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明》第二百五十五章指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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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孝孺紧皱着眉头,有些沉闷的下了轿。没有理会向自己行礼的侍卫。直接就太子府的书房行去。时已近午。像往常一样,他没去詹事府理事,迈着方步看着十分悠闲,但却是心事重重,百无聊赖地一路观赏着太子府里的风光。
    这些年,方孝孺发福得厉害。肚子挺挺的,全身都像发酵了一般,膨胀得将官服塞得满满实实的。常年的静坐读书生涯,使他面肌松懈,两个大眼泡垂得很低。整个的他都给人一种疏懒的印象。
    时光总是那么容易的流逝。流逝的时光总会带走一些什么,带走的东西就永远回不来了。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方孝孺已经六十有余。一个英雄迟暮的年纪。
    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有些心神不安。至于为了什么,他也不知道。难道这就是一种年迈后的心态吗?
    曾经抱着忠君报国的念头,在当今皇上登基初始,一直重用于他,方孝孺被委任翰林侍讲学士。又值文渊阁大学士之职,无疑是皇帝身边的重要谋臣之一。
    在那时,他也以为自己的满腹经纶会派上用场,以为自己会如唐时的魏征、房玄龄;宋时的范仲淹、王安石一般青史留名。但一切都不能尽如人意,没有想到自己的满腔热血却只换来五年的内阁生涯。
    然后点被打落凡尘,连爵位也没有封赏。要不是自己享有盛名,被皇上钦点为太子太师,主詹事府事宜。恐怕自己会落的父亲那样一个,收场了。
    为什么总是到了无奈的时候。才会回忆起过去呢?
    父亲方克勤,在洪武年间,死于太祖皇帝的“空印案。株连之中。所谓空印案,是指洪武年间因空白盖印文书而引发的一起案件。
    关于父亲,在方孝孺的印象中为官清正廉洁,洪武四年,受任为济宁知府。父亲以民生为念。恪尽职守。还自奉简素,一布袍十年不易,日不再肉食,一件布衣穿了十几年,谁能做得到呢?但是父亲做到了。
    在济宁为官,老百姓争颂其德。然而。像是父亲这样一位清官能吏,居然因为小人的几句诬陷之辞,就被罢官流放了。次年“空印案。发,已不在任的父亲亦受追究,不问青红皂白被抓回来杀掉了。
    在方孝孺看来,父亲是被冤枉的,但他却没有对朝廷有过任何怨言,太祖皇帝欣赏他,留他辅佐新帝,新帝开始也十分器重于他。但是随即就被杨杰那般永嘉、永康学派的人迷惑了,偏离了治国的根本。
    大明应该以农为本,“士、农、工、商。、的排序应该是千古不变的定律。但是当今圣上受到永嘉学派等的错误学说,以提倡实事和功利为幌子,为那些商贾摇旗呐喊,殊不知这样是动摇国本的吗?
    他正走着,猛突然他听见有人喊:“太师,太师”。
    停下来。方孝孺极不高兴地对着那个横在他面前的老太监问道:“你叫什么?。
    老太监满面堆笑地说:“太师,太子殿下在文德殿等您。你走错道了”。
    方孝孺才醒过神来,自己边走边想,一下子快到了内宫之中,心里一阵余悸,连声暗叹自己有些老糊涂了。轻轻的“嗯”了一声,对着那老太监的眼光显得稍微柔和了一点,示意让其带路前行。
    现在已经不是原来宫中太监林立的时候了,皇上不喜欢阉人,所以无论是在京师的紫禁城还是北平的东宫之中。太监的数目都是越来越少,太子不像是皇上那么厌恶,觉得用阉人还是方便一些,所以还保留了一些在身边。
    文德殿,是仿造文华殿的称谓,在蒙元的故宫之中独立出来的一片院落,皇上觉得太子不可太奢侈,蒙元故宫太大了,不能全部使用,只划出了部分宫殿为太子使用。其他的都封了起来,作为皇室在北平的行宫,只有少数宫女在那里负责打扫。
    见方孝孺脸色转和,老太监心里已经明白过了这一关,他不敢得罪这个连太子都要让他几分的太师。便谦卑的侧过身子,请方孝孺先行,然后紧随其后,往文德殿走去。
    太子朱文套倒是深的他们这朱氏一系的基因,就犹如爷爷朱标。父亲朱允坟一样谦谦有礼,看到老师进来。朱文茶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行了弟子拜见老师的礼节,然后等老师坐定之后,才坐回原处。“太子最近在读什么书默。
    方孝孺问道,听到这么问。朱文本还以为是老师要考究自己。连忙把网拿起的书本放下,恭敬的回道:“老师。今日并未读书,而是按照老师的意见,正在观摩孔圣人的家谱,听说过几日衍圣公就要来北平授课、谢恩了,见了面总要有个说辞是不?。
    方孝孺点点头,还未说话。朱文本接着问道:“孤王有些不明白,衍圣公的后人开枝散叶,在江南有一宗,也可以宣扬教化,弘扬儒家传统,为何老师要让孤王向父皇请求其北迁呢?。
    听到太子提出这个问题。方孝孺马上就知道有人开始向太子开始质疑了。二贡疑的人,肯定也就是永嘉派系的官员,心里动,,然后轻声说道:
    “殿下,老夫早些年的文稿,收集了一个小故事,不知道殿下可否愿意听听?”
    “觐听老师教诲”。听老师要讲故事,朱文本来了兴趣,马上就将注意力转了过来。
    “在浦阳县微臣有个,朋友名叫郑仲辨。他的身体强壮,面色红润,精神充沛。从来没有生过病!有一天,左手的大拇指生了一个疹斑。肿起来像米粒一般大,他疑惧给别人看,看过的人哈哈大笑,认为不值得担忧。过了三天。疹粒肿得像铜钱那般大,他更为担忧。又拿给人看,看得人像以前一样笑他。”
    “那他为什么不去找医生看看呢?”朱文本觉得老师这个故事有些简单了,网问出口。方孝孺遂举手制止了朱文本的问题,继续讲道:
    “又过了三天,拇指肿得像拳头那般大。靠近拇指的指头,都被它牵引得疼痛起来,好象割刺一般,四肢心脏及背脊骨没有不受痛的。这个郑君辨心中害怕,就去请教医生,医生看了。吃惊地说:“这是奇特难治的病,虽然病在指头上,其实成了影响全身的病了。不赶快治疗,将会丧失生命。可是网开始发病的时候。一天就可治好,发病三天以后。要超过十天才能治好;现在病已经形成了,不到三个月不能治瘾。一天治得好。用药草才可。用艾草就可以了!过十天要治得好。用药草才可?到成了重病时。甚至会蔓延到肝脏、肺膘,不然也可能有一只手臂残废。除非能从内部治它。否则病势不会停止,不设法从外面来治疗,病就不容易治好!,郑君听从他的话,每天内服汤药,又外敷有效的良药。果然到两个月后就好了,三个月后精神脸色才复原
    说道这里,方孝孺遂停了下来,朱文本听着听着,突然没有了。不禁有些失望,不由有些狐疑的望着老师,做出询问的神色。
    但是看着老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声息,不由问出表来:“老师,这个故事讲完了吗?。
    方孝孺点点头,反问道:“殿下可曾从这个故事里面听出点什么没有呢?。
    朱文本想了一会,才说道:“老师这个故事的意思是做事一定要按部就班的来,该找谁诊断就要找谁诊断,不要轻信旁人的推测,特别是不要轻信外行人的推测,孤王说的对吗?。
    “殿下能想到这里,已经是不错了
    顿了一下,方孝孺继续说道:“微臣却因此想到:天下的事故。通常发生在极为细微,隐而不显的地方,最后成为莫大的祸患?最初认为不值得处理,可是最后会变成没有办法处理的地步。当初发生,容易处理时,往往吝惜些微的精力,轻忽它而不加顾虑,等到祸患形成了,花费很长的时间,用尽了脑筋,精疲力竭,才仅仅能把这祸患克服。天下事,像这拇指的,可太多了!”
    “也可以说,一般人能知道的事,一般人自然能处理,在情势上看来虽然危急,却不值得过于惧怕;只有那些发生在一般人不会去担忧的事情上。起初是隐藏着而看不到的,一般人以开玩笑的态度处理它、轻忽它。这就是为君者所深深戒惧的。”
    朱文本本来也不是十分聪慧的人,听到方孝孺讲这么多,似乎有些明白。但似乎又不明白和孔府合并之事有什么干系,试探着问道:”老师的话孤王有些明白,难道老师的意思是孔府南宗久在江南会形成祸患吗?。
    方孝孺不由眉头又是一皱。因为太子这句话就说的有些直白了。落到皇上的耳朵里,不知道皇上会怎么想,太子无论从纳谏,还是待民都可以说是一个仁君的雏形,但就是论起城府来说,远远不及当今圣上。
    当今圣上开始为了彻底消灭北方的异族作乱,不惜瞒着天下人放任朱高炽作乱,并和勇王达成协议。在大家都反对的情况下,还是放朱林回北方折腾,不过十余年的功夫,朝鲜就被消磨的锐气全无,民心尽失。很自然的就归属了大明版图,然后又放手朱橡在北方肆虐。
    席卷着大部分蒙古人、女真人、高丽人和诸部落的酋长一直杀到帖木儿汗国。换来了大明的北方边患从此形不成规模,往往只是锦衣卫武卫局的特种兵出动,将匪首杀死之后,就可以平定叛乱。
    当初方孝孺也是站在反对的立场上进行对皇上的苦苦劝谏的,但是一晃眼过来十年,自从朱林开始北征之后。当今圣上的布局好处才慢慢显示出来,原来在他心中是劳民伤财的军事行为。到了现在却成了节省大量县防开支的前奏?
    自从太子入主北平以来,大明军队从来没有调动超过五千人的规模进行剿匪过,往往只是千余人或者几百人的军队呼啸而出,然后自然天下太平了?
    方孝孺对于此种情况,也不得不佩服当今皇上的远见,皇上没有和异族谈判,自从帖木儿东侵之后,也没有大规模的调动过军队,只是靠朱林一人还有三万标军,就驾驻住了胡虏几十万的军并将胡虏按照族别、部落编成了十二旗。让异族互相牵利,形不成规模来反抗朱林的嫡系,据说是朱林想出来的办法,但是方孝孺心中却知道。肯定是皇上出的主意。因为皇上最擅长的就是制衡,现在的朝堂之上。不是被制衡的天下太平了吗?
    想到这里,方孝孺脸色不变,但是心里却又恢复到方才进宫时想的那个问题,就是皇上心里在想些什么?
    但是太子既然将话说的那么直白,还是要靠自己收场,这么想着,方孝孺道:
    “这个。故事,也就是告诉所有的人,做事要防微杜渐,勿以事小而不注意。天下的事情往往发生于极细小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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