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天变》第144章麻杆打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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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时候了。”
    多少时日以来,李四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时刻。
    江南亿兆同胞,数以千万计的血腥噩梦就要亲手终究在着长江边上,这个机会仿佛已经等候了几百年。沉稳坚毅不动声色如李四,也是猛然长身而起,语调都带着微微的颤音:“我命令——”
    身旁各部各营将领也知道是到了决战的时候,把胸脯一挺,肃然听命。
    李四森然道:“丁乙,黄冕,路涧三部自左翼攻击,许进不许退,后退半步,你们就提着脑袋来见我吧。”
    “是!”
    三人欣然领命。
    “记住,此战力求速决,只可击溃不可追击。明白没有?”
    “明白。”
    三个营都是军中精锐,早就憋屈着呢,决战的命令终于下达,立刻下去安排。
    至此,算上马海宽的癸字营,左翼已经聚集了四个营的兵力,再算上火铙营的支援,几乎是压上了赴死军一半的主力。
    “命甲乙二营往右翼淮扬军方向靠拢……”
    “是。”
    右翼地这两个主力营是李四直属。又有淮扬军、扬州营、马步营、和孔有德部地新附军。从规模上看。比左翼地兵力还要雄厚。
    “传令周文远部。要他压住队伍前进。若是出了乱子。我砍他地脑袋。
    ”
    “镇南。”
    “在”孩儿兵总头目镇南闻得召唤,立刻从李四身后来到身前。
    “召集所有孩儿兵,退到后面协助周文远,若有不停号令,无论是谁,立刻格杀。”
    “是!”
    李四最不放心的还是准备以宽大正面姿态摆开的周文远。
    周文远手里真正的可战之兵也不过一千多人,貌似主力的几万“赴死军”完全就是穿上军装的仪真百姓,还要压着总数超过三万的新附军上前,难度可想而知,稍有差错就会酿成大乱。
    “壬字营调到周文远身后督战。”
    “是!”
    “炮营再次后撤。”
    “是。”
    总体的战略部署终于完成,剩下的就要看战场上的表现了。
    摆开的确实是合围的架势,可真正的意图还是两面夹击。在宽广的正面列出的几万“赴死军”和新附军,主要作用还是威慑和迷惑,让清军不敢分出过多兵力支援侧翼战场。
    两翼的攻势猛然加强数倍,如两把尖刀直插清军颈项部位。
    多铎的主力兵力本已捉襟见肘,布置在队肩上的力量又被淮扬军和癸字营等先头部队缠住,根本已经拿不出更多兵力抵挡赴死军的全力一击,除非改变整体队型。
    手下的一名小兵断了腿,依旧死死保住一个辫子兵的腰胯,任凭敌人挥刀猛砍,就是不肯松手。
    史德威垫步上前,挥刀直砍辫子兵。
    人头顿时整个飞起,温热的人血溅在史德威身上。那失去脑袋的身躯暂时不倒,可以清晰的看到白惨惨的脊柱茬子,动脉血飞起来一人多高,闪耀着瑰丽而又妖艳的血红颜色。
    “杀敌!”
    淮扬军小军官赵得是清埠夫出身,本就不会使刀,手里拿的依旧是死守扬州时候的大钩枪。面对如此大战,也是连连呐喊,把手中钩枪当作大棒使唤,横扫开来。
    巨大的守城钩枪看似威猛,其实杀伤力有限的很,只是迫的敌人不能近身而已。也不知是怎的,竟然在胡打乱撞中有钩枪的边钩带住一个鞑子……
    “好鞑儿,杀!”赵得顺势前冲,手里的钩枪顶着敌人后退七八步,猛然力将敌人惯倒。手上使劲死命回抽,锋锐的边刃立刻划破鞑子的肚腹,鲜血顺着巨大的伤口流淌下来。
    那鞑子也是个悍勇的,浑然不顾身上伤口,一蹿起身,又要上前和赵得搏命。
    这个前扬州清埠夫也是有了经验,手中巨大钩枪斜斜刺到,“噗”的一声就捅进敌人前胸,连胸骨断裂的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
    借着前冲的劲头,把鞑子死死的钉在钩枪上,任凭那鞑子手脚乱舞的疯狂叫喊,就是不肯松手。
    感觉鞑子身子软下来,这才奋力抽回钩枪,在悍敌身上乱捅乱刺,那悍卒的身子还在如牵线傀儡一般抽搐着,赵得一脚踩住他的脑袋,手中钩枪在其颈项间一垫,力上提,轻易就把脑袋割了下来。
    把人头系在腰上,怒吼一声,再次杀入敌人阵中。
    老实巴交了一辈子的清埠夫,连鸡也没有杀过几只,如今却满身浴血腰挂人头,如野兽一般疯狂厮杀,谁还认得这悍勇的淮扬军就是以前的清埠夫赵得?
    另一侧的战斗也同样开始白热化。
    两个先锋营当中,丁乙的乙字营依旧冲在最前,领先路涧的丙字营约莫半个队身的距离。
    先锋先锋,有战必先行,以勇猛著称的丁字营也是杀出了士气杀出了威风,一举越过马海宽,和癸字营合兵一处……
    “去死!”手里的叉子猛刺,挑起一名敌人之后照旧力甩出……
    作为整个清军突围队伍的先导,图赖的汉军旗兵力还算是多的。在扬州大战中,汉军旗损失最小,但是在强攻南都的时候伤亡很大,本已残破,连个补充的机会也没有就紧接着开始和赴死军展开硬战。
    如今赴死军主力精锐尽出,汉军旗就是在齐装满员的时候也没有眼前赴死军的兵力更多,两翼受到如此猛烈攻击,颓势立现。
    这才刚刚开展,手中就已无兵力可调,估摸着伤亡已经上千了。
    虽然已经派人出去求援,可眼下赴死军以钳形攻势阻在侧后部位,援兵肯定是上不来。
    眼前的形势是明
    ,再往前进就会掉进赴死军的团团包围之中,只有后T主力汇合,共同驱赶着几万新附军和赴死军死拼,才有突围的机会。
    作为先导部队,怎么说应该奋勇向前,如此大战当中,忽然让队伍调头,军法那一关就过不去。可图赖和多铎私交甚密,眼前形势又是如此不堪,当即就毫不犹豫的命令汉军旗回头,杀回去和主力汇合。
    汉军旗承受了不小的损失才完成这个艰难的转身动作,开始从北往南的冲杀,如此一来,和后面的部队也成为夹击的态势。
    两把巨型大钳互相咬合,厮杀尤其惨烈。
    前锋忽然树立起一面十分高大的战旗,日月图形之中有个斗大的“李”字。
    战场当中正在作战的赴死军顿时爆出一声欢呼,士气陡然高涨。
    这是李四本人的认旗,代表的是其直属的两个主力营。
    李四就是整个赴死军体系的核心灵魂,神佛一般的存在。此旗一起,众皆奋勇无匹,个顶个儿的疯狂起来。
    忠诚伯,赴死军的缔造亲临坐镇,别说一个小小的汉军旗,就是移泰山平东海,也有人相信。
    谁还不知道忠诚伯的手段了?
    再说来,忠诚伯直属的甲乙两营,为赴死军中装备最精良也最能战的部分,非有重大战事绝不轻出。两个主力中的主力,装备好不说,就是随便拉出一个小旗官,也有血战满洲重骑的辉煌历史,比许多高级营官都更有老资格,其综合战斗力远在其他各营之上。再加上忠诚伯亲自指挥,什么样的敌人也如同土鸡瓦狗一般。
    癸字营的马海官脑袋瓜子忽的就是一热,血都是沸的。让忠诚伯本人给自己打策应,这是何等的荣耀:“忠诚伯与我癸字营弟兄并肩作战,杀出个样子来,给我冲。”
    有忠诚伯本人在身边垫着,就好似是熊熊烈火上泼了油,赴死军战力顿时再提。
    贯穿整个冷兵器时代,战场上的士气从来就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
    双方这样一个狭小的战区内相逢,汉军旗面临空前的压力。
    为了回去和主力汇合,汉军旗也是杀的了性,图赖亲自率领近卫部队给大军断后,已经接连斩了两个后退的佐领,更是下严令:“无论何人,唯有奋勇向前,回顾观望立斩。”
    但是赴死军的凌厉攻势终究不是汉军旗的残兵所能够抵挡,汉军旗士卒装备相当精良,战卒都是身披皮铠,有一部分军官甚至装备了铁甲。
    但是叉子兵的贯穿性伤害依旧能够造成致命杀伤,可以轻易贯穿皮甲钉入敌人身躯。尤其是赴死军的铁黄瓜,在这样的战场上更能挥出应有的优势,给敌人造成更多伤兵。
    疯狂的汉军旗士卒挥刀狂砍,由于伤兵太多,严重拖累和阻碍了队伍的速度,很多伤兵直接被自己人一刀砍下了脑袋……
    反正这样的情形之下也无人追究,留着伤兵也是个累赘……
    兵力愈单薄的汉军旗接连冲突几次,始终无法冲破赴死军的夹击之势,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整个队伍的战略意图。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刚刚完成转向的汉军旗身后猛然号炮响起,在这个宽大的正面上,几万投降了赴死军的新附军齐齐出现,迈着缓慢而又沉稳的步伐如山一般压了过来。
    在这些新附军身后,密密麻麻的土黄色军装一眼就看不到边儿,也不知道突然来了几万赴死军。
    这一大片突然出现的赴死军“主力”,踩着鼓点儿的节奏,一步一步靠近。
    那催命的鼓点儿就好像直接敲打在心头一般,如此铺天盖地的赴死军正驱赶着归顺的几万新附军,如一架可以碾碎一切的巨大石磨,缓慢而又不可阻挡。
    “这是赴死军故弄玄虚,弟兄们不要怕……”赴死军不可能有这样多到恐怖数量的主力,负责断后的图赖自然明白。可手下的士卒哪里明白这些,一见到身后如此众多庞大的赴死军“主力”,再也支持不住,顿时炸营……
    久战之下,汉军旗本已伤亡惨重,在这个关键时刻,如何还能面对如此庞大的赴死军主力,当时就一声喊,四下逃散。
    图赖惊恐的大叫:“不要怕,赴死军没有这么多人,怠战斩……”
    亲手砍翻两个狂呼乱跑的士卒,图赖才现自己的亲兵都在四下溃散:
    “汉军旗,完了。”
    眼睁睁的看着手下的士卒在惊恐的哭喊声中逃命,整个汉军旗已成遇汤的积雪水淹的蚁穴一般,再也收拾不起来。
    大伙儿早就得到忠诚伯的命令,只许向前,左右两翼迅速穿插而过,完成汇合的战术动作继续前进。
    “汉军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悍。”在李四的预想当中,汉军旗这样的二流队伍应该不能再接受一千五到两千的伤亡,两千的伤亡已经是汉军旗所能够支撑的极限。即使伤亡不再进一步增加,只要交战还在继续,汉军旗就会崩溃。
    但是汉军的伤亡显然不止两千,依旧保持了相当的战斗力和组织度,甚至一度支撑到了周文远那支纸糊的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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