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天变》第197章利益的选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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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恼了,草莽之气勃发,劈手就把手里的青瓷大碗摔个粉粉碎碎,就要上前和这些人厮打。
    王老木一把拦住唐王,呵呵一笑小声说道:“唐王莫恼,左右不过是顺嘴之言罢了,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热血上脑地唐王差异的看看这个一身市井之气地王老木,小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嘿嘿……”王老木笑而不语。
    唐王旋即释然,这个卖豆汁儿的家伙一定是赴死军的人,要不然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赴死军从里就是最善于从内部攻破敌人,细作暗探也不知道有多少,眼前这个卖豆汁儿的绝对是赴死军的眼线。
    若是因为一句话就和人大打出手,确实有点那个了。唐王颓然坐下,心里冷地不行。
    不是因为这些人对太祖洪武皇帝的无礼,而是因为老百姓对于大明朝地漠甚至遗忘。
    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如今还是大明朝的天下,可在京城里头确实是经历了两个朝代。乾清宫地龙椅上早被李闯和福临的屁股坐过了,在老百姓看来,京城早已经经历了两次改朝换代,这一回应该算是第三次了。
    从常理上来说,任何一个老百姓都没有必要对三朝以前地某个皇帝保持什么敬畏,直呼其名也不算什么太出格的举动。若是在正式场合,肯定不会把太祖皇帝称为朱八八,可在市井小民之中,谁还顾及这些?
    可大行崇祯皇帝殉国这才几天?民间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对于大明朝的遗忘,让唐王最无法接受而又不得不接受。旁边的那些人哪管这个明朝宗室是怎么个念想?依旧是自说自话:
    “要说大明,还真想不起给咱们留过什么好处,”力气行的那个家伙还在满嘴胡咧咧呢:“我可不管什么夏商周秦,也不理会什么魏晋隋唐,不管天下是谁家的。只要能给我好处,让我有好日子过,我就认他。要是空口说白话的再弄什么正统不正统,嘿嘿,去他姥姥的,老子不尿他那一壶……”
    “可不是怎的,咱们老百姓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拿点儿实打实的好处出来就想让咱们认,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世道……”
    贯穿整个明朝的中晚期,党争之风愈演愈烈,各种匪夷所思的观点层出不穷。在把国家折腾的一日不如一日的同时,也给世俗的观念带来极大冲击。崭新的价值观和民间的逐利思想,也算是党争之下的一个副产品吧。
    民智的开启,在很大程度上受惠于党争,这是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结果。
    尤其是满清入关以后,以前那些满口仁义道德之辈顾头不顾腚的投到了满清的门下,对人们的固有道德观是一个很大冲击。与之相对应的是江南新式工商业的崛起,更让这种逐利思想找到依据。
    在老百姓
    尤其是在北方,这种逐利思想正在迅速的取代以前的只不过绝大部分人还没有意识到而已。在人们的心中,还仅仅是一个简单地想法:谁给好处认谁,不给好处地话,统统靠边站。
    唐王第一次意识到老百姓不再是想象当中的那种“善”民,而是开始追着好处跑。联想到一再提及的“民本”二字,心里反而敝亮了许多。
    这个世道要变了,统治这个天下将不再是牧民,而是讨好民众,要想想方设法的讨好这些人。
    无论是江南的民本思想,还是赴死军的恶狗理论,似乎都和讨好二字有点儿关联……
    刚刚想明白了这其中关节的唐王立刻就又迷茫了:“不管是谁都要讨好百姓,那这个天下还是皇家的么?皇帝岂不就是老百姓的奴才了……”
    “做了皇帝还要想方设法的讨好百姓,这还是皇帝么?”
    “我怎么就想不明白了呢?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不管唐王能不能想通这里头地道理,大势已经在悄无声息之中前进了一步。(历史的齿轮被撬动了,以无可阻挡之势前进,这样的语句读者一定看过几百次了,嘿嘿,就再看一次吧,短头发也不能免俗,哈哈)
    辰时初刻,杀鞑子大会正式开始。
    在这个开始炎热的季节,因为白昼很长,这个时刻就愈发显得漫长而有久远,等地人都心焦了。
    如同等了半辈子那么长久,终于等来了这个期盼已久的时候。
    人山人海,如墙如堵,都不足以形容这个盛大场面之万一。万万千千地人流往同一个方向集中,京城百万之中都在争抢着往同一个方向汇集。根本就不必迈步,人流会挤着你前进。
    这种场面,除了壮观之外,实在想不出什么措辞来加以形容了。
    人们甚至说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去看杀鞑子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可下意识的还是想看,就好像饥渴依旧的旅人直奔甘泉一般。心里有一股火苗子在烧,烧的人通身都是鼓鼓胀胀的热气,都要沸腾了,却找不到地方宣泄。
    也许只有鞑子地颈中鲜血能够浇灭这仇恨之火,也许吧。
    要不是有赴死军的叉子兵阻拦,人潮都能拍打到中央简陋地高台上了。
    即便如赴死军叉子兵这种精锐,面对这些毫无恶意的人们,一是心惊:人太多了。
    虽然大伙儿都不想挤,可架不住身后汹涌地人流推搡,不由自主的就往前边走呢。叉子兵不住地用叉子柄抽打这些人,就象赶鸭子一样……
    最基本的秩序维持下来之后,赴死军大帅李四终于现身。
    “诸位父兄姊妹,”李四的身份在那里戳着,顶天立地的英雄,在高台上这么一站,立刻就把周遭的声势给压了下去。
    李四一开口,四下里都安静了下来。
    在这个旷古难逢的时候,大伙儿都想听听这位汉人英雄说些什么。
    “北都得复,鞑子远遁,乃我赴死军万里征程第一步。”李四尽量把声音放的足够大,耳朵都被自己的声音震的嗡嗡直响了:“接下来还要征战四方,扫清天下虎狼,还我同胞安乐康宁……”
    赴死军还要打仗,这是大伙儿都心知肚明的事情。鞑子还没有清扫干净呢,肯定还是要打的。以赴死军现在的声势,打打残存的鞑子也就是顺手的事情而已。现在的鞑子对于赴死军来说,已经不算是一个等级的对手了。
    对于赴死军大帅的这些话,老实点说,大伙儿都不怎么想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那是你赴死军的事情,是你忠诚伯的事情,我们是来看杀鞑子的,弄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当此光复国都之际,李四谨慎以此身此心,祭拜那些为我同胞战死杀伤的万千雄魂。”李四直挺挺的跪下,遥拜四方……
    要是淮西,大帅这么一跪,周遭的百姓们早就跟着跪下了。战死的可都是他们的子弟父兄,就是跪拜也是真心实意的。
    可这里不是淮西,是京城。
    对于李四祭拜英灵的举动,也没有几个人跟着跪拜,都直挺挺的看着而已。
    李四面色有点儿尴尬,对着左手边儿上的卢棚说道:“此间俱为我赴死军战功卓著之英雄,受我一礼……”
    东棚里都是这次攻克北都的无名英雄,其中就有关二爷和吴叔等人,就连韩小旗都在其中。
    这些剪了辫子地人们可没有外面地老百姓那么麻木,一见忠诚伯遥礼,立刻齐齐起身还礼……
    这可是受过忠诚伯大礼的,只要在这里坐着的,有一位算一位,足以骄傲半生了。
    至于是什么样的无名英雄,这些英雄又为光复京城做过什么样的贡献,都不是老百姓最关心之事。
    大伙儿挤成了个人疙瘩,就是为了看看鞑子的最后下场,是来看血光的。至于英雄嘛,以后再说也不算晚……
    辛辛苦苦弄了这些过场,下面的百姓好像不怎么买账,更没有热血沸腾,李四自己都感觉有点儿无趣了。
    “此次复我国都,擒拿下鞑子一万一千四百三十八名……”既然大家不是来缅怀英雄的,还有几个过场也就免了吧,李四直接说道:“鞑虏者,是为国敌,种种罪孽已难胜数。虽是如此,我上邦天朝亦不愿轻启杀伐。特召集父老公审之,京中父老熟知道起罪,是赏是罚自有公论。这一万多鞑子的生死凭大家一言而绝!”
    鞑子犯下什么样地罪行,京城的父老姊妹心里有数,该有什么样的惩罚就由你们来定。
    这才是高高在上的感觉,数以十万计地人们都是一言定生死的人物。
    场中一万多鞑子被分成了大小不一地八个部分,想来是按照他们所数的旗籍划分。
    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人关心这些,他们只想看到血,看到欺压在头上的鞑子脑袋落地,别的说什么也虚的。
    “正黄旗费可多氏,七家九十三口,有罪无罪?”
    赴死军战士的话音刚落,外面几千几万张嘴已经躁动起来。
    “费可多罗古尔家,霸人田产,殴人至死,抢掠平民为奴,淫人妻女坏人名节……”
    一桩桩罪行被揭发出来,李四根本就不问下面已经等死地鞑子,也不管这些罪名是不是属实,大声道:“经多人证实,费可多罗古尔家一家罪行昭彰,何以惩之?”
    “杀了,把他们都杀了!”
    “杀光,杀绝!”
    周围的怒吼简直就是一场席卷而来地风暴,让场中的鞑子更是惧怕。
    站立在高台之上地李四高举右手,下边的刽子手已经把鬼头刀扬起……
    右手猛然落下,鬼头刀亦落下。
    实际股血箭从腔子里喷了出来,溅起来多高。刽子手一脚踹到无头尸身,外面
    出一声势若惊雷地欢呼。
    欢呼声如雷一般滚滚而过,让热血的的人们更加热血,也把仇恨彻底点燃。
    鲜血顺着台子流淌下来,殷红的颜色触目惊心,仿佛能够嗅到带着死亡气息的血腥味道。
    在鲜血的刺激之下,欢呼之声更盛,一浪高过一浪的在人们耳中汹涌澎湃。
    “费可多氏博穆桂家……”
    “强占田地,夺人店铺,当街殴人至死……”
    这些鞑子的罪名几乎是如出一辙,多是杀人身夺人产淫人女之列,唯一的区别就是多一个罪名或者少一个而已。
    “如何惩治?”
    “杀!”
    “齐斩全家!”
    “杀光!”
    一声又一声暴怒的呼喊当中,场面为之疯狂,气氛为之鼎沸。
    右手举起,再次落下……
    血光再现,去了脑袋的身子被一脚踹了下来,“膨”的一声好似摔碎了水布袋一样,如此恐怖的声响在万众呼喊当中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或者是已经不值得去注意了。
    只要鲜血,只要死亡,这才是人们愿意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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