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种族TheHiddenRaces吴斯谬篇》77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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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族视角】
    暗月东郊边境森林。
    车内。
    “到现在我都怀疑,银月这帮狼族的可信度到底是多少。”段然两肘分别撑在两边膝盖上,十指相交,躬身朝前坐着,扬眉耸起微浅的抬头纹,视线在车里的几位身上来回巡游。
    “正因为可信度太低,所以我们才要明着说是让郑弈协助我们,但其实也是为了扣着他,对吧?鹿谨?”简星辰刚刚结束和郑水晶担心询问的通话,收起手机,习惯性表情地眯眼笑看着对面沙发上的鹿谨。
    鹿谨此时大大咧咧,全没什么优雅形象可言地屈腿一脚踩着隔间里的珍珠白色真皮墙面,侧坐没回头,仍是望着车窗外月光黑夜下丛林中连绵起伏的草树剪影,寡淡一张脸,没有半分笑模样,整个人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狼族之间打交道肯定是得靠他们狼族自己,埋在暗月里面的暗线我们再有本事也是没法儿接触到的,只能仰仗银月。人在他们手上,我们强攻暗月根本不可能。但是,我们手里有郑弈,银月人丁稀薄所以最重情义,我就不信他们那几个想背着我们搞小动作之前,不先考虑下人质的问题。”
    说着,他停下手里一直转动手机的浮躁动作,扭过了头。
    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段然还是不太踏实,而且他是有着充分的理由的,“可是,白贤进去接妹妹,姓容的又不在我们手里,这俩最狡猾的都”
    他们俩都逍遥在外啊!这才是最关键的症结部分好么!
    “我倒是更想扣着容和那种足智近妖的怪物,省得他给我起二心节外生枝。但是,没他在外面坐镇,银月其他几个我还真怕万一临时有变,没有能搞得定的。至于妹妹”鹿谨收住话没说,留下一个灰色大鞋印在本无瑕疵的墙面上,总算回过身好好坐正,目光无偏无陂扫了眼右边和斜前方两处,才缓缓继续解释道,“先不说潜入暗月打交道的只能是他们狼族,你觉得我们在座的各位,有一个能超越白贤在她心里的信任度,可以让她乖乖跟着出来的么?你别忘了她可是在谁的身边。”
    “但银月这几个人的利用价值也就到此为止了。白贤绝对不能留,赶在他也给出剩下的四分之一狼魂之前,必须杀。”吴煜凡难得跟话,收回搭在靠背上的左臂,放下翘了许久的模特长腿,直起身子和长沙发最左侧的鹿谨对视。
    只消一瞬的交流便肯定,果然,这点上他们的意见是一样的。
    这就是默契。
    段然都能想到的问题他们两个会不清楚么?风险确实很大,可不得不冒。
    不然有什么办法?
    这就好比一场空前盛大的赌局,而敌我之间各方对手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各有各的来头,除了疯子或傻子,谁会轻易夸下稳赢的海口?只能是明里暗里力所能及把筹码加高,让手里的底牌更硬,最好在对方想出老千的时候别说是三思而行,而是要到杜口裹足的程度。
    银月是生养沐瑾的地方,对她的意义不用多谈,除了某一位怪胎,可以说他们血族与之的交集纠葛都源于此,大家看在眼里,全明白,而兰焱和沐瑾的关系现在更是自不必说。
    但是,白贤。
    他的存在让这场赌局的不平衡愈加明显,那个人虽然硬件实力不济,资质平庸到好像只剩下那么一颗脑袋还算勉强够看够用。
    可是在沐瑾那里,他自己本身就相当于是一张王牌,得天独厚且无可取代。
    他的地位之特殊,分量之厚重是任何人都无法逾越的,包括兰焱。
    如果他再给出了剩下的四分之一狼魂,与她彼此之间牵扯就会更大,相应的,那他们这边的处境将更被动,胜算的几率将更低。
    手里的好牌不多,局面很不利,究其原因其实很简单,听起来怪诞不经,但没办法,事实还就是如此。
    无关乎白贤和沐瑾之间是否存在爱情,那未免过于俗化和片面,而是人家姓白的从上辈子就开始进入这个赌局,拿起了牌。
    是的,他们二人互相印证了对方前世的存在,拥有着其他人根本无法涉足和了解的过去,单这一点便压制住了所有人,让他成为目前最大的庄家。
    再不好的牌,沉淀积累下来也成了轻松打垮别人的资本。
    当然了,最后的赢家绝不能还是他。
    相识有早晚,时间有长短,恩怨有繁减,羁绊有深浅,可有些东西是不分先来后到的。
    要成早成了,会拖到如今都没收盘么?站得越高摔得越狠,庄家变输家这难道不是人人乐见的故事结局么?
    既然是赌局么,就总要考虑到会有多位参与者的可能性-吧?
    这赌场是你姓白的开的么?谁规定的只能你白贤上场玩儿的?
    现在我也想参加。
    因为那个人,我也想要。
    “吴斯谬,你那是什么表情?是怕了么?我可真没想到啊。”曲歌调侃的一句话,让车内所有人看向了窝在角落里一直低头沉默不语,已经快被忽视掉存在的那人。
    他右脚蹬着茶几,膝盖撑起右臂,和鹿谨刚才一样没什么坐相可言,那自然垂坠的手腕上套着一根可笑的红色缎带发绳,格外醒目,跟他这个人的穿着打扮,气场风格是迥乎不同,严重不搭的。
    可这不值钱的破玩意儿从那状况四起的转化仪式之后,他还就是从不离手的戴着了。
    没记错的话,东西是他当初在酒吧包间里借着给止血的机会,从妹妹头发上顺手牵羊弄下来的,有印象是因为那会儿他也是把发绳这么明晃晃地挂在手腕上,手劲儿大得快把人给搂死在怀里。那是他们第一次见这病娇冰碴子疯狂的样子,大家伙儿吓得可都是不轻。然后呢,这短毛儿的强盗就这么天经地义的把人家长发姑娘的头饰霸占,给自己扣下私吞不还了。
    说起来,鹿哥后来为了气他,还又找了条一模一样的出来,在运动会赛场上和某人一唱一和地给他们的宝贝儿亲密梳头来着。
    曲歌这条八卦消息是从简星辰那里听得的,虽有些遗憾当时自己在做田径赛场的裁判而没有亲眼看到吧,但在简星辰绘声绘色的强大语言功力描述下,如亲临现场,脑补那画面还是十足骚浪带感的。
    他撇了撇嘴,暗道我不是针对谁,而是在座的你们这三位,病得不轻,统统都是辣鸡!
    “是不是宝贝儿出事儿了”顿了顿,吴煜凡忽然想起什么,语调口气听似与正常无异,外人绝察觉不出来一二,但车内这些人是能够辨出他那夹杂其中,明显不安的情绪变化的。
    他皱眉瞧着被曲歌点名亦不为所动,只在旁边一脸凝重,忧心忡忡的吴斯谬。
    “我之前感觉到她好像非常害怕,而且是极度恐慌但是,时间太短了...这么快就平复么?这不正常”吴斯谬终于开了口,但向来拔山盖世,不避斧钺的他声音竟是微微发颤的。
    那种巨大的波动感觉居然只是很短的一阵,之后就突然消失了,没有一个合理缓冲下降的过程。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比引起她产生那样激烈情绪的事件本身都让他心焦如焚。
    她到底遇到了什么?
    他发现这个问题他完全不敢深想,稍一琢磨便烦躁抓狂到几近暴走。
    明明感觉到了,也明明知道了她极可能是遭遇了危险,但却力所不及,无计可施,保护更是谈都谈不上。
    如出一辙,和以前每次她身陷险境的时候一样,即便是强硬地成为了她的长亲,有了那缕对她的感知,可无济于事,其他仍是没有一丝改变和长进,永远不能在事情发生前和发生时去阻止,只能让她受了委屈糟了罪之后去追讨和报复,这有什么用?
    废物,终究是个废物。
    他狠捶了一下墙面,抬起另一条腿,两脚一齐蹬上茶几,脑袋枕向沙发靠背,攥紧拳头,痛苦地闭上眼。
    吴煜凡听了这话,再看着吴斯谬的连串模样和动作,心里直接咯噔一下,也不想管他现在会不会有精神和心思再搭理自己,追问,“有兰焱在她身边护着,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绪?你这几个月不是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过她的情绪么?”
    问是这么问,但答案其实
    “那如果给她这种恐慌感的人是兰焱自己呢?”
    简星辰还是在笑,他的性格一向如此,诡异难以捉摸,但就是这样简单一句问话,让这个车内小会议彻底停止了讨论,瞬时寂静,气氛却也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
    看破还说破,说的就是他这种讨厌的人吧。
    段然闭上嘴,口中没敢发出声音,心里默默喟然长叹,嫌弃鄙视地白了眼简星辰。
    【狼族视角】
    暗月西郊边境森林。
    车内。
    主位上,一个外表只有二十五岁左右,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人摇晃着酒杯,呷了一口,他的味蕾和耳畔分别惬意地享受着美酒和蓝调音乐,神态慵懒地看着沈忱,“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今天这么大的场面为什么你们银月竟然能缺席一位长老和金溟。”
    沈忱迎着童捷的目光,没有回避,直视作答,“金溟不愿意跟着我们归顺,临时叛逃,我怀疑是回了圣山,郑弈去抓他了。”
    童捷偏头,“哦?你们银月的两位长老和大祭司都归顺了,他一个年轻一辈就这么任意妄为,图什么?而且,你们这些人里面,最恨暗月的应该除了白贤就是他吧?这会儿报仇的机会来了,他会走?”
    显然,这个说法并不能令他满意。
    “金溟表面上是这群孩子里面的大哥,是最可靠的,可一旦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出来,他也是最没用最执着最愚忠的,有时候那性子犯起轴来还不如兰焱。”沈忱依旧不慌张,一派自然,回答得有礼有节。
    “这倒也是,他要是稍微懂得变通一点儿,当时也不会被暗月那五十头少年狼差点儿给弄死。不过,他这么忠于你们这已经不在了的‘银月’,那我双月可不敢要啊。”童捷语气着重于银月这二字,似认真似玩笑,漫不经心地放下酒杯,瞟向容和。
    “你放心。如果郑弈带不回来他,自然会直接杀了他,死在银月的圣地对他来说,不是也不错么?”容和低下了头,笑着说道,“银月已经几百年都没有族长了,时至今日几乎没有任何前途可言了,我们也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是吧,我们的新族长?”
    两句反问,谦卑恭顺却不是谄媚,他的态度比沈忱那种有一答一要来得更让人心里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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