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歌有柚未》杨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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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谁一起?呵呵,您老可万万想不到……他夹着菜呢,没法接电话……啊,您老真是厉害……好的,我会给他说。”
    伊摁了电话后,对杨过说:“我外公想见你。”
    杨过点点头,说:“好,我就去拜访他老人家。”
    伊还在纳着闷:“我又没说是你,外公怎么一下子就猜到是你呢?”
    “夹着菜则不便接电话的人,除了我这个独臂人,还会有谁呢?”
    郭襄忽然手捂住口,歉疚地,随后,话声从指缝间流溢出来,嗡嗡地声说:“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过哈哈大笑,觉得小姑娘有趣的很,放下筷子起身说:“咱们走吧。”
    一十六年来,杨过只身漂泊,谢绝所有故人,避谈所有曾经,只爱天涯,只抚吉他,成了他独家的风范。而今小龙女快回来了,杨过心如风吹云月,竟有了一见故人的好心情。
    到桃林时,黄药师并不在林屋里,却从海岸边飘来一阵箫声,又一阵铁筝声。杨过奔到海边,见一人身影飘逸,衣卷海风,是黄药师。
    而另有一个人,抱一把铁筝,髯极长,古衣如雪,好一副苍苍茫茫之概。却不认得。
    黄药师吹箫,如海潮之涨,听得人醺了心扉。
    那人弹筝,如万马跃谷,震得人耳疼心躁。
    决战沧海,千浪叠岸。
    杨过恨没能带吉他琴来,错失如此对手,实是平生大憾。
    又听一阵,更觉得此二人乐技高妙,往往于腾舞九天时升一格后再升一格,不由豪气遄飞,忽感到有人牵自己的衣,回首是郭襄,伊恰好提着一把吉他,笑吟吟地并不说话。
    杨过大喜,心想好聪慧的小妮子,接手吉他,调了调弦,便弹了起来。
    一箫一筝间,又缠入一阵吉他声。
    风吹万星散大漠,剑归斗牛动孤城。
    十分钟后,白衣人摔筝不再弹,气的面如衣色。
    十五分钟后,黄药师把箫一竖,拱手向杨过,哈哈一笑,倒也输得磊落。
    黄药师转脸对白衣人:
    “有些时候,微风比大雪更令人着迷。”
    白衣人低头,再抬头,如同僧的顿悟,说:
    “我明白了。”
    说完,他不捡筝,不告辞,往西走去。
    “你要去哪里?”
    “白驼山庄的夕阳,很久没有人看了,我得回去了。”
    白衣人走远后,郭襄喜滋滋地笑了,特崇拜地说:“大哥哥,你好厉害。”
    杨过淡淡一笑,随即向黄药师磕头:“晚生杨过,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原来黄药师适才吹箫认输,并非是不敌,而是察觉到杨过余毒未净,箫声有引人遐思的魔力,怕惹得他情毒涌动,故收箫不吹了。
    黄药师见他能体谅自己的一番心意,甚是欣慰,说:“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三人共向林屋走去,一路的桃树在腊月里显得萧瑟,路上杨过说:“前段日子,我走过峨眉,那里的悬崖飞雪,风荡残云,倒与这海边很像。”
    郭襄听得心向往之,很想着一去。到了林屋,黄药师让女佣煮了白水,与杨过相对着坐在门口谈说。
    郭襄老大不乐意了:“茶叶呢?大哥哥来了,就只给喝白开水么?”
    黄药师酌一口白水,风度飘然,说:“他懂得。”
    杨过轻轻举了碗,如清水般一笑:“淡有淡的味道。”
    林屋的走廊下,吊了好几串风铃,海风吹过时,风铃响动,悦耳地很。
    杨过问起程英,黄药师说伊去了西藏,十多年,没复回来。杨过听了,默然了好大会,他了解伊,伊爱仓央嘉措的诗,伊相信轮回,伊去西藏这么多年,可寻到了伊心底的六世达赖么?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爱情太苦,但愿伊能从拉萨的梵音里得到寂静。”
    杨过这样子祝福伊。
    郭襄却听得入了心,着了魔,嘴里喃喃着说:“可是,苦有苦的味道啊。”
    虽然伊说的与杨过适才的话差不多,但一份是淡然,一份是执着,心境大不相同。
    杨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小妮子,日后怕要为情所累。
    大片的风灌入屋里来,冬意已浓,黄药师疼惜小辈,让郭襄去里间暖和,自与杨过说起话:“暌违了十几年,听闻你流浪三万里,人间可好么?”
    “风景太美,说不得。”
    两人默然了,各饮各的水。黄药师放下碗,斟酌着某些话该如何开口,想好了便有的放矢地问:“伊什么时候归来呢?”
    杨过知道他说的伊是谁,说:“快了。”
    黄药师没再说下去。
    杨过也不再说,朝屋外面望银白色的天空,不知道为何,他的心莫名地有点慌,有种没有着落的感觉,明明伊快回来了……
    “别再等了。”黄药师看破了他的慌张,狠心地说破:“十六年的约期,是伊给你的遗忘伊的时限,伊不会回来的,你得放过你自己。”
    杨过别着脸,默语着,不着一字,他起身走到屋外的屋檐下,站在墨墨的海风里,右袖子空荡荡的,往后面飘卷着。他望着天空,却视若不见。
    午饭时,杨过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郭襄牵念杨过,想端饭给他,黄药师摇了摇手,对伊说,“不用了,他吃不下。”
    在北国的天空下,他听了一天的风铃。
    夜了,他用吉他弹起了歌,曲风抑郁而癫狂,是自度的一首新曲,用以倾泻心底的忧思孤愤。
    郭襄听得入迷,不知道怎么就流下了眼泪。
    黄药师吃了一惊,这吉他琴弹得,有如广陵散从此绝矣,问:“这是什么曲子?”
    杨过低声说:“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郭襄想追去,可看着他如野兽般的背影,立住了,心莫名地疼起来。
    十二天后,郭襄的学校举办花火晚会,舞台设在教学楼的天台上。郭襄作为高三四班的代表,要表演芭蕾舞,跳天鹅,独舞,是最末一个节目,压轴的戏。
    伊练了很久,如今踮起脚尖一转起来,真的轻逸美丽,仿佛真如天鹅般要飞去。伊很想让他看到伊飞翔时的那一瞬。
    伊在后台一直往观众席望,一张脸一张脸地数过去,他还没有来。
    伊盼着时间慢一些,或者再慢一些,好留给他缓缓归矣的余裕。
    但伊要上台表演了,他到底是没有来。明明说好的……
    伊在聚光灯下立着,音乐缓缓地起,伊缓缓地曲起手来,翼着,身体缓缓地展,随着音乐的渐入伊越加轻盈,聚光灯下那小片的天地,有一只天鹅在轻描淡写地忧伤。
    伊踮着脚,轻逸跃起,旋转着落地,舞着,舞着,有一滴泪水随着伊的转动飘出了眼睛。大屏幕里定格那一秒的特写,美的无与伦比。
    所有人看呆了。
    音乐渐播放到顶潮,却戛然而止。
    伊愣了,伶仃无助着,看向搁置播放机的后台,有个人摁了退碟键,是同班的女同学,平素伊就嫉恨郭襄木秀于林。伊将音乐碟向郭襄晃了晃,衅视着,然后冷笑里折断了。
    没有音乐相配的天鹅舞,将如失去灵魂的躯壳。纵使伊跳的很美,但底下这群凡夫俗子,倘若没有音乐的感染,要怎么领略高处不胜寒的境界呢?
    郭襄注定要出丑了。
    反正,伊不在乎的。
    伊静了静心,接着跳,如一场默剧。
    蓦然有一阵吉他琴声飘过来,低低的,如呢喃的倾诉,恰好与伊的舞合拍,丝丝入扣。伊笑了,伊的耳认得这琴声。
    吉他弹得很温柔,伊跳得风采动人,当伊正想要跳快些时,吉他声已然一阵紧弹,当伊累了,吉他声便缓缓了。
    不用任何提醒,吉他和伊很默契。
    所有人站起来,鼓掌如潮,呐喊如雷,但吉他声依然低沉地绕在每一个人的耳边,丝毫没被掌声呐喊声所掩盖。
    郭襄谢幕后,匆忙去找杨过,但,观众席里依旧没有他。教学楼这边一片辉煌,斜对角的楼却一片黯淡,显得孤独地很,从这里往那看,什么也看不到。伊忽然明白了,乘升降梯下了教学楼,奔往斜对角的图书馆。
    图书馆的空阔天台上,杨过自己站成了一道风景,隐在黑暗里,远眺对岸的灯火,见郭襄来,一点也不意外,伊很聪慧,自然能猜得到。
    “大哥哥,我知道你不会骗我。”
    “正好来母校看看,也没什么。”
    “你……”郭襄很吃惊。
    杨过说:“是的,我也曾在这里上学,高二时,爱上了我的老师,高三时,就被勒令退了学。”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娶了伊。”
    “那么,伊去哪了呢?”
    “我不知道。”杨过说,眼里闪过一丝的黯然,又说:“但我知道,伊是半个我,我是半个伊,迟早我们会拼凑到一起。”
    忽的夜空里绽放开一朵大花,是教学楼的天台放起了焰火,一朵,两朵,三朵,四朵。
    郭襄仰起脖子看,满天空燃烧了,如此美的花火,绽放,刹那间美轮美奂,继而仓皇死去,落英缤纷,化作满地的冷灰。
    伊突然很想哭。花火注定要熄灭的,他也注定要走。
    “明天,我的妻子就回来了。”杨过凝望着炽热滚烫的天空,胸底一股子温热,说:“伊很欢喜你的。”
    小龙女肯定想不到吧,那个小女婴如今已经这般大了。
    花火落了,杨过陪郭襄说了会话,就送伊回了女生宿舍。
    校园如往日般安宁,夜色芬芳,月几乎全满了,这一夜真的很美。
    送到宿舍门口时,郭襄有点孩子气地说:“早晚有一天,我会去你说的峨眉看看的。”杨过笑了笑,没说话。
    第二日,杨过一早就起床,漱了牙,浣了脸,赶往闹市区。
    却早有一个丫头在闹市里等着了。
    身穿粉色羽绒袄,近了看,从衣帽里露出一张秀丽的脸,是郭襄。
    “我陪你一同等伊吧,你不说伊很欢喜我么?”
    八点以后,闹市里便喧闹起来,人来人往,没有人留意他们俩。电视墙里播放着今日的新闻,说寒流将至,最南方大幅度下雪。
    天气颇冷了,郭襄手抄进袄口袋,耳机听着歌,杨过立在来去往复的人群里,穿了一身十六年前伊做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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