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局》正文第十四章 老道砸庙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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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正。“任你紫袍金带客,也须下马问前程”,说的便是这一段儿。
    奉天大鼓《十三道辙》的唱词第一句就说:“正月里来正月正,刘伯温自造修北京,打板的先生他叫苗光义,未卜先知李淳风,诸葛亮草船把东风借,斩将封神姜太公!”
    谭啸看着这位穿着邋遢、满面虬须的老道士禁不住嘿嘿一笑,原来是个算命的,心说这老道有些意思,你一个道士来和尚庙作甚?
    道士一身道袍又脏又破,满脸虬须,十分邋遢,面貌却古奇峻伟,一双豹眼开合之间精光闪烁,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势。
    老道步伐极大,看似舒缓闲适,行进的速度却是极快,行云流水一般来到谭啸面前。他身材异常高大,竟比谭啸还要高出半头,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笑眯眯的谭啸,也不说话。
    谭啸行走江湖见过太多自称半仙、通神的金字门老合,对金字门的门道手段也是一清二楚,他自己都称得上个中里手,几句话就把袁克定哄得神魂颠倒,岂会相信这世上真有人“能知埋名宰相,善识未遇英雄,掐指一算,便知前后百年”?只淡淡地扫了一眼老道,便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蹲坐在他肩膀上的那小猴儿身上。这猴儿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生得模样很是怪异:通体黑色,只有四肢与额头正中、双耳外尖雪白,个头不过尺许,却生了一条足有三尺长的尾巴,灵蛇一般盘在老道的脖子上。
    这小猴儿坐在老道的肩上,远远看去便仿似老道多生一首,东张西望好奇地打量四周景物。见谭啸有趣地看着它,打招呼似的龇牙发出两声“吱吱”的叫声。
    那老道居高临下冷冷地俯视了谭啸半晌,后者却浑若不觉地对着那只小猴儿挤眉弄眼,惹得它抓耳挠腮,想跳过去与谭啸戏耍却又好像很惧怕老道,尾巴不停地紧紧松松偏又不敢离开老道的肩膀。
    “小子!”老道突地开口把谭啸吓了一跳,声如洪钟,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是不是德宗回来了?”
    谭啸一惊,这老道来找师傅干什么?
    他吃不透这老道的来意,揉了揉鼻子,拢着双手默不做声地站开一旁,让出了寺门。那老道歪着脑袋奇怪地看着谭啸的举动:“我说,你这是啥子意思?”
    “您若是想知道德宗大师在否,自己进去瞧上一瞧不就得了吗?”老道说话很不客气,谭啸也懒得给他好脸色,懒洋洋地看都不看他一眼。
    老道立时瞪起了眼睛,铜铃也似盯着谭啸,粗声粗气地恼声道:“那老东西比泥鳅还要奸猾,若是道爷我能逮到他还要问你?”
    谭啸眼中寒光一闪,便要发作,忽地心头一动,这老道为什么要找师傅?虽然看似言辞无礼,但是从他的表情中却没有发现倨傲骄狂之色,倒有些像率直不懂事的孩童。
    “不知道这位仙长寻德宗大师有何要事啊?”谭啸看老道有些疯癫,有心套他的话,言辞便显得十分客气。
    老道翻了个白眼:“道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小子?你是德宗什么人?”
    谭啸差点没忍住一拳砸在面前那只大鼻头上,也不知道这老道是真傻还是装出来的,强忍怒气转身走进寺门旁简陋的茶棚里,一屁股坐下,他倒要看看这老道接下来会怎么做。
    最主要的是他搞不清楚这老道与师傅是敌是友,所为何来?他第一句里问的,是德宗是不是回来了而不是德宗在不在,这表明他知道师傅不在,那么他是之前来过还是与师傅有约呢?
    “你还没说德宗回没回来呢?”老道仿佛压根儿不理解谭啸所表现出来的不友好的态度,奇怪地叫嚷道。
    等了好一会儿,谭啸非但不说话,甚至闭上了眼睛。老道急了,刷地一声,手中的幡子激射而去,几乎就在同时,一道黑色闪电同时射去,竟是那只一直蹲坐在老道肩头的怪猴。这小猴儿后发先至抓住了挂幡子的木棍,将幡子立了起来。
    老道大步流星来到谭啸身旁坐下,声量依旧大得像是在吼叫:“你这小子不地道哇!知道不知道,回来没回来,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谭啸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睨视了老道一眼:“小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德宗大师的什么人?”
    这正是前一刻他吃的钉子,原封不变地全部奉还。
    那老道怔了片刻,紧皱眉头苦苦思索,看样子似乎很是矛盾,过了好半天才为难地用商量的口吻说道:“小子,我和德宗真有些关系,只是不能告诉别人……”他却是根本没听出来谭啸是气恼他方才的蛮横无礼而故意反击,认真地回答了谭啸的讽刺。
    谭啸无话可说,和这种人制气完全是自找苦吃嘛!
    他不愿意和这个疯疯癫癫的老道继续纠缠,一指寺门:“这普化寺就这么大,你自己进去找一找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道爷要是能进去还要问你作甚?”老道大怒,蒲扇一般的巨掌拍在手工粗糙的茶桌上,“砰”的一声,历经风吹雨打的桌子登时四散五裂。
    老道目瞪口呆地看了看手掌,又看了看地上的残骸:“这……这……”
    谭啸对老道的这一掌暗暗吃惊,别看茶桌已经破烂不堪,像是随时都可能塌掉,可这桌子用的是上好的松木,松木生长于高寒之地,长速缓慢,因此材质特别坚密,而且这桌子的桌面、撑腿都特别加厚加粗,结实异常,居然被这老道士随手一巴掌给拍碎了,这一掌要是拍在自己的身上,恐怕打不死也得重伤!此人力量着实骇人听闻。
    一旁的怪猴见老道发怒,逃难似的举着高高的幡子摇摇摆摆躲出去老远。
    谭啸做梦也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个动辄发狂的怪人,全身绷紧,暗中做好了随时逃窜的准备。他可没把握能硬抗这老道的一击,阴沉着脸看着老道,冷冷一笑:“今儿算长见识了,仙长好功夫!只可惜苦了这茶棚的老板遭受无妄之灾啊……”
    “道爷我又不是故意所为!”老道古铜色脸庞涨得紫红,梗着脖子瞪眼道,可怎么看都有些心虚,“大不了给他补好就是!”
    谭啸用脚尖扒拉着地上七零八落的碎木,桌子碎成这样,想要恢复原状完全是痴人说梦,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的笑容静静地看着老道也不说话。
    “这个……”老道的眼口眉鼻皱成一团,无奈地使劲挠头,甚至让谭啸有些担心他的头皮,显然他也意识到了修补桌子的难度。老道字字艰难地对谭啸道:“你刚才都看到啥了?”音量第一次压低。
    谭啸立刻就明白了这老道打的什么主意,仍旧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讥讽渐渐变为鄙夷,那老道一张老脸红得几乎滴下血来,嗫嚅道:“近日……道爷这个……手头有些不便……”
    “咳……”谭啸被他这句话呛得一口气没喘匀,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古怪地看着窘迫至极的老道,看他的样子却又不像撒谎,只是这一张破茶桌才值几个大钱?这老道若是连这点钱都没有,与身无分文似乎也无多少差别。
    这个老道士也实在太老实了,谭啸惊诧过后生出几分促狭之心,亦有些试探的心理,故意凝神苦思半晌,暗中观察老道,后者紧张地屏息静气,眼睛眨也不眨地巴望着他。
    这让谭啸对他的恶感渐去,以老道那一掌显示出的功夫,绝非谭啸所能匹敌,此地除了两人一猴再无他人,若是他扬长而去,谁能拦下他来?
    “不行!”谭啸缓缓摇头道,“在下看得很清楚,虽然一张桌子所值无几,然则古人早说过,勿以恶小而为之,仙长若要就此离去,在下一介文弱自然拦您不下,但是如果您想以武力威胁,让我视而不见却是不可能的!”
    老道猛地跳起,额头青筋绷起老高,双拳紧攥,红着眼睛死死盯着谭啸。谭啸全神警惕,这老道行事怪异,说不准一句话不顺耳便会暴然出手。
    “你……你……”老道气得须发鼓张,气喘如牛。谭啸腾地站了起来,寸步不让地仰头瞪视老道,凛然道:“难道仙长自知理亏,想要以武屈人吗?”
    他面上毫不畏惧,脚下却已经做好了随时飞奔逃窜的准备。
    剑拔弩张的两人此时完全是一副拼命待搏的架势,若是不知内情的人见了定会以为这两个人有着血海深仇,谁能想象起因不过是一张连小偷都嫌破的桌子?而谭啸更与那桌子半点关系也没有。
    那老道士“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与谭啸斗鸡似的互相瞪了半晌,到底还是先扭开头,嘴里嘟囔道:“道爷不和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啰唆,等那主人来了说与他,大不了有钱了再多赔他就是了!”
    “嘿嘿!”谭啸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充满了讥诮嘲讽之意。老道顿时暴跳如雷:“莫非你以为道爷还会赖账不成!”
    谭啸撇嘴道:“仙长若不想那个……仙遁或是抵赖,为何还问在下看到了什么?”
    老道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气势立刻弱了下去,似被谭啸说中了自己的念头。
    “好!”老道脸色急变数次,最后下定决心似的一跺脚,“道爷就在这儿等此间老板来时当面与他说明,请他宽限两日!”
    谭啸几番试探,渐渐发现老道虽然言辞鲁莽生硬,心地却单纯,倒像个不懂事的孩童一般,说话随心所欲却不失善良本性,这种人怎么能入了金字门呢?城府连普通人都不如,难怪他穷得囊空如洗。
    谭啸连连摇头,嘴角挂着不相信的冷笑朝寺门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你就算偷偷离去谁又能找得到?”
    结果直到他迈入寺内,假意走出老远也没再听到老道的声音,飞快地回头望去,那老道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副铺垫正在闭目冥息,那只奇形怪状灵气十足的小猴儿拖着幡子蹲在他的身边,百无聊赖地给自己抓痒。
    日月交替亘古不变,就如生老病死一般,不管再如何不甘,终究是无法阻挡的。天地像一座巨大无匹的舞台,随着太阳的退去降下了硕大的帷幕,天空的弯月和渐次亮起的星辰投下暗弱的光芒。谭啸站在寺内透过门缝观察老道,足有一个多时辰,他居然一动不动,老僧入定一般。
    难不成他真打算在这里等上一晚?谭啸大感有趣,他极少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人,又想弄清楚他来这普化寺所为何事,自然不可能就此离开,稍一思索便有了主意,抬脚又跨出寺来朝那老道走去。离着还有数丈就听到一阵悠长绵远的轻鼾,谭啸不禁失笑,这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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