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鬼在北宋末年的日子》第一百六十六章天赐良缘(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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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这是哪来的民坊小调?
    巷口炒三鲜面的摊主才刚涮完锅,就远远的听到孩童合唱的声音,就连他这种常年混迹市井的摊贩听的都不觉耳红。他摊上的那些五大三粗的脚夫就更是连挑面的筷子都拿不住了。
    这……
    露台上慎伊儿可是雏儿,见底下如此反应,心里那丝紧张和局促就无限放大了起来,这等曲子,叫她怎么唱的出口……
    她真的有些怯了,微微发颤的双脚被后面的萸卿和李师师看的一清二楚。当童声合唱的引子过后,李师师的古筝立马紧跟上去。一串清凉的流水琴音从露台拨散出去,令人如置身天堂般的空灵,可这前奏却让那魔女更是紧张了,她按住了琴弦,那种局促感从脚爬到肩,见底下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睛。
    她现在才深刻的认识到伶人这碗饭可真不是那么好吃。
    台下众人开始诧异起来,李府门前的王氏及一众李氏族女面sè都极为古怪,她们下意识的觉得会出岔子。或者说……要出篓子了。
    太学北厢处的封宜奴和胡涵儿两人面面相觑着,两人都被这轻佻的唱词吓到了,还真是前所未闻的曲子。
    只是……
    连封宜奴的脸sè都有些红了,她虽是出身青楼,也听过不少yín词糜曲,但这般公开的唱出来也太过惊人了。
    难不成那书生真的是有备而来?
    她心中的想法开始动摇,对面的胡家千金黛眉亦是蹙了起来。还是下面的议论声打断了她们。
    “怎么没了?”
    “唱啊,怎么不唱了?”
    在那段空灵的古筝声后,却没有等来众人翘首以盼的下文,自然是挠痒痒般的难受。可台上的慎伊儿却犹如鲠了饭团般吐不出一个词来,而且下边越是催促,她额头的汗就流的更急。
    手已经控制不住的打摆子了。
    信阳楼上的苏进早就知道这丫头会怯场,所以就捧着茶盏在笑,倒是旁边的敬元颖皱起来眉头,“人家好意助你,你这人倒是幸灾乐祸。”
    “我可没逼她。”
    敬元颖不说话,就给了个侧脸给他。
    当质疑声越来越大时,台上的萸卿已经开始清嗓了,早知道那丫头会怯场,所以此下也并不惊讶,她手上琴弓一停,檀口一开……
    “你…问……”
    她猛的往左手边看,因为这不是她唱的!
    台下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西侧帷幕,见是里面弹筝的女子在唱,新奇之余也就不再喧哗,耐下xìng子来听。
    释夜如水,承载着那一只只漂浮着的松脂灯,当这片空间尽数冷却下来后,女子平稳如述的声音就更有张力了。
    很慢、很慢,像沙漏里缓缓而下的流沙,可能由于并不熟稔,所以有些小心,但……好乐者阖下眼皮去听,又不是那么简单。
    “是李师师!!”
    太学学斋里不少缁袍幅巾者站了起来,有幸听过李师师嘌唱的恐怕极难忘却她的音sè,淡淡的,平直的都偏于低沉,在这样一个以甜美为佳的时代,这种音sè是极为罕见的,那淡到难以察觉的忧伤与温柔,就如同二十年的女儿红,让人不知不觉的就陷落了进去。
    “是李师师,肯定是李师师!”有激昂者已经拍案起来了,旁边也有附和的。
    观望着的封宜奴已经蹙起了眉娟,那第一个音出来。她就已经知道是谁了,开始还惊讶于李师师怎得会放下身段唱这等曲子,可等曲过小半后,心里竟然生出了难以匹敌的惶恐感。
    这么直白粗陋的唱词从她嘴里出来,感觉真的是难以言述的真挚,一字、一句,不加任何转音和修饰。就像是坐在你面前闲聊般的平静,在旁人看来或许感觉不到内中的波澜,但像她们这种常年习练唱法的伶人才能感受到……两者间深如鸿沟般的距离。
    她握紧衣襟的手在颤抖。
    她能感觉到,她真的能感觉到里边那深深的情意!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的我的心……”
    或许正因为这般的唱,众人并没有感受到他们想象中的所谓,反倒是……一种、很微妙的质朴。
    面面相觑,皱紧眉头,就连那些原本脸红的姑娘家们……此时脸上的羞红也退了下去,微微地抱紧了怀里的《石头记》。
    旁边的丫鬟还推推她。“小娘子,你没事?”
    那女子只是轻轻的摇头,抱着书,一言不发的望着露台,时而望两眼头顶那弯皎洁的月亮。
    它灿着永不退sè的光,盈盈幽远。
    这时曲到一半,人声歇,一阵低沉的箫声配合着二胡声响起。占据了主调,就像是戏剧的,将某种情绪又递进了一步,全场俱是缄默起来。
    黑桐马车内蔡京夫人严氏正揭着车帘看,脸上平静,岁月的雕琢让她有着更为深沉感情,她摊开自己的手掌看。淡淡的月光映了上去。
    露台上乐声全起,可原本嘌唱的慎伊儿却还没有从惊愕中醒转过来,她怔怔的回望着身后的李师师,不理解李师师为何会出面来唱。不过更让她诧异的是,她这师师姐唱的与她完全不同。
    真的难以相信,这会是同一首曲子!
    乐声止,到了最后一部分,台下女子的心也悸动了起来,呼吸都屏住了,可让她们惊讶的是,李师师的嘌唱忽然是卡住了……
    “轻……”
    素袖斓衫的李师师指尖一滞,按住的琴弦就如她此时的心绪。
    “师师上次亲了哥哥,所以哥哥必须亲回来。”、“哥哥快跑~~”,“臭小子!这事儿倒是学的挺快。”
    她抿紧了嘴,按着的指尖都泛白了,但还是努力的让自己平复下来,在台下不解的目光下,她慢慢的松开了琴弦。
    “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
    她其实已经哽咽住了。
    台下也听出了那微妙的情绪波动,更别说李府面前那一众的李氏族女,她们惊诧于曲子的婉转,但对于那唱词才是真正的震惊,世人都知道这是苏进写给李清照的,那么……
    两个人难道已经……
    李素几个反应较快的已经把目光移到后面的少女身上,而王氏就更不用说了,她脸上又是青又是白,羞恼与震惊的情绪旁人一眼就能看出,她要质问,她甚至有扇这女儿耳光的冲动,可等她转身看到少女模样时,却什么怒意都提不起来了。
    少女……
    完全是空白了脑袋。
    从那第一个起句开始,她就已经失了知觉。
    懵了一般。
    他……他知道我那时是醒着的吗?
    耳边李师师那已收控不住的凄声不停的萦绕。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小娘子!”
    胭脂一把将摇摇yù坠的少女扶住,还不等她问“怎么了”,少女断断续续的哽咽就已经让她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小娘子……竟然哭了!
    王氏见女儿捂着嘴在哭,梨花带雨的模样,就什么重话都说不出口了,“安安……”她靠近前,抚上女儿颤抖着的肩,她能感受到女儿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女儿是她从小看到大的,要强的xìng子使得这女儿不仅从小拔于众人,并且对于逆境和挫折的忍受能力也实属罕见,除了她生母病死那晚哭过外,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这女儿哭过,所以如今见到这场面,就连她这为人母的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根本、就不知从何安慰!
    “安安~~”、“安安,你别吓姨娘啊。”她只能把少女紧紧搂进怀里,旁边李氏族女也赶紧围了上来,蹙紧了眉头,诧异于少女居然哭了……
    虽然她们也略有感触,但怎么也不觉得会到令人哭的地步,面面相觑下,也是跟着她们叔母一起安慰起人来。
    露台上的曲乐已经落下了最后一个音符,清脆的就像是坠入湖心的雨点,荡漾开去淡淡的忧意,台下并没有什么感动而发的哭泣,但是……
    都沉默住了,那是一种难以言明的压抑感。
    太学学斋里本是看热闹的学子此时都识趣的闭上了嘴,他们觉得心里怪怪的,但也意识到这是一阙不能去笑、去喝彩的曲子。
    封宜奴眸中莹光点点,只有她们这些伶人才能触摸到词意背后的那份几近心酸的情意。旁边的胡家千金虽能感受到些,但总归没有封宜奴那般真切,不过她会做人,静静的在学斋里头看。
    曲终,露台东西两头的灯笼也尽数灭了,上头成群的松脂灯慢慢的开始飘离开巷子,没了这些恰如星星的点缀,整个巷子都悄然安静了下来。
    就当这时,西南武学巷子的上空忽然有亮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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