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尊地藏》闉鬼浮屠第040章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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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世界都有既定的运行法则,崶宇玄圣掘金,与其说往返于古墓,倒不如说穿梭于阴阳交界。在地下世界,不能再像普通人那般横行无忌,一切都得按照它的规矩来,否则总有犯忌大难临头的那一天。
    我对肖自在说:“肖爷,见你腰缠古币,可否借两枚一用?”同时让他们散开,别挡住玄关。肖自在稍有迟疑,不多话,急忙解下古币递到我手上,然后也退开出去。
    做崶宇玄圣的人,不管出身来历如何,身上都要佩戴一两件的辟邪器物,这些器物有的是自祖师代代相传下来,可以说是身份的象征。运棺客身上携带的古币代表的是所掘崶宇的数量,同时,坚守这一古老的规矩,也是希望得到祖师的庇佑。
    自古就有“古物辟邪”之说,现代崶宇玄圣“以古制古”颇为有效。长时间佩戴古物,身上便借到了“古的气息”,一旦进入墓室,便是提醒墓主人来访者份属同类,莫要相害。
    因为鬼只认得古老的物件,对于新生的事物它是辨识不了的。所以越是古老的东西,越能被鬼识获,积累的“古气”、“邪怨”越重就越是灵验,等同于活人与死人之间墨守了数千年的信物凭证。
    可惜的是,我们初来乍到,身上能辟邪的半金半银是丁点没有。我只是听说过,地官终身不弃之物叫做“闉鬼骨符”,携带此物可万邪不侵,鬼神避让,但当今世上已经不多见了。
    我将古币分别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闭目让其擦眼而过,然后睁开双目:“开眼一世界,地官借道。”单膝跪在地上,叩拜三下,以示敬意。
    此举我只是图个心安理得,并不知道管不管用,我记得地官是有这么一个规矩。
    既然企图从棺木中获得崶金,得经过墓主人的同意,所以对死人心存敬意未尝不是一件百利而无一害之事。凡事不能做得太绝,毁棺灭尸那种事,实为大不敬,必遭“天谴”。即便八字够硬,那样做的话也十分危险,家族中人极易遭到牵连,可以说是灭顶之灾。
    这时葫芦和建国看得出奇,以免我独自单干生出事端照应不及,打算与我同舟共济共同进退,效仿起我的动作。我拦住他俩,小声说:“你们可得想清楚,这一拜算是入地官的门了。”
    他俩目光坚定,点了点头。看来不纳地官麾下,实难全身而退,置之死地而后生,死马当活马医吧。葫芦动作速度很快,险些就地跪倒,我吃了一惊,急忙伸一支手架住他,示意他不可双膝跪地。
    地官本身自古有之,身份古老,它并不是为活人置地,而是为死人开疆,是墓穴地宫的原始缔造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说是地下世界的主宰也不为过,身份自有令鬼怪敬畏的神威。
    地官的规矩,单膝跪地只是对墓主人表示最起码的敬意,双膝跪地倒显得尊卑不分。鬼怕恶人,示弱在先鬼邪缠身,何谈压制游荡在墓室内的鬼魂戾气。说起来,地官跟鬼相比,还不见得谁怕谁更多些呢。
    葫芦更是疑惑:“默默,你是什么时候懂得地官的这些规矩的。”
    我说这里不是谈论这些话题的地方,按照规矩做就是了。
    古币开眼通三界,是告诉自己走进了地下世界,下意识里必须认可双目所能看到的不仅仅是阳间,还有这阴阳交界地带,将自己等同于“死人”,完全融入到墓室之中,才有可能借得墓主人的帮助。这大概就是祖师所说“地官是死人”的由来。要我说,地官更像是“与鬼同行”的人。
    我们三人刚做完“古币开眼”,单膝跪在地上,正准备起身靠近开棺,腿弯还没打直,突然!从石棺某处发出“咔!”的一声脆响。这记突如其来的响声铿锵有力,听著可不像是自然之力所能击发出的声音。
    石棺偏偏在这时候莫名其妙做声,害得人心弦直打颤,三人急忙不约而同重新跪了回来。我心想该不会真的将墓主人的鬼魂给唤出来了吧。万一跟孤魂野鬼通灵,他们要有个未了的心愿,找人替为完成,我可上哪儿给他们叩头烧高香去,这不邪气缠身了吗。
    外围肖自在等人听这声音十分古怪,提醒地官要格外小心。我们三人大眼瞪小眼一筹莫展。但是总不能提前奏了凯歌就偃旗息鼓吧。鬼道之事得有始有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路走到黑,将手上一一诸事做完再说。
    我先是想投鼠忌器,看看石棺还能发出多大的动静,于是随手将一枚古币就地滚了过去。没想到这古币越滚越快,最后撞到石棺的棺床石沿上,发出一声“叮”的脆响声,竟晃晃悠悠奇怪地滚了回来,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稳稳地定住,却还不倒。
    葫芦和建国看看地上的古币,又看看我,那眼神都变得惶恐惴惴不安,葫芦悄声说:“真他妈邪门,默默,这几个意思?”
    此时我已经目瞪口呆,心脏扑通扑通猛烈地跳动个不停,这古墓是幽冥之地,什么怪事都有可能发生。虽然古币这动向有可能仅仅是个巧合,但这发生的概率……未免太过蹊跷古怪了些。
    建国说:“待我再试试,我就不信这古币还能自己滚回来。”说著就要动手。我伸手将他拦住:“天意如此,不必再试,一而再再而三,反复无常,会犯忌惹祸上身的。”
    葫芦问:“那怎么办?”
    我说心诚则灵,就当墓主人应允了,等会儿打开石棺,所有崶金原封不动不能拿走。咱们找到克制“徵冥怤豫图”的办法,即刻离开此地,将石棺重新封好,不犯尸骸毫微也就是了。
    说罢,我毕恭毕敬将地上的古币收好,带头立起身子,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小心走向石棺。刚走出一步,石棺又生出动静,里面传出物体翻转的声响。我们不得不再次止住脚步。
    葫芦惊了一下,说道:“默默,墓主人好像没同意咱们靠近石棺。”
    那石棺咔咔作响,声音是从内部传出来的,但很快恢复如初,静的出奇,让人感觉十分的不安。这是我头一次开棺,心理准备不足,此时已经沁了一身的冷汗。
    不管石棺内葬的是鬼母之眼的邪力,还是巫官墓守陵人,这里边都不同寻常,一点的差错都可能招致全盘皆输,闯出弥天大祸。启棺前要格外小心。
    古墓为防盗埋下的致命机关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别看祭塔内空荡荡的,看不出蹊跷之处,其实越是这样,越是危机四伏。我让葫芦和建国停在我身后数步策应,彼此拉开一些距离,以免不小心触发机关时,躲都没法躲。
    这时,我离石棺尚有十步之遥,刺个身子快步向前,那石棺上的图案显得更为清晰了些。石棺上的三幅图都是凿刻而成,在刻痕中添画颜料,虽然上面落了一些灰尘,但颜色看上去还是鲜艳异常。
    不知道什么时候,肖自在赶来驰援,见石棺上的图案精致夺目,不免赞不绝口起来:“许兄弟,你看这石棺顶盖上凸起来一块,当初看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
    之前是距离石棺远了些,视线的角度有所偏移,看的都是平面的画像。到了跟前,才发现顶盖上的“劙天地恏瘞图,其中一团云遮雾绕的场景有一块突出,是用颜料和高明的雕琢技巧掩盖了痕迹。
    这个突出的部分有人头般大小,色彩显得阴暗混沌,看上去是一团飘渺的黑色云雾。云雾中似乎藏著什么不可预见的东西,给人一种要从中脱出的错觉。
    一旁的建国突然打了个激灵,说道:“默默,这凸起的图案是不是在动啊?”
    四人面面相觑起来,肖自在默默点头,示意刚才他也看见图案动了一下,葫芦却说:“我怎么没看见它动啊。”
    坦白说,我也见那“劙天地恏瘞图”是轻微的跳动了一下,在云雾中隐隐约约显出一对深邃的眼睛,但转瞬即逝,我也不敢确定是否真的是如刚才所见。
    我说:“这副石棺看来不会巧设暗器机关,最好的防护全在上面如同“死亡诅咒”一般的图案上。”
    经过一番查看,我发现石棺没有一丝棺缝,或者说缝隙全部用颜料涂抹干净,铁钎都插不进去,要想打开它,还真无从下手。
    此际谁都不可轻举妄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非是要去看看石棺背后暗墙下的“徵冥怤豫图”不可了。以我之前的猜测来看,“阙霄琴厢邈音曲”中那女子应该是画到了“徵冥怤豫图”中,倘若真能得见其芳容,万事可迎刃而解。
    肖自在提醒我最好别跟那女子四目相冲,又说:“许兄弟看来胸有成竹,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玄妙。”
    我跟他讲:“肖爷,你们是没看出来,这座祭塔的结构与石棺共同构成‘珞恣窨’①的格局。”
    这种格局是“重塑中宫”其中的一种办法,当今世上所有的瘞塟形势万中不见“珞恣窨”其一。整个祭塔形势紊乱,藏在地底很深的地方,地气阴寒无极,八方看似开阖有度,其实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境,除了要封印埋葬极其危险的尸体,一般不会修建邪恶的“珞恣窨”。
    他们听不懂我说的话,只好进言相询:“这什么意思?”
    “珞恣窨”在民间又称为“三界之外,无极之地”,实则是一处养尸地,在这种地方埋葬死人,灵魂是无法逃出去的,只能在无边无际的“珞恣窨”世界里痛苦地徘徊,不死不灭,受尽无穷无尽的折磨,因此生出可怕的怨念,生人进到里面,很大程度上会身染恶疾。
    联想到运棺客以及四公等人,他们虽然病状不尽相同,但无一例外都是不治之症,必是犯忌招厄,邪气缠身无疑。这点也许很难用一纸科学解释清楚,但世间许多事情是没法说得清道得明的。
    我说简而言之,咱们此时此刻就在“阙霄琴厢邈音曲”那女子的眼睛世界里面……
    ①珞恣窨():独特的风水形式,是“无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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