《豆花王道文集》第25、26、27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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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东西破碎了,我慌乱着不知道该怎样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那你还欠我一剑…”
    “我还给你。”没有一丝犹疑,他合了眼,漆黑的长发飘在风里。
    他离得很近,那么多日子我没有仔细看他,他瘦了,昔时圆润甜净的五官有了坚毅的棱角,但那熟悉的温和气息仍然氤氲在他身上,分毫未变。
    他生来是要做一个侠客的,而我,只配做一个浪子。
    我扳过他的颈子,用嘴唇含住他的嘴唇,伸出舌尖往里侵略。他有刹那的迷醉,只后便是疯狂的抵抗。我扫过他的牙床和上颚,纠缠住他温热柔软的舌头,一遍遍吮吸,品尝着那芬芳甘甜的气息。血水混合着津液从嘴角流下来,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疼痛灼烧了我的理智,只想再深入、深入,直到无所不至,开启他深埋在温雅外表下的每一寸血肉铸成的美好。
    在我的双手亦不听使唤地胡乱摸索时,他一巴掌扇开了我。
    我狠狠擦去嘴边的血丝,将发间的丝带扯下掷还给她:“就凭你,真能拦住我么?终有一天,我要讲你狠狠击倒在地,光明正大地下山。”
    师傅曾言天下武学玄妙尽在九重劫,但此功不祥,练成之后耗神伤心,因此不授。他仙去后的第二天,我便偷偷开始修习。
    困在山上的第五个年头,我终于微笑着,把手掌重重印在他前胸。
    他像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地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条凄厉的曲线,使人有片刻错觉,以为他已经挣脱了世间一切力量的束缚。但随即,我听到他重重坠落的在地的声音。
    泪水在一瞬间布满整张脸,我茫然地问自己:你做了什么…?
    你亲手重伤了这个世界上,自己最深爱的人…
    只不过因为他是你的师兄他比你更强大…
    只不过因为,他再没有像幼时一般宠溺于你,事事顺你的心…
    我抱起它,在他脸上发上一遍遍地吻,他却再不会挣扎着再甩我一个耳光了,他胸前的衣衫全然碎裂,露出一个深红的掌印——那是我用二十年生命中所有的无知和仇恨印上去的,而这仇恨归根结底,不过是一个孩子没有得到回应的爱。
    我用止水散救醒了他,守着他哭了七天,他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每次我走近喂他喝水吃药,他都合上了眼偏过头去。他伤得极重,手脚丝毫不能动弹,若非如此,早自尽不知多少次了。
    第八天上,我除尽了他的衣衫,哭着抱了他白玉般的身子。我告诫自己尽量温柔,可做的时候还是有大量的血水流出来,玷污了锦绣的床褥。他颤个不住,目光终于肯看我,里面的内容却晦暗不明。
    我把他拥在怀里:“不管你信不信,朴有天今生只要金俊秀一个。我把我的心给你,你拿去喂了山鹰也好,剁着玩也好,都没有关系。我只要你好起来。我要陪着你去度九重之劫。你若恨我,我们就一起死了;你若对我亦有情,就不要难为自己,枉自送了性命,也要把心给我才好…之后,你就是杀了我,我也开心…”
    他心里是有我的,终究与我做到了心神合一,活了过来。他也没有杀我,伤愈之后几个月,他回了江南。
    在中一路顺着那阶梯滚了下去,俊秀和有天都吃了一惊,忙取了火把跟过去。扑面一股出奇的寒气袭来,底下竟然又是一间小小的密室,俊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握紧了有天的手,细细打量起这屋子。
    房间布置得甚为雅致,四壁帷幕低垂,唯一空着的一堵墙上,挂了一张素琴,一幅手卷。在中正撞在墙下摆着的一张矮几上,昏沉中觉得手脚碰上了什么软软的东西,倒也不怎么疼痛,凝神一看,一人脸孔朝下软瘫在矮几上,边上另一个人靠墙根坐着,两人都是一身皂衣,是家丁的打扮。忙叫:“这里有人!”伸手去扶扑倒的人,那人身子却是僵硬的,“嘭”一声翻倒在一边。
    有天执着火把,火光之下看得分明。这两人脸色青白,早已死去多时。原先扑在几上的那人背心一个大洞,伤口皮肉外翻,此时血液早已凝固,但仍是狰狞无比。有天皱了皱眉:“这是铁臂金猿下的手。”
    “铁臂金猿是谁?”在中看见有天、俊秀的脸色均是沉重,茫然地问道。
    “点苍派的长老,后来投了朝廷,是当年大内的第一高手。”俊秀说。
    “当年…?”
    “二十年前,他因为欺君,被斩首午门。”
    在中不由得背上一寒。眼前这两人尸身完好,面目如生,若不是肌肉僵硬,倒像是刚刚断气的。可杀他们的人,竟已经死了二十多年?
    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氛弥漫开来。
    俊秀见那人双臂蜷曲,心中一动,就去扳他的手。“通”的一声,一件东西掉落在地上,绿油油地映出一片荧光,有天伸手捡起,只觉得入手一阵冰凉,侵骨生寒,几乎把持不住,笑道:“说穿了毫不稀奇,原来这里有块寒玉。”
    寒玉性子阴凉无比,放在这斗室之中满室皆是冰凉。两具尸首倒在它边上,一直受到严寒,因此才不曾腐朽。
    俊秀想通了这一节,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么大一块寒玉,怕不是价值连城呢。”有天道:“看情形这家人非富即贵,多半是犯了事得罪了朝廷,几个家人想要护着府上宝物,结果仍是逃不了身。只是要劳动铁臂金猿从京城赶来,这户人家惹下的官司倒着实不小。”
    “说不定,铁臂金猿的罪名,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朝堂之中,替皇家办了见不得人的事,最后被草草扣个罪名斩了的,也是有的。
    在中突然插了一句:“听那几个小贼说起过,二十年前这户人家,可是姓金…?”声音带着掩饰不了的颤动,似乎看见了世上最令人惊讶的物事一般。俊秀抬起头来,见他视线牢牢盯着墙上的那幅画,脸色苍白如纸,几绺碎发挂在脸上,已经被冷汗濡湿了。顺着看过去,也是吃了一惊。
    那幅画里是一个盛装女子,静坐院落之中侧头抚琴。作画之人十分精细,女子纤纤十指如玉,连那指上几只纯银指甲套上深紫的镶嵌花纹亦描绘得丝丝入扣,触目惊心。再看她五官精致绝伦,浓妆之下仍是美得不染纤尘,和在中竟是相似到了十分。边上题了一行小字
    一弦一柱思华年,盖紫瑚耳。
    “这紫瑚姑娘,同你是什么渊源?”
    在中注目那几个长长的指甲套,心中也是茫然:“我也不知道…”心口处隐隐又是一道锐痛划过,口中喃喃地重复,“她叫紫瑚?”
    他恍然觉得这幅画与自己的身世必定有莫大的关联,这密室近二十年无人进入,难道画中这女子,便是自己的母亲?那她现在又在何处,是否尚在人间?父亲又如何?
    有天在室中四顾,见另一侧墙边也倒着一个家丁,举了火把过去细看。那尸首手脚大张,似乎死前尚在挣扎逃生。一手直直伸出去,揭开了帷幕一角。有天把那帘子一掀,赫然露出一道木门来,伸手推去,木门应声而启。他大喜叫道:“出口在这里了!”
    在中心头一震,如潮思绪稍稍平复,把画卷收在怀中:“我们走吧。”走到了木门前,朴有天突然道:“还得上去先把那疯子了结了。”
    “我们一走,你空手而归,连云城规矩森严,多半是一死……”出尘已经平静下来了,仰面软软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空茫的视线不知在看些什么。俊秀走过去,看他颈项优美的曲线随着呼吸慢慢地起伏,心里就涌上了些许怜惜,明明还只是个孩子……“和我们一道吧,有了什么意外,彼此也好相互照应。”
    出尘没有仔细听他的话,用力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金庄主是个好人呢。这样殷勤劝说,刻意去忽略一个事实——其实自己是不得不跟着他们走的。要是回去了,让连云城得知他们还在人间,那这几人有生之年都逃不开无尽的追杀了……金庄主或许不在意,但朴有天是决不会允许这种威胁存在的。
    既然如此,杀了我岂非一了百了?
    反正,即便活着,他也不会再来看我一眼……
    出尘突兀地笑着,人皮面具遮住所有的表情,只留下空洞的声音哽咽一般地从口中冒出。一回头,却对上了在中的沉静的双眸。
    那样黑,永远看不透。却有着最纯粹的清澈,烛照世相。
    若我是他,也会爱上你吧……
    他和我的交会,是隆冬里衣衫褴褛的两个孩子,彼此用体温取暖,卑微和不堪深入骨髓。抱得越紧,越是束缚。而你之于他,却像是那一轮暖阳。让人可以仰视的,天然的吸引。
    所以你怎样对他,都不会被责怪。能遇见你,已经是他一生中最盛大的惊喜。
    正如,他的温度也是我永远忘不了的那一种暖……
    几乎又一次在不知不觉点下头去。好不容易缓过了心神,出尘说:“我不想走,也不能走。”
    在出尘的授意下,在中与俊秀把那三具尸首搬到了上层密室,四下点了几处火。在中除下自己的软剑和几枚银针,扔在一具尸身上。俊秀也解下了腰间一块令牌,“这是烛照山庄信物。”有天挠首半天,却找不出什么有说服力的东西,怀里掏出的不是一支珠花,便是一方丝帕,被俊秀瞪了几眼,才犹豫着换过一块玉佩,上面镌了一条龙。
    之后来到火场察看,见到这三具残骸,任谁都会以为是名动天下的朴有天、金俊秀和金在中了。
    在中挟起出尘,四人推开木门,门后是一条密道,在地底绕了一盏茶功夫,才见得隐隐天光。出得地面,只见星月在天,已经身在南京城外,都是恍若隔世。
    在中作别了天、秀二人,走了几步,将出尘放在路边草丛中。出尘看他颇为踌躇,说:“如果不放心,就不要解开我的穴道了。”
    在中被他说中心思,到也淡定:“我一向多疑,这个性子总也改不了。”
    “因为这样,所以才不救他?”
    两人都知道这个“他”说的是谁,在中并没有回答:“城主不见了允浩,也许会起疑。”
    “不会的。”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决不会关心。
    接下去,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在中站起来,低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谢谢你……”走了几步,回头又添一句:“允浩的伤,我必倾尽全力,你放宽心。日后若是方便,多照应些庚儿。”
    他最终还是没有给出尘解穴。
    出尘目送他渐行渐远,想站起来却动弹不得。沉沉天幕之下万籁俱寂,一株草叶轻轻一躬身,垂下一滴露来,落在他脸上。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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