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扰人》第四十二章穷寇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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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轻轻的从林子里退出，这少女的行事方法，对我启发不小，我也想有样学样，可是人皮面具，那就并非像我这种生手，朝夕之间就能制成。
    嘿，又何必多此一举？我从地上撮了把土，和些口水，抹在了脸上。披散头发，再穿上前晚弄得破破烂烂的那套衣衫，将腰间的竹杖作拐棍拄了起来，现在要说我是沿街乞讨的要饭花子，也没有哪个不相信了吧？
    再往前走不远，又出现了一队数十个人的乞讨大军，每个人都是蓬头垢面衣着破烂。我悄悄的夹杂在里面，跟着一起往前缓缓移动。
    “哎？新来的？今天你可有口福啦，城西门那边的大善人岩及坊在放饭！”
    “啊？太好了！多谢！”我低着头不敢多接话，担心言多必失。
    既然马上就有吃的，这些要饭花子大部分兴致很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可是没想到，走不多久，山上一声呼喝，冲下来不少人，我们乱糟糟这一大队，都被截住，进退不得。一看这些人，手里都拿着铁锄钢叉，凶神恶煞一般紧盯着我们。
    看来应该是占路劫道的山贼流匪了，难道真的慌不看路饥不择食，连要饭的都要抢么？
    “哼！你们这些家伙，只知道好吃懒做，有今天没明天！”
    为首带队的人喝道，我在这花子队里向他望去，此人一副农夫打扮，衣服打着补丁，那看来这日子，过得也没比我们光鲜太多。
    “跟我们走吧！来做那没本钱的买卖，保你们享尽富贵，吃的饱睡的香，生意好的时候，还能落下两个钱花花！怎么样？那不比你们现在强？东走西跑到处讨饭，连个住的落脚地方都没有？”
    “大爷，说出来您可别见怪，我们哪有那个本事？还是老老实实要我们的饭吧！”
    有个岁数挺大的老头子应道，看他的脸，已经脏的不成样了，大把胡子全粘成团，一边说一面拉着另几个花子想要离开。
    “是吗？”
    为首的流匪二话不说，一叉子将老头扎死，
    “还有谁不想去？”
    看到一眨眼那老要饭花子就横尸在地，大家面面相觑，再没一个敢乱说话的，所有人都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我们被这伙山贼，一直押到他们的营寨之中。这里看来是从一个大山洞改成的，随着被一路驱赶，听着上方岩石落下的滴答水声，我们竟然向地底下越走越深。木头牢门一开，我们这伙叫花子，分别都被关了进去。
    岩壁上几乎覆满了青苔，一条条的水流渗透出来，地面黑漆漆的在动，竟然像个水塘一般。
    一脚踩实，水都几乎漫到了腰间，上面老远，才隐隐透出点光亮，呼吸都很费力，这牢房里的气味，又湿又臭，真是难闻透了。
    往里面走着，感到脚下一绊，我一把抄起，全无防备不免心中一凛，却是具人的骷髅骨架，头颅上的皮肉将要全部碎烂，半连不粘，就此散散的漂在水面上。
    多数人哪经历过这种阵仗，直吓得自顾自胡言乱语，全身抖个不停，有的甚至痛哭失声。其实这些山贼，想来倒并不是要把我们杀了吃肉，不然的话，干什么费这般事？
    大家窃窃私语没理会处，都不知明天是不是还能有吃饭的家伙，各自都在思索下一步的对策。只觉得上面的光亮暗淡下去，直到慢慢有点点星光洒将下来。
    “开饭啦，我们什么时候骗过人？”
    说着从牢房门口递进来一个大桶，放着不少萝卜土豆散碎菜叶子等，一股变质的霉味直呛出来。有的吃总好过受饿，大家蜂拥而上，一下子抢了个干净。取出兵粮丸自己偷偷填个饱，在这里只怕不妥。区区几顿饭不吃，对我来说，并不是十分难耐。况且这种食物，就是吃了也怕是只有让肠胃受苦。
    饱餐之后，大家昏昏沉沉，靠着崖壁边休息。又没想到这伙山贼，还是用农具将我们全部赶下山，在一处要道停住。在头目招呼下，武器发到了我们手里，不过是锄头镰刀之类，也让我禁不住暗暗发笑。
    此处是一个三岔路口，四周都被群山围住。那无论纪州还是和泉方向，逃往内陆这里看来都是必经之地。
    “买卖来了！已经打探仔细，纪州那边不久前刚有场大战，不知哪里来军团，被杂贺打的落花流水溃不成军，只有分兵逃散，而且他们必然将会败退到这里。
    “输家必定是全无斗志，这些落魄兵士，正好撞在我们手里，真的大有油水可捞。我们一贯论功行赏，谁杀的痛快，抢的多就是谁的，大伙使劲干吧！”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若是落难的杂兵，其中可说不准有多少训练有素的好手，那么这个便宜，那可绝不是那么好拣的。
    尽管头目一直眉飞色舞的宣讲鼓动，下面大部分还是应者寥寥。这些叫花子还算知道自己的斤两，要是仗着人多就上去截击下绊子，那可并没什么胜算。但真若是不打，又忧心这帮山贼，悬在空中的叉子锄头厉害。
    也有不知好歹的，被说动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好像大有把握，等着坐地发财。那么是不是有命得享富贵，只顷刻间，便有分晓。
    我们趴在暗处，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夜色林中树叶声沙沙作响，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多时，果然大队兵卒四下狂奔而来，披头散发血污满面，慌慌张张各逃各的，连仔细分辨去路的时间怕都没有了。
    “杀！”领头的山贼一声呼喝。
    我们这个零散刚拼凑成的队伍，就有人从林中冲下去了。两下之间就交上了手，我早预计这些落魄兵士并非全无功夫，即便各逃各的，也是一队被追杀走投无路的亡命徒。
    可现如今这花子队伍，仅仅凭着一时之勇，全没些手下功夫，当场就有好几个被捅了个对穿，又有人立时身首搬家，那些败兵可真不是这么好动的。他们刚刚溃散下来，本就是逃脱了性命，没有退路的人，必然杀红了眼，不会再有任何顾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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