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蝴蝶梦》捕蛇者说【028】致幻的白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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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司然回过神来,并不言语。只在纷飞的桃花花瓣中,捻了瓣极饱满的,信手把玩。
    看它在指间捻作黑色纸灰的余烬。
    黑暗蝶变。
    他突然就有了心事,山海当里是不是收到了一枚这样的蛇牙舍利?
    “蛇牙獠……”
    颜司然见当铺掌眼的脸色微变,于是,又过去一个年纪更大的掌眼的。
    “蛇骨舍利”这四个字也是他说的。
    掌柜的见他犯了疑,只得小声解释道:“那是以前东家的祖传之物‘蛇牙獠’。事情虽然了结却断了一齿,怎么也找它不到,也和我们打过招呼。我和东家你是说过的。”
    这一回,颜司然倒是印象深刻了。
    燃烧的纸钱灰烬,轻飘飘的,如晚春的一场挽祀的黑色的雪。浴火而生的黑色蝴蝶,飘飘忽忽。
    甚至飞到了石后的他们眼前。
    起风了。或者说,海边的风一直就大。
    只是因为开始的时候,几只狗还摇着尾巴,在人群里钻来钻去,这会儿,却突然躁动起来。
    线圈里的主人将狗带了进来,不想它们搅得众人不安,正要呵斥几句。谁知它们在人群里不安地转着圈子,最后伏在地上呜咽如泣。
    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
    就在这时,平地忽然刮起一阵旋风,飞沙走石。这种时候,的确叫人胆寒。
    有人惊呼一声,随即捂住嘴,隐于人群中。
    “海,海中……”坐在地上的常顺视角与众不同,拉着他母亲的衣袖。
    也不知那是冒出海面的一截角,还是鲨鱼。
    等他母亲回身去看,海面上波光粼粼,什么都没有瞧见。
    午后的阳光正好。临海的白色海鸟,原本就停在附近,却突然泼啦啦地都飞走了。线圈里的众人也不由的紧张起来。
    而石后的一众人看到这里,也打算走了。
    “‘海蛇王’都被白家二姑娘的笛声召唤了来。”山神庙的人笑着“认了输”,“还没有十七岁吧。每一年的山城祭祀,也不过如此。”
    “海蛇王”是这里独有的一种海蛇,成年以后额上长角如蛟,祭祀时投入海中的牲畜让它条件反射般,听到熟悉的旋律就会游到海边。
    更像是被这里的人驯养,也是这里祭祀的一环。旧时的人相信这些。
    “现在,有了女大学生,留学也有女学生……白家老太爷金盆洗手时说得好,男女都一样。”说这话的人显然对白家知之甚多,却也没有说,白家二姑娘是在她父兄身亡之后才开始学。
    或者说,她堂弟实在学不了这一手,白家老太爷破了祖宗规矩也是不得已。他接着说,“我看这白家二姑娘就学得好。”
    “那也是何老教得好。”
    “我可没有教过她。她这一手,我也不会。”
    话音一落,众人又笑。
    宋徽之看一眼,原来是桃源女塾的一位副校长,也是这里的音律大家,尤其擅长筝。
    宋知秋也觉得这首旋律依稀熟悉。
    是钢琴曲吧。
    旋律凄清忧伤。而在顾子初的毕业典礼上,他用小提琴拉过这一首他不知名的曲子。
    来了桃源山城后,顾子初告诉他,这首曲子的名字叫《桃花谣》,就是这里的民谣。
    女孩子吹响古老的民谣,关于蝴蝶与桃花的缠绵,关于浪花与贝壳的缱绻。
    西沙滩的空地被曼妙的音韵缓缓填满。
    颜司然不明所以,却又跟着轻轻地哼唱了两句,睡梦中依稀有人在耳畔轻唱:
    “蝶儿飞,蝶儿飞,莫问今夕何夕。
    蝶儿飞,蝶儿飞,破茧已是他年。
    ……
    听不清的留声塔,
    道不明的无字碑,
    管它来来去去,谁是谁。”来了这里后,越发清晰,就像是摇篮曲。
    频频自梦中醒来的颜司然,打开了实木留声机,他看着窗外云层缓慢地移动,洒下凄清月光。
    与此同时,他听到某一个房间里有压抑的抽泣声,伴随着小茉莉苍凉的歌声,陆续传进他的耳朵。而他觉得难过。
    “哥哥……”女孩子的嗓音细细的,就像是在唤他。
    推开房门,屋中陈设依稀看得出屋子的主人应该是一位小姐。
    “房子太多,有的便没有改动……还是之前的旧家具。”颜司然听了出来,就是白家次子曾经的院子吧。英年早逝,在这里的人看来又绝了后,据说风水也不好。
    他停在了假山池畔。
    出售宅子的中间人很是殷殷,这是一笔大生意。
    而谈这样的大生意,自然是选白天,老板都是甩手掌柜。只需一个眼神提点,助手宋知秋便问了出来。
    这一次,回答的人则是夏舒航。
    “这是《桃花谣》。”他告诉他们,“原本没有名字,是来这里采风的异邦人给取的,谱了词,也带了回去吧。每一年这里祭祀都会有这首曲子,以前都是信口唱的……流传广的都有六七种。我们这里最常用的是琵琶,笙箫我也是第一次听到。”
    传说中,山有山神,水有水神。
    这里的人相信,桃花娘娘是从月下海中诞生的撒花天女,便又是凌碧波如仙的水神。
    她坐在深海的扶桑树下,浪花就像她裙摆,美貌如月光照着深海,令珍珠都暗淡。
    点珊瑚为一树繁花,灼灼其华,一说是泥捏的蔷薇。有时,她会化身白鸟,将月亮里的红线绑上恋人的手腕。
    “也就是赞美这里的桃花娘娘?”宋知秋听明白了。这里的桃花娘娘庙,据说求子很是灵验。
    因为传说中最初的人,就是她用泥巴捏出来的;又替人类立下了婚姻制度,人类遂生息繁衍起来,因此也被传为主职姻缘和情爱的神。
    颜司然的目光在她的腕间停了停,纤细手腕露出一截红绳,泛着彩虹般微澜的光。
    那无疑是件古董旧物,极致艳丽的蛇骨舍利。这样的骨制笛,与其说是小骨笛,不如说是骨制排箫。
    又名凤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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