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扰人》第七十七章冒名顶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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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主公，恕属下直言，这筑前守羽柴秀吉，至此尽占天时地利人和，我等奥羽各州，远离权力斗争核心，只偏安一隅，想要撼动他的势力，可叹现如今真的要难于上青天了……
    不过目前我假做修行僧侣，倒的确天然比普通百姓，显得高上一等。即使在人迹罕至的地方突然出现，人们也会以为，我正刻苦修行，不会大惊小怪。
    只是查勘凶手这种事情，我在明他在暗。最束手无策的，是无法未卜先知，抢在这贼人伤天害理之前，加以阻止。
    而却唯有，被他牵着鼻子，在每个凶案现场，再寻找相关证据。感知他的所思所想，甚至进而判断出，他的下一步行动方向。
    可是之前我看到，在两个凶案发生地，足迹竟然完全没有……
    我觉得这也许是因为，此人轻身功夫异常高明。不然的话，意图事后掩盖，绝不是这种情形。抑或那里，只是他的抛尸之地……
    这个贼人果然甚具神通，说不定收到消息，又或者有所预料，竟然连续几日，大坂城中毫无动静。
    持续可怕的宁静，并不用细想，也知道不是好事。因为犯案的这些贼人，常常就跟嗜毒上瘾一样，思虑行为，几乎已不由自己控制。
    既不在本城犯案，那也只好做一声叹，不知别的地方，谁家的孩子又要遭殃了。
    僧衣禅服已经采办完毕，我这就准备，可以随时动身了。
    谁知武宫三弟那边，突然传出一个，令人十分吃惊的消息。
    “大人，那个祸害小女孩的奸贼，已经被抓住啦！
    “现在他被押在刑部大牢，正连夜受审呢！”
    听到从三弟那里，派来的传令足轻一番言语，我立刻起了一肚子疑团。
    怎么会这样容易？难道是我多虑了？
    我再次来到刑部监牢，提出想要旁听提审。
    主审正是武宫兄弟，数十个他手下的足轻，在两旁站立，神情凝重，紧紧盯着，中间跪着的那个人。
    再看那犯人，一副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样子，我立刻奇怪非常，他也确实不像身具武功，有能做下这般案子的实力。
    “为什么这个重刑犯人，会搞得这样遍体鳞伤？”
    见他这副尊容，我心中异常蹊跷，于是便轻轻询问三弟。
    “我们本就对这个贼人深恶痛绝，让他交代作案细节时，竟然还敢支支吾吾闪烁其词？不对他用大刑，我们实在难解心头之恨！故已经将他，好生伺候了一番！哈哈哈……
    “不过二哥尽可放心，目前案情都已真相大白，他已经尽数招认了！”
    再看武宫三弟，真是一副大案得破、踌躇满志的样子。
    虽然我有些不忍心，上来便兜头大浇冷水，不过此案非同小可，若是落下，愚弄前田大人，甚至秀次少主的罪名，大家统统挨上一刀，也实属有份。
    于是我只好跟三弟轻声说道，
    “我并无他意，兄弟方便，让我看看案宗可以吗？”
    “这、这个……当然没问题！
    “不过此案目前，已是证据确凿、条理清晰！”
    唉，好个证据确凿、条理清晰……
    详细的作案时间犯案地点，倒是没有什么差错。不过这些情况，我们巡城营众，早已经烂熟于心。
    可实际细节，却交待的前言后语不搭，错误漏洞百出。
    意志脆弱的犯人，通常被屡动大刑后，身上的刻骨痛楚，往往会进一步，导致他们思维混乱。审案者怎么说，最后也就只好怎么认，逃得片刻皮肉之苦，总归是好的。
    于是他们最终的口供，几乎全是照审案大人的意思，往既定的道路上引。
    虽然不能排除三弟，有些立功心切，而且又先入为主，但这样审案子，明眼人那里，是一定过不去的。我哪里又敢随便辜负，前田大人的信任呢？
    比如就我亲眼所见的两个小女孩，很显然不是在那里遇害的。这个贼人看来通常会在，疯狂发泄以后，将受害者的遗体，另外丢弃。
    那时为防止遗体再遭伤害，其中这两具经我手，已经当场掩埋。
    虽然这倒也是干扰了，他们破案的进程。但找不到遇难者的痕迹，这就可以匆匆结案了么？
    “三弟啊，这个毁尸灭迹，那就是说，之前有很多，小女孩的遗体找不到了，对也不对？
    “那么到底丢到了哪里去，或者掩埋在了哪里，你们可有去看？”我尽量避免，语气显得过于凌厉。
    “啊？这个……确然没有，他招供说，另外丢掉了……有些扔到了河里！”
    “是啊，如此说来，到河里去打捞寻找，确实也太过困难……”
    我沉思着，看似轻描淡写，还是尽量语气平和的说道，
    “兄弟你不要多心，我只怕前田大人，届时对案情的征询，比我还要严厉细致太多！
    “哪怕有一点点的，错漏粗心，这渎职之罪，你我都绝对担当不起！
    “这些先暂且不提，敢问兄弟，你们是怎么抓住他的？”
    “哈哈，这次也活该他走背运，得来真是不费工夫！听手下说，他在热闹集市上，恃酒装疯，还对卖水果的小姑娘，动手动脚。
    “小姑娘登时就怒骂不止，说要禀告官军，将他法办！
    “谁知他根本毫不在乎，还目中无人、口口声声，说近期这些全城轰动的伤人大案，全是他自己一个人做的！
    “当时也许言者无心，可这边听者有意，我手下的几个弟兄，闻得此事，就立时将它拿住，押送过来了。
    “怎么样？可以给前田大人报喜了吧？”
    正是人逢喜事，武宫兄弟脸上，止不住兴高采烈的神情。
    “兄弟但听我一声劝，此人并非真正的凶手！不过一普通的街头闲人，酒后失德、寻衅闹事罢了。
    “惊慌失措之下，又被连番动刑，也只好按你们所说，就这样从实招来了。
    “千万先不要将这情形，就这样定案，急于上报给前田大人。
    “不然兹事体大，局势难以挽回。那时欺罔之罪，咱们可无法担待！
    “最简单的方法，不出三日，真正的凶手，定会再次犯案！那时，就可见个分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