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天变》第130章金玉碎而沟壑平(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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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单独放在一面。肯定是指望不上。
    多铎原本也没有指望南线的新附军能把赴死军如何如何。最多就是不远不近的威胁着而已。让赴死军疏散扬州不能做的那么肆无忌惮。
    “有没有南线的新附军威胁。赴死军不照样在疏散人口?不如把南线的人马调过来。赴死军要是不把扬州撤空。十五贝勒想下扬州。恐怕还要等几天吧……”
    图已经说的很直白了。多铎比狐狸还精明三分。怎么能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拿下扬州已经是限时完成的任务。可赴死军这样的硬骨头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啃下来的。不如偷偷放水。让扬州人口尽快撤退。
    扬州民众撤走了。赴死军肯定要走。那时候下扬州就有如反掌之易!
    “这样……成么?”多铎有些犹豫。
    佟图赖心中暗笑。
    这个五贝勒就是这样。明明已经认可了这个做法。还不想背黑锅。
    “有什么成不成的?难道十五贝勒想把以前的功劳都拱手送人?”如那次在朝鲜一样。佟图赖再次把胸脯子拍的山响:“要是有碎嘴子的捅了上去。十五贝勒就往我身上推。反正安江门一战也是有我的……”
    “好。就这么办。”
    多铎也是这个意思。只要佟图赖敢背这个黑锅。他就敢放这个水。
    反正扬州城内的人口也跑的差不多了。防不防南线意义已经不大。弘光朝的德行多铎早就看清楚了。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遣军队过江。
    现在的要任务是拿下扬州。好对北京方面有个交代。至于其他。以后再说吧。
    “传我的将领。南线回调。全力攻城。”
    时已正午。
    通泗门上。
    史德威终于回来复命:“禀督师和李大人。府库中粮米银钱及诸般军资军械已经全部装船启运。旧城人多已疏散撤离完毕。只要再有两个批次。就可以完全撤空!”
    “好!”最先击掌叫好的反而是东阁大学士淮扬督师史可法。
    当初死守扬州的命令是他下的。其实心里早就知道扬州早已不可守。只不过因为时局的紧迫和人力不足的缘故。无法疏散扬州城内的八十万百姓。
    多铎叫嚣屠城的时候。要说史可法不怕那是假话。
    八十万条性命呐。怎能不担忧?
    这也是史可法心头最重的一块巨石。
    现在好了。压在心头的这块石头终于是去了。
    终于可以进退自如。
    “史大人。”李四可不想叫史可法什么督师:“今晚你我两军将护卫扬州最后一批百姓撤离。你意如何?”
    “可。”
    “这扬州城……”
    “我知道该怎么办。这就带人去做。这里就交给赴死军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史可法刚要带人离去。忽然转身回来。对着李四深施一礼。
    “此一拜非是拜你李四。乃是代我扬州百姓拜谢赴死军保全之恩。”
    “那我就代战死的弟兄生受了。”
    李四也不闹避让的客套。生生受了史可法一拜。
    史可法回看一眼扬州。再不停留。带着残余的扬州守军快步下了|道。
    “尔等与我血战守城至今。其中忠义可法铭记三生。今日扬州再不可守。城中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俱为我中华之物。万不能留给鞑子。”
    这些守军能坚守至今。绝对都是淮扬之中好男儿。史可法说的这些怎么能不明白。
    “我等守卫扬州。万千同胞浴血。今日战事将毕。要亲手毁去扬州。其中感慨你我心中自知……”
    “所有水源全部封死。水井投毒……”
    “水门全部砸下。七里河掘开倒灌……”
    “内城城门全都毁坏。”
    “各处闸门放倒。其中机枢砸碎。”
    “无论民房府衙。不管楼台水。举火烧光……”
    “还有我没有说到的。只要能毁全部毁去。明白了没有?”
    为之辛苦经营浴血奋战的扬州。转眼就要亲手断送。却没有人留恋惋惜。胸中俱是血热。诺了一声就分头前去。
    039;|大的扬州城。已经罕见人迹。偶有无主的鸡鸭犬类出没。表明在这不久之前还是一座生气勃勃的城市。
    史可法看看扬州府衙。终于落下泪水:“扬州虽为朝廷的扬州。朝廷可弃之我不能弃之。史笔如铁书就千年汗青。我能弃土么?今日再无牵挂。朝廷。大明。我史可法忠义已至了……
    扬州清夫赵的转身急奔。来到低矮的不显眼的清司。仔细看了看早已熟的不能再熟的一桌一凳。叹息一声。
    把能动的木器家什都拖拽过来。劈手扯下布幔等物。擦着了火四下点燃。片刻之间。存在了几百年却从也没有兴旺过的清司就冒起滚滚浓烟……
    寻柄利斧。狠命的把司前探到运河中的木劈坏。又咬牙切齿的把木翘起来丢进河中。一边做着这些破坏一边嘟囔:“老子用了这么多年的物件儿。绝不能留给鞑子使唤……”
    接连破坏几个木。
    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或许是因为火烤的缘故。黑红的|是细密的汗珠子。
    四下的火头已经起来。街道上到处都弥漫着呛人的浓烟。各处沿街的华丽屋舍楼台已从内往外的闷烧。“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绝于耳。
    “真是好房子呐。我也舍不的。可今天也要舍的了。”周遭的房舍都烧的热闹欢腾。火苗子蹿起来好几丈高。让赵的想不到的是自家那座小,居然没有烧。
    “别人家的都着了。你怎么就烧呢?是不是想让鞑子进来住?”赵恨恨的骂着自己家的祖屋。
    这他娘的房子也真邪门儿。平日里提心吊胆的就怕着火。今天想让它燃烧起来。却怎么也不烧了。
    似乎想起了什么。抄起镐头在屋檐下狠命的挖掘。片刻间就挖出一坛子陈年老酒。
    拍开泥封。豪饮几口:“总算是吃上这藏了十年的美酒。只是今天吃不完了。哈哈哈。也不枉我藏了你十年。总算要派上大用场。哈哈哈……”
    赵疯狂的大笑几声。把老酒纷纷扬扬的泼洒在祖屋之上。只一个火星。怎么也点不着的老屋立刻腾起熊熊火焰。
    火焰这种隐隐还有一股子酒气……
    “好。是金子是玉都给我碎了吧。好东西就是不能留……”在大笑声中。赵的拖起根冒着火苗的木头子四下纵火。几条街都冒起了浓烟。
    不过一个多时辰的功夫。身后就已经浓烟大作。
    腾腾而起的烟尘很快笼罩了半个扬州。
    李四也不回头。站立在日月血旗之下看着将士们浴血厮杀。就是身后阁楼的小小门板之上。钉上去的羽箭只怕有上百支之多。
    经此一战。历此大火。扬州算是没有了。
    “扬州之战。已到最后关头。再给我坚持一个时辰。”
    李四的命令早已传达下去。
    辗转千里。历经月余的血战终于到了最后。反而让习惯甚至麻木了厮杀的将士们有些留恋。
    “这可是最后一战了。争取多杀几个鞑子吧。就算是为了扬州。”
    “为了阵亡的弟兄。杀这最后一场。”
    看着战士们奋起。李四如铁人一般屹立在后。身后就是正在熊熊烈烈中燃烧的扬州。
    “给我叫路丙寅。”
    工夫不大。路丙寅就在浓烟中纵马过来。骑着马就上了匝道。
    “老路。你选几个脚程最快的。飞马去往仪真。告诉周文远。就说扬州大事已了。”浓烟烈火映衬之下李四。脸上如铁一般坚毅。不带丝毫的情感。
    “就这些?”
    “嗯。你快去吧。周文远知道该怎么做的。”
    “我这就派人去。”既然李四兄心头已有成算。老路也不多言多问。打马下城去安排人手报讯。
    今日之后。化为废墟的不光是扬州。以周文远的阴狠毒辣手段。李四完全可以想象的出仪真是个什么样子。
    只怕连灰也不会给鞑子留下吧。
    属于我们的东西。就算我们的不到。也不能留给敌人。
    赴死军的士气无匹。又集中了几个营的主力。再加上火铳兵如一架精密的杀人机器一般收割生命。看到城中火起的清兵本以为有大便宜。在一次大举冲锋之后。丢下几百具尸体被打的仓皇而退。
    多铎显然已经意识到扬州内部所生的一切。并没有再强令攻城。反而按住兵锋。遥遥的看着。
    “炮营符二。”
    “在。”这几天符二瞎子是真杀红了眼。手下士卒伤亡惨重。炮营的小铁炮也报废了几乎一半。身上的服都被烧烫的破开几处。头都燎去了好几块。与其说象人还不如说象鬼更多一些。
    “把大炮全部毁坏。即刻动手。小炮能用的都转移下去。不能用的推下城池。”
    “忠诚伯……”
    “执行命令。”李四看也不看符二:“们炮营先撤。我亲自给你断后。”
    “是!”符二瞎子拖着哭腔大声应命。
    “都给砸了。火门。罩星。全部砸了。”符二瞎子一边大哭一边亲手破坏心爱的大炮。
    轮到毁坏他最爱的神威铜炮的时候反而下不去这个手了:“等等。我再过过瘾……”
    符二瞎子亲手装填完毕。狠一般瞄也不瞄的射出一炮。就在众目之下站在炮头。解开裤子就往炮筒里撒尿。
    在阵阵白烟当中。可以清晰的听到铜炮内部断裂之声。
    “咱们用过的东西鞑子就不配再用。”炮之后直接往里撒尿。炮身里头的内胆肯定是裂开了。
    一众的炮营士卒也有样学样。照着符二瞎子的样子施为。很快就把坚固的铜炮和红衣大炮砸掉毁坏。
    “让鞑子喝老子的尿去吧。咱们走。”炮营士卒拖着仅存的几十门小炮往匝道而去。
    “丙丁两营。撤离。”
    “忠诚伯。俺给大伙儿断后吧。俺们丁字营还能打……”丁乙也是两眼通红。
    路涧上前:“四叔……”
    “撤离。”李四大吼。
    在李四的命令下。先锋营依次下城。
    远处的清军似乎看出了赴死军的撤退。又一次敲响了战鼓。
    几个前几天增援上来的叉子营还在城头。李四叫过来何钧力道:“撤退断后的事情先锋营做不好。还的你们火铳营来办。你给我断后。我照应你。咱们走……”
    下章将是扬州的玉碎瓦全。期待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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