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民国三人行》0071候鸟酒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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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用芦苇扎了硬棚,(天护板)窗户门口都大着呢,现在是窗纸,说是以后就换成玻璃,那屋里不点灯就能做针线了,最好的是独门独院。
    翠花一进屋就先打扫炕上,困觉的屋内用苇席做的临时的硬棚,可炕上还是有土,今天掌柜的要来,这一走就是半月,扫完炕,又到堂屋看看盆里泡着的种子,捞出点尝尝咸淡,觉得差不多了,捞出来放在苇席上晾干,赶明儿再晒上,两天就能攒十多斤种子,这可是救命的粮食啊。
    其实这阵子特别是秋收以后,配给的粮食的定额越来越高,甚至不用掺种子一家人就够了,可是穷怕了,万一哪天再没有饭吃呢?平时发的定额她都能省下一多半,主要是中午厂里管饭,尽管也是棒子面地瓜面和种子的窝头,可禁不住那里是水产品加工厂,鱼是擎着吃,管够,一大锅子鱼闷得酥烂,骨头都软了,烂了,狠狠吃上几碗,这东西结实,耐饥,晚上就不大用吃就饱了,孩他爹在民军是个小头脑,粮食的定额高,还管烟酒,尽管不够,可这日子孩他爹以前可没过上几天。
    这种子她都攒了两大缸了,就在东间放着。走到东间看到种子和满屋子的鱼干腊味,翠花就想起逃难路上死去的公婆和小闺女,特别是小闺女就差二百里地就到了羊角沟了,自己是一口奶水也没有,糠团子野菜草根大人能凑合,可是自己的小闺女她还没长牙。
    唉,翠花叹了口气,这最近不知咋了,明明是过上了能吃饱饭的日子,心里却是没着没落的,特别是来到东间看到这一屋子的“粮食”,翠花都会挨个的掀开缸盖,解开口袋,看一遍心里才安稳。
    翠花今年三十六了,比贾少锋大半岁,由于结婚结的晚,到二十一才有了大儿子大信,现在十五的大信因为那时认得几个字,参加了挺直军,现在去了司令的警卫教导营当兵了,说起来翠花和贾少锋都是挺傲气的,儿子是司令身边的人。
    二儿子小信九岁,对于难民中的孩子,行署一开始执行的规定是,有哺乳期的幼儿以及没有老人照看的六岁以下的儿童,这家的女人必须参加劳动,而六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大孩子则有那些没有小孩照顾的老人以及分配来的妇女统一带领着从事一些轻体力的劳作,劳作间隙还会接受军训和识字教育,统一食宿,每七天回家一次,说是在里面吃的很饱,就是整天吃鱼都够了,馋肉馋菜。唉,这倒霉催的不知深浅的孩子,在老家长到九岁,吃的鱼能数过来,这还是贾少锋的老家在运河边上呢。
    翠花习惯的又把粮食检阅了一番,盘算着今天的酒菜,微咸的虾科是下酒的小菜,小干鱼油性大直接用火烤烤就很香,那儿有一斤多咸猪肉,这还是孩他爹成为干活标兵的奖品,当时吃了一顿,后来小信回家给他做了顿,就吃了一小半,总共斤半肉还剩一斤多全腌上了,这羊角沟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缺盐。
    把胳膊粗细半尺来长的肉条从挂在屋脊的钩子上摘下来放在案板上,翠花狠狠心切下一块,看看少点,又拿起刀比量着正要下刀,觉得少了些,挪挪刀,又感觉多了些,最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劲剁了下去,割下有一指后拳头大的一块肉来…
    “吕大哥,喝酒,咱今天哥四个一定要喝个尽兴,我把几个弟兄这半月的份额都借来了,加上我们自己的足足有四斤,”说着,贾少锋把自己碗里的白酒狠狠的砸了一口,吕继宗和这一排的另两个住户,老王老隋也一起喝了,这已经是第二碗了,酒一喝多,这人的话就多了。
    “这鸭子天天吃,可就是吃不够,他娘的,大哥,你年龄比我大两岁,又认得字,你说说咱们过的这日子到底算那回事?你看着吃的,这么大的虾科,这些鱼,还有这大螃蟹,俺那县里的刘大财主家也捞不着吃啊,咱们是见天吃,三位大哥,别笑话我得瑟,这鱼我还真的吃够了。”说着贾少锋拿着一块鸭肉使劲的吸吮着上面的油汁。
    桌子就是两个白茬木头小饭桌拼得,这饭桌还是统一发的,桌上的菜很丰盛,一盘随吃随填的虾科,一盘烤咸鱼,花生米,萝卜条,一盘荤菜就是咸肉炒的萝卜,还有就是一大盆子大螃蟹,螃蟹几乎是最后一茬了,天气一冷就没有了,最后是一大锅子野鸭肉。
    “那是,俺在老家别说是吃过,见都没见过这么多的海货,特别是刚来的时候,那炸鱼吃的喷香,后来那一锅子一锅子炖的酥烂当饭吃就没有那么香了。说起来不怕笑话,一开始分的螃蟹,你家嫂子拿回家就煮上了,赶我手工回家已经煮了三个钟头,一见我你嫂子就抱怨,啥玩意儿,怎们这么难熟,都掀锅看了七八遍,每次用筷子戳戳都是硬邦邦的,这些螃蟹全都煮酥烂了。”老王今年38,他过几天也要搬了,他去的地近,就是羊角沟东南的大家洼,那里要兴建新的农场盐场。
    “哈哈,我以为只有俺家那口子闹了这么个笑话,原来嫂子也弄了这么一出。”吕继宗是里面话最少的一个人,“想想逃难路上死去的亲人,唉,他们咋就熬不到今天呢?”
    “喝酒喝酒,今天是为老吕送行,大哥,这次到无棣,离着老家就近了,想不想回去看看,我要是到无棣,我肯定得回家看看,还有俩妹妹在老家,不知道他们过得咋样,实在不行把他们也接来,看司令的意思好像是人敞着收。唉,还得和她们报个丧,爹娘的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就埋在逃难路上的荒郊野岭。唉,我这是说啥呢?喝酒喝酒。”众人闷头喝了一口,神色都有些黯然,大家或者有亲人饿死在老家,或是死在逃难的路上。
    众人继续变拉呱边说话“可话又说回来,除了这些野味海货,我就吃了一会猪肉,白面馍馍还是咱们一开始到羊角沟的时候管了个饱,以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俺家那口子顿顿都给俺做掺着扫帚菜曲曲菜后来是种子的棒子面地瓜面窝头,再说这烟酒,我和大哥是队长,每月的定量是一斤白酒四盒卷烟,烟叶管够。
    你看看咱们住的房子,比咱们老家的猪圈都不如,咱老家的猪圈还是用的坯砖,这里直接就是用土堆起来的。是不是我吃了几天饱饭得瑟了,烧包了,老觉得咱们的日子还应比现在强。”
    尽管他和贾少锋的年纪差不多吕继宗酒喝得不少但却是比较稳重,“少峰,喝多了,别瞎咧咧,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忘了你是怎么来的羊角沟,忘了死在路上的大叔大婶和小侄女,你看你,吃了两天饱饭就得瑟。”
    “老哥,我知道,你们也别说我多嘴,司令就是咱们的大恩人,这差不了,你们看俺家老大现在是司令身边的人,俺家老二也能学识字,说是以后还会正儿八经的上学,不是和现在似地以干活为主,俺八岁就开始放羊,这二小子也不知道俺家那辈祖宗坟头上烧了高香,竟然能上学了,他娘的俺家婆娘都会写自己的名了。”
    “不是,大哥,你想岔了,我不是忘了痛,我是老纳闷咱这日子是叫好呢还是叫不好呢?我觉得比以前好,可是要能住上好房子,吃上白面馍馍和大肥肉就更好了。”
    “大兄弟,人得知足,像我们这些逃难过来的人家,能有口饱饭吃,有个栖身之所住着,还挑三拣四的,不行啊,我的岁数也大了,可我真没有听过有谁这样对待咱逃荒的人的,我可是听说了,像咱这样的逃荒的人,咱们鲁北可有六七十万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司令可是救了这么多人。”老隋的年纪大他们七八岁,已经有了个老头样。
    老王也搭上话头“就是,你知足吧,你和继宗兄弟正当壮年,又来的比俺们早,现在都是队长了,继宗兄弟还上了那个干部短训班,到无棣不是干营长吗?”吕继宗之前在鲁北军政学校的短训班培训了十天,像他一样,一些从原生产建设部队农场选拔出来的民军营连长都要接受一定的培训。
    由于种种原因,丁文曲的军校没办成,却成了培训民军及民政人员的军政学校,而陈剑锋的警卫教导营现在承担着培训基层军官的职责,至于中高级军官则有路明张正红他们联合在教导旅里一边训练军队一边“互相学习”。而随着鲁北军政学校的创立,一个新名词也慢慢流传起来,那就是“干部”,习惯了那个社会的称呼方式的陈剑锋不期然间又是这个名词推广的始作俑者,而直到“二大”的党章中才正式出现干部一词。
    “我觉得我可能看出一个事来,咱们这些最早的逃难来的人,现在都混得不错,咱们司令梳着对咱们这伙人好,大哥是不是?”贾少锋说的是事实,现在无论是军队民军还是政府,很大一部分基层的小官是从那部分难民中选拔的,特别是最早参加挺直军的,尤其是现在海防师教导旅等作战部队中服役的官兵家属更是只要多少有点本事能耐全都有个一官半职。
    “司令念旧,你们看看,司令现在还住在哪那个大院的老房子里,那房子当初盖得时候我还有份呢,和这间屋子一样,也是土坯的,就是窗户门口大了些,墙皮的白灰还是后来抹上的。”借着酒意,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到很晚,直到各家的娘们来叫才一个个的回家。
    “别,先别急,洗洗。”翠花推开猴急的贾少锋。
    “他娘的,洗啥,老子身上干净着呢?”
    “不是,人家刘嫂子说了,如果男人不洗干净,房事时很容易使女人下面长病。”翠花边说边拿出平常专门用来洗下身的小盘。
    “臭娘们,毛病还真多。”尽管有些不愿意,贾少锋还是主动地清洗了下身….
    “他爹,你要是识字该多好,人家吕大哥这次是营长了,每个月有一斤糖,三斤豆油的额度呢,咱家就是没人一个月一两油,糖还没有份呢?”**后,两口子兴致很高,继续拉呱。
    “年纪大了,想学又怕完了,还怕学不会,那不怪丢人的。”贾少锋也急,一个个的同伴接连成了各个农场的营连长,原来他可是干活好手,还曾经受过斤半猪肉的奖励,按说平时很机灵的他应该比别人强,再不行也差不多,就是学不进识字去。
    “他爹,还是有一技之长好啊,可你除了操弄个毛枪,再就是种地,别的啥也不会,现在又不识字,这当不了官,不要那些白糖豆油没有啥,可我听说了,下面盖的新房子,当官的可是要大,还说要拉上电灯线呢、”
    “种地不是本事啊,别忘了,咱在老家可是种地水田,这里没有几个会种水田的,明儿我就和团长说道说道去,南边的清水泊那边可是能种水稻呢,他娘的,干咱当上了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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