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异闻录》第二十一回长蛟势欲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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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着,突然敛了笑容,一把拎住林珑的袖子,林珑没反应过来,倒抽一口气,被赵佖从地上拖起来。她正要挣脱,赵佖的手往下一挪,停在她的手肘处,慢慢收紧。
    林珑警觉,小声哀求道:“别……”
    忽然之间,带着肿胀的一阵剧烈的麻感从骨头缝之间传来,林珑如小鸟似的,发出一声微弱的尖鸣。她浑身酸麻得丧失了惨叫的力气。在她尚承受着这酸楚麻木而垂头喘息之时,赵佖猛然发力,用劲一捏,只听得嘎啦一声——林珑的哭喊在同一时刻迸发出来。
    王烈枫看不下去,喝止道:“住手。”
    赵佖倒也真的直接放开了手。林珑啪地跪倒在地,恐惧地抱着手臂,嘴唇苍白,一言不发。赵佖看着她,粲然一笑:“你终于害怕了呢。”
    王烈枫咬牙道:“申王殿下这是干什么?不高兴的话,冲着我来便是,非要让这姑娘遭罪。”
    赵佖道:“可是这样,既消除了我的愤怒,又不会破坏你我的关系。多打你一拳,我就要多忏悔一刻钟。我可不喜欢欠人什么,那会破坏‘平衡’。”说话间,他慢慢踱回自己的座位,拿起杯子,将凉透的茶随手往旁边一泼,清瘦结实的手腕动作优美。
    王烈枫道:“申王殿下好兴致。大冬天的,却穿了春秋的衣服,似是常年过得温暖如春呢。”
    “我的家里燃着煤炉,就算是三九腊月里,都能穿单衣满院子地走。轿子里也有红泥小炉,到了丰乐楼更是。真正冷的,不过是下车的一瞬间罢了。可那只是一瞬间罢了,我才不要为了这一瞬间,去讨好这一整个冬天呢?是吧,王大将军,天牢里暖和么?我别的都不怕,就怕你冻着。”
    王烈枫嗤了一声,道:“暖和得很。天牢一日游可真叫人又惊又喜呢。从进去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在担忧着,这样大的恩惠,该用什么来偿还才好。”
    赵佖笑道:“瞧瞧,这是什么话,王大将军好像很生气似的,真奇怪。可是,这不是好好地出来了吗?我就知道,王大将军不会有事的。可惜……”
    他叹了一声。
    王烈枫道:“你叹气做什么?”
    “我觉得可惜。”
    “可惜?”
    赵佖幽幽道:“是啊。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却视而不见。这样贵重的礼物,却眼看着要被我可爱的弟弟抢了去,我光是想想都觉得心疼得紧。”
    王烈枫正疑惑间,听到楼下有嘈杂人声。
    “叶大捕头,劳您大驾。这边请。”
    “我们接到有人报官,说是这里伤了人。在哪?几楼?”随后是隆隆作响的脚步。
    来者甚众,将近十人,听声音是衙门里的捕快。丰乐楼很少出事,一旦出事就有大事的可能,又与官府往来较密切,因此官府对此稍微重视了些,从平时只派两三人调查,到这次一口气连派十人,可以看得出他们非常想让(可能出现的)大事化小。
    叶朗星打着呵欠,睡眼惺忪地让几个后辈带路,自己美其名曰给他们断后。
    他刚刚年过二十,已是汴京城闻名的大捕头,办过几起惊天动地的大案。他的身材瘦而高,肩宽腰窄,腿长而直,长相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在硬朗之中带着些许的温柔稚气。他的眉眼生得精致,天生了两条笔直的浓眉,眼睛狭长英气,略有些内双,睫毛长而下垂,这一双眼扫过,比起铁面无私的审视,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顾盼风流。他眉骨鼻骨的线条连接得无比流畅立体,显得眉眼深邃俊美;他的下颚略有些棱角,增添了坚毅感,可谓皮相骨相并存,难得一见的美少年了。
    叶朗星昨晚才刚办完一桩案子,倒头睡了没多久,就被叫起来调查丰乐楼的突发争执。他觉得自己二十出头的生命已经被榨干到了四十岁的程度,而且来钱不多。然而把他从小养大的师父说这份工作比较稳定,而且受人尊敬。他决定在下一次登门拜访师父的时候对他说一声你也太能骗人了师父,累得半死不活不说,每个月的俸禄都不够塞牙缝,最重要的是,这稳定也得是建立在不死的基础上,他次次办案几乎都在生死边缘。
    想到这里,叶朗星突然高兴起来:打架是小事,轻松愉快,教育一番就好了,如果是贵族吵架,那更是可以让他们自己出钱摆平,搞不好还能小赚一笔。
    他走两步就犯困,垂头丧气,瞌睡朦胧地好不容易走到三楼半,听见前面人的惊呼:“哎呀,怎么是……”
    “怎么了啊,你们。”叶朗星抱怨道,“你们跟着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啊——”
    他又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看见自己的同门师兄王烈枫站在那里。
    “大、大师兄?”他脱口而出,忙又抽了自己一巴掌,整个人醍醐灌顶似的,清醒得不行:“小的们不知申王殿下、王大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喂,你们几个,见了两位大人,还不快跪下!”
    几个后辈没见过世面,初生牛犊不怕虎似的,见了也不行礼,非等他提醒了才七零八落地跪下来,有一个脾气很倔的边驿,前两天刚和他吵过,就是不肯跪,叶朗星一脚踢到他膝盖后方,他哎哟一声,狼狈倒下。
    旁边坐着汴京城中的传说人物,申王殿下。
    还有一个姑娘。
    一个不知名黑衣男子,看起来不是什么正经来路,也不能调查。
    倒在地上的一男一女,他必须得装作没看见才行。
    处理贵族的事宜,难就难在要分清自己能看得见什么,不能看见什么。
    只见申王殿下微笑着,客客气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端给他。叶朗星忙伸手接过,道:“谢过申王殿下。”
    赵佖慢慢说道:“这里没发生什么,一场误会罢了。我们刚协商好,预备离开这儿呢。真是让各位见笑了。辛苦各位,请回吧。”
    叶朗星赔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太好了!我们听说这里出了些事,担心有人受伤。看来是报错案了,我们这就回去把报假案的人批评一顿,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呢了。啊,这样看来,真是皆大欢喜,两位聊天愉快,聊天愉快。”
    说罢,他低声向几个后辈道:“起来吧,走了。”
    刚才被他踢倒的小捕快边驿不乐意了,低声嘟嚷道:“什么意思呀,叫我跪就跪,赶我们走就走,把我们当什么了……”
    叶朗星低声斥道:“边驿!”
    边驿正在气头上,听了叶朗星的怒斥,非但没收敛,反而更怒了,声音从微小克制的一声“怎么了?”变成一声巨大的“你们看不见吗?这里有个姑娘伤成这样,都快要流血而死了,还有……”
    叶朗星如临五雷轰顶,顿感焦头烂额,心中哀叹怎么带了这么个拖油瓶过来搅事。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叶朗星决定亲自把他拖走。
    他抓住了边驿的肩膀,将他向下按往后拽,边驿却非要将那后半句话说出来:“……那个男的,被削掉了一只鼻子,这还不是事——”
    “你别说了!”叶朗星暴怒道,又贴近他耳朵,小声道:“你以为我是瞎的,看不到?”
    他早就看到嵌在墙中的杯盖了——和他手中这杯茶的盖子一模一样!
    这下可好。
    另一个黑衣人,还站立着的那位,惊恐地望过来,手伸到唇边,摆了个“嘘”的手势。可是边驿说话太快,太清晰了,叶朗星还未来得及阻止他,一股杀气冲天而来,冲他的方向滚涌着,恍若惊涛骇浪——那个黑衣人,也就是唤作“犬嗅”的,大叫一声,手持刀刃——那把刀没了刀柄,他硬是拿起来,拿得满手鲜血淋漓,那鲜血喷溅到了边驿脸上,边驿这时候不敢出头了,他初出茅庐,没见过这样可怖的杀气,登时呆若木鸡。还好叶朗星反应极快,拉着他疾退,当的一声,刀劈在地上炸出银色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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