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扰人》第三十九章鬼移七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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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转转不知不觉，大龟已经游了有一炷香的时候。经和南远先生一起历练，我的水性早已非比当初，可是再深入进去，我却怕是没命游回来。
    此处看似平静的水面，已是暗流涌动，若不是大龟如神般迎峰破浪，寻常生物早应被水底激流卷的不知去向。
    四面已全然看不到陆地，只有点点星光闪耀着水面。这只大龟绝然不会有什么恶意，但归根到底，还是在陆上脚踏实地心里舒服。
    水面渐渐微风四起，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大龟突然下沉，向水底游去。我只好深吸一口气，紧紧跟上。此逆流而行，因水势实在太急，已有不少小龟，被卷的不知哪里去了。世间诸般形势，无比险恶，估摸大龟也只有用如此下下策，才能优中取优，留下些顽强健壮的后代来。
    见大龟向水底越游越深，我开始不禁担心，你们所属一众水族，在这里自不必呼吸，可我却如何能够相比？
    不知何时，前方水里出现一个漩涡，可是要离开这里再浮上水面，已绝非寻常人力所能及。我左右突了两下，总是被极其强劲的吸力拖拽下去。虽然迷迷蒙蒙，却发现水底隐隐约约，闪出一丝亮光来。
    我再向下游动也已经十分费力，前面的大龟却放慢了速度，显然是在等我，于是我抓住它的背甲，由它带着继续向亮光接近。
    影影绰绰看似一座楼船，那亮光，便是来自一旁船舷角落边上。
    此时我已经憋气太久，万难继续坚持。终于大龟将我带到近前，一把将发光之物抄在手里，我的意识也已经慢慢模糊起来，不能再支持个一时三刻，只有任由这木津川水极速倒灌进口里……
    再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已是仰躺在岸边，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连连吐了几口水。眼前只见，大龟两只前足，正搭在我的胸前，见我已经没事，缓缓收起，便慢慢的踱回水里，四足打了个水花，终于破浪遁去，再无影踪。
    我抹了把脸，坐起身来。却见手里多了把短刀，刀鞘朴实无华，装饰平平。好奇按出绷簧，恰如平空打了一个霹雳，光耀夺目，刀锋幽幽透着蓝光。
    适才水底隐隐发亮的物事，原来是这么一件利器啊。
    今夜如此惊心动魄九死一生，此时我终于感到腹中饥饿难耐，取出干粮饱餐一顿，无边疲乏迅速袭来，我攀上一棵树，终于沉沉睡去。
    “居士，居士！有场大富贵献上！”
    恍惚间只听得有人在呼唤我。抬眼望过去，树下不知何时黑压压密密麻麻跪了许多人，足有万千来号。为首一位，肤色黑得颇为奇怪，
    “我等皆是一向宗门徒，在下坊官下间赖照，被第六天魔王佛敌信长那厮所诳，全部被斩杀于此。
    “石山旷日围城，自毛利水军被切断运粮道，每每我见兄弟门徒死伤殆尽，甚至互易妻子相食，彼时城内已不啻人间炼狱。因此我谋求乞降，希望求得先缓上一阵，再谋他想，只可惜被贼人识破！
    “那厮曾答应饶过我等性命，于是我便劝服手下，方才尽数束手就擒。他告知我等，每十人一组，进他营帐领取遣散费用，各自谋求生路。怎知风云突变，他竟于营后，派兵将我等兄弟尽数枭首，全部焚化！
    “一切已悔之晚矣，当初不必再提。万不该生此妇人之仁，起那瓦全之意。直当与此贼拼他个玉石俱焚、鱼死网破！
    “然我等众人一灵不散，自此应上人所感，发下宏誓伟怨，定要将此贼拖进千般苦海，堕入万道轮回。如今心愿已了，幸何如之？
    周围回荡起料料峭峭的尖笑声，刺破夜空传出很远。这万千多人，全部站起身来，宽袍大袖，各自右手抱着自己的头颅，悬浮在半空，舞动起来。
    此形势蔚为壮观，但见他们落足之处，隐隐成一个勺形，却异常灵动跳跃，并不按常规章法。
    “只求居士出面，为我等做个水陆法会，我等便可转引往生去了。”适才那位坊官继续说道，
    “现如今阿敌已被居士降服，这一笔大富贵，天注定是属于居士你的。
    总觉得他的脖子极其不自然的僵直着，
    “我没听清楚，大富贵？你说什么？”我起身问道。
    “这个却不稳便！”那人靠近前来，俯下身，冷不防他的人头掉了下来，正落在地上，打了个转。眼里放出两道金光，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须臾之间，那头颅化成黑色的粉末，随风飘散一空。紧接着那万千人等，犹如平地刮起一阵黑色狂风，刹那间全都不见了。
    我大吃一惊，慌忙直起身子，却原来是南柯一梦。
    小小的雨点已经不再飘落，一轮明月从山后渐渐升起。
    我仔细回想，适才那些人舞动的脚踏方位。即渐成勺形，那必和是北斗七星有些渊源。以天枢至天璇、再从天玑到天权，这已是一斗、玉衡、开阳和摇光，再成一个柄。可根本连接不上，又如何从天枢跳至摇光，或者开阳移到天璇呢？
    我随即学样演练一番，却觉得满腹狐疑，点位之间，根本无法衔接。这么细细思索，瞬间那些门徒的整套步法又忘了大半，无论如何再想不起来了。
    我不由得省起，侵掠如火的甲斐赤备军团，破军攻击之时，深以孙子兵法动如雷震、难知如阴令各方势力噤若寒蝉。那么实际运步方位，又何必仅仅拘泥于形式呢？
    临敌见机行事，但求随时应变，才诚为取胜之道。想到此节，我终于茅塞顿开，兴奋异常，精神大大的为之一振。
    可是，他们说的阿敌，是怎么回事？我一下子恍然大悟，站起身来慢慢滑落地面，我往之前的那个洞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