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王道文集》第21、22、23、24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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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间又开出几朵各色小花。这是连云城中杀手间通信的暗号,因为甚是打眼,若非紧急,轻易是不用的。
    许久,不远处也升起一团烟火来。在中依稀认得是在城北,匆匆赶去。
    越过城墙不多远,就听见兵刃相击之声。穿进一条小巷,月光下倚墙软软半坐着一个秀美的男子,正是金俊秀。而不远处两条身影来来回回,正在激战。出尘双手剑舞得银光一般,却被朴有天看似随意的的几剑逼得左支右绌,全仗着游鱼似的身法闪避,才勉强稳住了阵脚,得保不败。而朴有天也不着急进逼,手里不停,眼光却不时往一旁的俊秀身上瞥去,脸上满是关切的神色。
    “嗤”地一声,出尘的灰袍袖口被削下一幅,索幸未及见肉。眼见朴有天下一剑已是跟上,在中忙纵上去,挥动软剑挡过。
    出尘一怔,回头见在中朝自己微微一笑,眼眸中满是热忱,精神一振,剑光亦是大炽。两人联手,局势顿时大为不同。
    金在中剑术承自上古,和无极剑法异曲同工,加上他自添的许多变化,更是出神入化。他先前和俊秀战成平手,和此时的朴有天相差倒也不远。而沈出尘性子阴冷沉稳,正合连云剑法要旨,造诣尚在允浩之上,所缺不过经验而已。他见在中赶来,心神一定,出剑既准且狠,二人三剑把朴有天困在了一张光网之中。朴有天几次寻隙外突,都是无功而返。
    俊秀在一边看得心惊。他剧毒乍解,手脚本来是半分力气也使不上的,此刻关心师弟,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颤巍巍站了起来,口中叫着:“别伤我师弟。”连抽出兵器也顾不得,奋力连鞘捅进剑气织就的巨网当中。
    在中剑风忽遇窒涩,自然而然地回转便袭,却看到俊秀的脸在剑光辉映下一片苍白,身形摇晃着随时可能坠倒,这一剑就僵在了半空中,无论如何也刺不下去。
    就这么迟疑了片刻,二人联手的剑势已告瓦解。朴有天奋力一击逼得出尘退后几步,拉过俊秀便冲进了茫茫夜色之中。
    夜已阑珊,城北不似秦淮河畔繁华,大半的人家灯火早灭,街道上瞑无人迹。有天抱了俊秀东奔西突,在城中巷间绕了半天,仍是甩不脱身后追兵。他一生顺遂绝少败绩,如此狼狈连梦也不曾做到过,心里只管着急,却无计可施。抬头看见一所富丽堂皇的大宅,朱门洞开,内里一丝声息光亮也没有,不暇细想,当即冲了进去。
    在中在身后紧追,眼见他抱着俊秀进了昔日司马良栋的府上,回身示意出尘小心,二人横剑当胸,也跟了进去。
    院中尸首早被官府清理了,血迹也早冲洗得干干净净,但昔时尸横遍地的情景却犹然在目。进到大厅里,值钱的家具物什被般走了大半,空荡荡地更显阴森。月色虽明,在中仍是心中微寒,不自在地打了个哆嗦。
    上一次做买卖,是和允浩同行。他恍然想起,今后是不能够了。
    允浩,从此就是个废人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压在他的胸口,几乎使他不能呼吸。
    一边的出尘轻轻一声咳嗽,踏上前去,才让他清醒过来,垂着头默默跟在这小师弟身后,穿过大厅一间间房搜过去。一路上一个人影也不曾看见,直到走到书房时,出尘一步刚刚跨入,身边风声飒然,长剑已经当胸刺到。
    出尘早有防备,匆忙翻身避过,举手还击。
    这间书房昏暗无比,一扇窗户也没有开,厮斗的两人只能凭耳力辨明对方大概招式,一味地盲斗。朴有天伺候半天,就是为了能够出其不意,一击不中,只能又和出尘缠了起来。无极剑法的妙处在于洞悉敌情,后发先至,现在连敌人的剑招也看不见,攻敌漏洞更是无从说起。他心里郁闷之极,只觉得十招攻出去难得有一招见效,索性把心一横,胡砍一气。而出尘和在中在连云城长大,从小就苦练过目力,黑暗中近处也能看个依稀大概,倒是占了不少便宜。此消彼长,两人僵持起来,一时间乒乒乓乓,刀刃相交了不知多少次,房中的家具也倾倒了不少。
    在中探手入怀想找个火褶子,之前换衣服时心急,却没有带出来。他一来怕贸然上前,刀剑无眼,反而误伤了出尘,二来白天和有天有过约定,这时其实也不愿向他动手。就只在一边静静观望。
    一侧眼,在中看见一边沉沉的黑暗中有半寸见方的一点莹光,不住微微起伏着,似乎暗合呼吸,心里大大奇怪。心念一转,随即想起之前看见俊秀穿得的华服,腰间似乎是镶了一颗明珠的。原来俊秀就坐在离自己不远处,想必有天久久不能脱身,他心头惶急,呼吸急剧带得身子不住颤动,珠儿也就随着起伏不定。
    他这时要过去杀了毫无还手之力的金俊秀,本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但他却定定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动作的愿望。
    在栖霞山上,他亲手从朴有天手上接过止水散,虽然是用自己的解药换的,但那样的意思,也就是要放俊秀一命了。亲手结束他,自己做不到。
    而且,虽然认识不过半天而已,这个年轻男子的温文尔雅,迂腐固执,以及偶尔流露出的坚持和悲伤,都让自己觉得亲近。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突然在自己眼前展开,能够从里面看见新鲜的阳光,和煦的微笑,正常的光明的生活,还有希望。
    那不是自己和允浩一直想要,而又得不到的么?
    那一瞬间,他心里冷静地流过许多念头:“金庄主如果不能继续服食解药,武功全失,对连云城再无威胁,和死了倒也差不多。而出尘那边,只要杀了朴有天,勉强也能回去向城主交差了。”
    于是,他决定试一试,保住俊秀的一条性命。
    这事出尘和有天都不会同意,必须偷偷进行。
    在中曾来到司马大宅取回暖雪的尸首,知道这书房里有一个密室,如果不知道机关,是谁都打不开的。把俊秀藏在里面,是眼下最安全的法子。他当即偷偷靠过去,点住俊秀的哑穴,抱起了他。大致辨明方位后,避过还在纠缠打斗的两人,走到书桌边,在靠墙的一角上掀了两掀。
    轧轧连响,一堵墙向上移开,露出一道丈余高的两尺余的口子来。他手一扬把俊秀扔了进去,回身正想合上机括。身后叮一声金铁相击,一蓬好大的火花溅散开来,映得原本昏暗的室内陡然亮了起来。徐徐明灭的光亮中,出尘喊了一句:“你做什么?”纵身一跃,从他身边掠过,也抢进了密室里。
    在中暗自叫苦,伸手正想阻拦,背心却隐隐感到一阵劲风,是朴有天一剑刺到。他迫不得已只能回手挡住,绝望地想到,出尘进去后只要一剑,俊秀的性命多半就不在了。
    朴有天哪里知道在中的心思,只以为他要加害俊秀,一剑紧过一剑地逼来。他黑暗中什么都瞧不见,不知那墙缝后面是什么古怪,但听见隐隐似乎有打斗声不断传来,急得心脏几乎停跳,无极剑法哪里还有什么章法什么玄奥之义,简直成了市井泼皮的死缠烂打。在中好容易觑准了空子,一脚踢在他胸腹之间,急忙回身钻进了密室。
    这一边,俊秀出其不意地被人封住穴道扔进密室,莫名其妙外加不知所云,心中惊疑不定。落地时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痛得眼前一黑。一发觉手脚还能行动,立即向门口奔去,正遇上进来的出尘,连忙一把死命抱住,只想着“不能让他再出去与师兄动手”。出尘立足不稳就手脚受制,吓得不轻,试着想要挣扎,却觉得对方手臂合得有如铁箍,分毫不动,心里奇怪:“莫非他回复了内力,怎么这么大力气?”更是骇怕。却不知俊秀只是担心师兄,一口真气撑持不下,竟然力大无穷。
    在中急急忙忙追进来,看见两人死死抱成了一团,也是大吃一惊,他不知道是俊秀困住了出尘,伸手就去拉出尘。俊秀只觉得手上一松,抱着的人挣脱的势头大增,慌忙又添上几分气力。出尘眼前顿时金光乱冒,骨骼一阵乱响,几乎昏过去。
    密室之外,有天被在中一脚踢中,痛得倒抽一口凉气坐到了地上,背心贴上了墙。他伸手四处一阵乱挥,摸到了书桌,借力站起,匆忙间手掌似乎扳到了什么东西,却也不以为意,只顾向那墙缝跑去,一手探入怀内取了火褶点亮。才跨进一步,身后一阵奇异的响动,连地板也微微震颤,回头一看,一堵墙落了下来,将那窄缝的痕迹隐没得干干净净。
    密室里纠缠的三人看得清清楚楚,都是心惊。出尘突如其来一股大力,一把挣脱了俊秀,跑到墙边一阵敲打。那墙回声沉闷无比,想来是用极坚固的泥石砌成的。在中也匆忙找了张椅子折下一条腿,在有天的火褶上点燃了充做火把,细细察看有没有其他机关。
    这屋子甚是狭小,墙角放了一个书架,似乎也是书房的模样。房中极是简陋,四壁光秃秃的不见门窗,连桌子也没有一张,不过零散摆了一些椅子小几,书架上也像是被搬空了,只留下几本小册子。在中一样样东西试过去,却哪有什么机关。
    他颓然坐倒,对仍然拔剑试探着四壁的沈出尘说道:“不必找了,应该是出不去了。”
    出尘蓦地回身,将剑横在他颈间:“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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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要是有什么不便,尽管说就是。”农家大婶端了稀粥来,笑眯眯地看着允浩都喝了下去,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了。
    门帘落下,小小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月光,落在床上单薄的身影上。
    允浩把薄薄的被子一直拉到下巴颏儿,滚烫的汗珠蒸腾着流泻出身体,粘稠的感觉像是要让人窒息。
    是因为同情自己,才那么客气的吧……年纪轻轻的孩子,却成了废人……
    现在,就连想要折磨自己,也只能用这样可怜的法子,同这具破败的身躯别扭地怄气。妄图以为这是一场梦,一觉醒来就会一切从头。自己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郑允浩,跟在金在中的身边,风一般地拔剑,用一己之力就能守护所有。
    “在中,其实你本不用救我。”
    救活了我,又不再给我,站在你身边的机会……那是比死更痛的感受。
    可为什么心底还是有幸福的感觉涌上来呢……
    那种幸福,被允许继续留在你身边的幸福。穿越所有的苦痛,缓慢清晰地铺展在心里,绵绵不绝。不断提醒着自己的软弱和卑微。矛盾的感觉几乎让人神志错乱。
    哪怕,以这样的姿态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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