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哥传奇》九十九黑店五毒迷魂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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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管自大嚼起来。
    小顺笑道:“这一下,客官放心了没有?”
    柳三哥道:“放心放心,说句良心话,我这人嘛,胆子生来就小,疑心生暗鬼,常常搞得草木皆兵,有时想想,自己都觉着好笑,可没法改,真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小顺道:“人的脾气是天生的,没个改。”
    三哥哈哈大笑,也把杯里的酒干了。
    小顺斟上酒,道:“嗨,客官,我这人呀,跟你正好相反,胆子特别大,就怕一件事。”
    “啥事?”
    “挨饿。若是让我饿三天,我啥事儿都敢干。”
    三哥道:“是嘛,民以食为天嘛。”
    小顺道:“客官,吃菜呀,吃,没毒,哪有那么多坏蛋啊,哼,坏蛋若是遇上我小顺,讨不了好去,我小顺可不是好惹的。来,干,这杯酒,祝客官一路顺风,心想事成,生意兴旺,财源茂盛。”
    “谢谢。”
    他俩又干了一杯,小顺脸红了,脖根儿也红了,一个劲儿的劝酒,他道:“这烧酒是纯高粱醸的,度数高,足有六七十度,号称一壶倒,意思是再好的酒量,喝了这一壶,也得醉倒。不是小顺吹,我人小酒量大,别说这一壶酒,就是连干两壶,也休想醉倒我小顺,信不信,客官,咱爷儿俩再干一杯。”
    小顺也不等三哥举杯,又是一仰脖子,干了一杯。他道:“不怕客官笑话,小顺我就好这一口,要么不碰酒,只要一沾上,非得喝个尽兴,请客官多多包涵,要是老板责怪下来,一定得美言几句,小顺费话多,却不敢放肆,客官总是客官,衣食父母嘛,小顺就是灰孙子,就是喝醉了,也他妈的是灰孙子。客官要小顺干啥,小顺就干啥,交我这样的朋友,绝对够意思,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若是埋汰我,我他妈的连皇帝老子也不买账。”说着,咕咚,又干一杯。
    三哥笑道:“小顺,你醉了。”
    小顺斟上酒,道:“醉啥醉,这叫话多,不叫醉。酒这玩意儿,一落肚,不知道咋搞的,话就多了,说的全是知心话,没一句虚头巴脑的费话,全是掏心窝子的真心话。信不?”
    三哥道:“信,我信。”
    小顺往嘴里丢了几粒花生米,道:“客官,爷,你刚才说沈掌柜是不是特别关照你,我说他对客人都一样,现在看起来,沈掌柜对你还真是格外关照呀。”
    三哥道:“何以见得?”
    “刚才我去买酒菜,沈掌柜在走廊上碰到我,问:干啥去?我道:长春的客官要我去办酒菜。沈掌柜问:长春的客官是赶了一辆四轮轻便马车,对吗?我道:是呀,怎么啦?沈掌柜道:没啥,随便问问,马是黑色的吗?我道:是,是黑色的。沈掌柜道:通知马厩的马夫,不要把客人的马与马车搞混了。我道:混不了,小的记着呢。沈掌柜道:那就好,你走吧。小人现在想想,这事儿有点怪,我来聚仙客栈有三个来月啦,掌柜的从来不顾问马厩的事,今儿却格外关心起来,好象对客官你,是有点特别关照呀。后来,我办完酒菜回来,刚进西院,就见沈掌柜从你房里出来,当掌柜的走到假山旁时,假山阴影里又闪出一条汉子来,那人长得虎背熊腰,面目没看清,反正从来没见过,掌柜的对他附耳道;你就住西屋吧,先歇着,到时候再说。那客人点点头,也不作声,也不带行李,管自进了西屋。掌柜的见我来了,微微一愣,问道:小顺,干啥去了?我道:给长春的客官办酒菜去啦。掌柜道:可得上点儿心,把客人伺候好了。我道:这个自然。说罢,掌柜的管自走了。哎,爷,我怎么总觉得那条陌生汉子,阴气逼人呢,心里瘆得慌呀,”
    柳三哥道:“别疑神疑鬼了,晚上可不许吓唬人,我胆子小。”
    顺子笑道:“不好意思,小人忘了。爷,掌柜的到你屋里来干啥呀?”
    柳三哥道:“他问我,对客房满不满意,我说满意极了。”
    小顺皱着眉头道:“你说,那陌生汉子是干啥的呢?”
    柳三哥笑道:“住店的呀,还能干啥。”
    小顺子道:“掌柜的跟陌生汉子咬耳朵干啥呀,有啥见不得人的事,要瞒着旁人呀,我看不是好事。”
    柳三哥笑道:“小孩子家不懂事,也许,汉子想要个姑娘陪夜,托掌柜的找呢,也是人之常情,这又不是光彩的事,怎能大喊大叫呢,说你小,还不服气。”
    小顺子噗哧一声乐了,道:“对了,大老爷儿们,骚不拉几的,离不了那事儿。你这么一说,小顺心里透亮啦。哎,爷,你要不要小妞,喜欢胖的,还是瘦的?小人给你去找个来。”
    柳三哥道:“累了,不要不要。小顺,世间啥事儿都是有因果的,点破了,就不稀罕了。”
    小顺道:“那倒不一定,爷,人与人的事,还真说不准,有些人见着就顺眼,特别合得来,好说话,也愿意为他帮忙出力,这就是缘分,就象咱爷儿俩,一见如故,特别投缘;有些人见着就讨厌,越看越不顺眼,话说不到一起,办事儿,总是绊手绊脚,不是你坏了他的事,就是他坏了你的事。你说,这有因果吗?没有。”
    柳三哥道:“得,年纪轻轻,说的话,却象个上了岁数的人。这样的事,有是有,不多。”
    小顺醉了,也忘了客套,只管往自己杯里倒酒,喝酒。他道:“别看我岁数小,我可是死过一回的人啦,什么人头没见识过,什么场面没经历过呀。”
    “说你胖,还喘起来了。”
    小顺道:“爷,你看得起小顺,小顺就跟你多说几句,你可不能跟旁人说呀。”
    “这个当然。”
    “千万守口如瓶,严守秘密呀,爷。”
    “知道了。”
    小顺压低嗓门,道:“我杀过人。”
    “啊,杀过人?!”柳三哥甚感意外,惊道。
    “别怕,我杀的是该杀的人,是虎山关牢城里虐待犯人的牢头禁子与官兵,哼,倒在我刀下的,少说也有五六个。”
    “喔,是嘛。”柳三哥看着小顺稚嫩的脸,还是个孩子啊,真有些难以令人置信。
    小顺道:“你以为我在吹牛吧,我小顺从不吹牛,在牢城里,我们吃的连牲口都不如,还得象牲口一样的修长城,我饿,饿的象一只狼,见着虐待欺压我们的牢头禁子,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撕了他们。终于,囚犯们要暴动了,我小顺的任务是为各位大爷通风报信,暗中为囚犯打开枷锁。”
    “虎山关牢城暴动,你是参与者?!”柳三哥讶异之极。
    小顺道:“爷,小顺没有吹牛,我的真名不叫小顺。”
    柳三哥问:“叫什么?”
    小顺道:“同花顺子。”
    “咦,同花顺子,这好象是一付纸牌呀。”柳三哥记起了老军爷讲的虎山暴狱案了,虎山暴狱案中同花顺子是个关键人物,他故作糊涂,信口胡说。
    同花顺子道:“我不是一付纸牌,我是一条汉子,是虎山暴狱案的铮铮铁汉。”
    柳三哥道:“我好象听说过有这么回事,听说,虎山暴狱案死了许多人,有囚犯、狱卒、官兵,从虎山牢城逃出来的囚犯没几个呀,大概只有七八个。”
    同花顺子道:“对,我就是越狱的囚犯之一。出来后,我就往北跑,跑得离虎山远远的,从此,再也不到这鬼地方去了。当初,我是因为小偷小摸进了牢狱,哪知牢狱竟如此黑暗可怕,简直就是十八层地狱,吃尽了苦头,出来后,发誓从此再不干犯法的事了,要凭自己的两只手,挣钱吃饭,做个安分守己的老实人。后来,经朋友介绍,就在聚仙客栈当了伙计。”
    柳三哥道:“这就对了,做老实人不吃亏。”
    同花顺子道:“就是吃亏,也能忍了,学乖了。”
    柳三哥道:“对呀,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同花顺子叮嘱道:“爷,我是个孤儿,没有亲人,今儿个,见着爷就觉着特别亲热,把闷在肚子里的话,一股脑儿全吐出来了,觉着一身轻松,爷可得替小弟保密呀,小弟的事要泄漏出去,就麻烦了,此地虽不属明朝管辖,可在辽东到处张贴着小人的通缉令呢,悬赏三十两白银,活的死的都要,都是三十两白银,小人的脑袋还值几个钱呢。”
    他酒喝多了,连乌黑的眼珠子都发红了。
    柳三哥道:“兄弟,放心吧,爷的嘴紧着呢,爷不是见财起意,出卖自家兄弟的那种人。”
    同花顺子道:“好,仗义,爷,咱俩再干一个。”
    脖子一仰,同花顺子又干了一杯,这一壶酒,他喝了三停中的二停,而且,喝的是快酒。不久,便扔了杯子,一头栽倒在炕上,沉沉睡去。
    三哥将同花顺子抱起,在炕正中躺下,头朝炕沿,在他头下垫个枕头,同花顺子呼呼大睡,酣声大作。
    三哥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脱下身上的羊皮短袄,扔在同花顺子身旁,将狗皮帽放在同花顺子枕头旁,又从包袱内取出胡须等物,将同花顺子打扮成自己的模样,一会儿,同花顺子变成了一个收山货的小贩,与自己活脱活象,毫无二致。然后,三哥扒下同花顺子的外套,扔在炕沿上,拉过被子,将同花顺子盖上。
    之后,三哥穿戴上同花顺子的外套与羊绒帽子,照着铜镜,将自己易容成同花顺子,直到自己满意了,才作罢。
    三哥起身,将后窗推开条缝,以备不时之用。
    这才学着同花顺子的步态,哼着小曲,装作喝醉的模样,推开北屋的门,顺手带上,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出了西院,拐过一条走廊,又穿过一个月洞门,见四下无人,便脚下轻轻一点,飞身上房,借着黑夜的阴影,悄悄掠回西院,从北屋后窗穿窗而入。
    这时,西屋的刺客即使目不交睫地盯着北屋的门窗,也无法察觉自己来去的行踪了。
    三哥蹑手蹑脚,将北屋的门栓上,转身看看睡得正香的同花顺子,哑然失笑,道:“小子,真能睡,把你卖了,都不知道是咋回事。委屈你啦,暂时让你顶替我一下吧。”
    接着,三哥噗哧一声,吹熄了灯,北屋一片漆黑。凝思片刻,他溜出后窗,将窗户关严实了,掠上屋脊,伏在屋顶阴影处窥探西院动静,见庭中寂然无人,西屋的灯已熄灭,一片漆黑,里边的刺客一定紧盯着北屋吧;东屋依旧黑着,还空着呢。四周是鳞次栉比的屋瓦,没有异动,客栈内人声渐歇,柳三哥飘然落地,贴着墙根的黑影,溜进了没人住的东屋。
    他在东屋炕上盘腿而坐,东屋的窗户移开一条缝,正好对着西屋的门窗,三哥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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