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画》第十四章朝天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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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做呢?”少冲这才惊道:“顾兄原来是为了……白姑娘?”顾枫道:“为了谁,如今都不重要了。倒是谢谢你能来看我,所谓患难才见真情……”顾枫随即就劝少冲速速离开。
    少冲道:“韦素君是我失散多年的义姐,我若开口她一定会帮忙的。顾兄,要走还来得及。”顾枫摇头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不可为我再生事端,徒增杀戮。”顿了顿又道,“我若想走,那日在天王庄有昆仑派的朋友帮忙,就已经走了。为人不可太自私。”少冲心焦如焚又无可奈何。
    那带路的管事突然闯进来,急吼吼地说道:“快些走吧,九鸣山庄的人来了,可别让驸马爷难做人。”少冲虽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忍了。二人由后门而出,来到一处偏僻院落。管事突然“嗖”地拔出一把匕首,逼住了少冲。
    少冲惊道:“你这是作甚?”管事冷笑道:“好让你死个明白,皇家清白容不得你来败坏!”不容分说,兜心便刺。少冲闪身躲过,眼见不敌,便扯开嗓子大呼救命。素君三人闻声赶来。黄梅、杨秀双剑齐出,逼退了管事。素君喝问那管事:“为何要杀人?”
    管事冷笑道:“此人与临安的一桩命案有关,我要带他回去审问。请三位不要拦阻。”少冲急辩道:“胡言乱语!我从未去过临安。”杨秀扫一眼左右,低声说道:“七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刚一转身,呼啦啦冲出来数十人将四个人围住。
    黄梅愤然骂道:“钟向义!你给我滚出来!”但听一声长笑,却见钟向义身着官袍缓步而出。黄梅责问道:“钟驸马,你什么意思?”钟向义摇头晃脑道:“几位不要误会,我们刚刚得知此人与一桩命案有涉。故要带他回去讯问。三位就不要插手了吧。”杨秀道:“我若非要插手呢?”
    钟向义阴寒着脸道:“那就得罪了。”正要动手,侧门砰地被人撞开,一人呼道:“且慢动手,容小弟说几句。”一个瘦弱少年书生跌跌撞撞闯进来,十八九岁的模样,白净面皮,文质彬彬。书生深施一礼,道:“大家都是武林同道,前两天还在一起比武论剑,今日何必闹得兵戎相见呢?”
    黄梅将书生打量了一遍,抬手问道:“阁下是哪位?”书生还了一礼,答道:“小弟太仓王绍熊。”众人闻言都是一惊,王绍熊乃是王向成之子,王珺玉之弟,四岁拜在少林门下,十四岁打破十八铜人阵艺满下山,十五岁中举人,十六岁率兵一千五百人剿灭太湖悍匪李缘泰,是武林后起中的佼佼者。
    杨秀咳了一声,问道:“王公子有何见教?”王绍熊谦和地笑道:“指教不敢当。诸位都是武林中人,以小弟之见凡事按武林规矩来办较为妥当。韦姑娘与驸马虽同列小十绝,但在光明顶却并没有机会切磋较量,二位何不在此比试一场。韦姑娘胜了,驸马网开一面。驸马胜了,就请韦姑娘不再插手。两位意下如何?”
    钟向义点头赞许,素君正要答话,杨秀抢先一步应道:“驸马愿意,我们乐意奉陪。”暗中扯了把素君,低声道:“钟向义是要讨回三年前丢的面子。要解开这个局就得补还他这个面子。”素君点头。
    钟向义道:“三年前岳阳一战,钟某败在韦姑娘手下,今日只望能在姑娘手下多走几招。”素君道:“驸马太客气了,请。”剑法起势平淡,动静刚柔之间却隐有一股大家风范。王绍熊也是用剑高手,见了素君的起势,暗自喟叹一声。
    钟向义面无表情,缓缓拔出御赐龙泉剑,轻盈如清风入林,东西摇摆,飘忽不定,围着素君脖颈盘旋转动。攻势虽然凌厉却始终难占上风。百招之后,钟向义体力不支,败局已定。王绍熊拍手笑道:“罢了,二位三百招也难分胜负,算作平局如何。”素君眼见取胜在即,便把杨秀的话抛在一边,急切中使出紫阳剑法中不传四招:盘龙出海、迷途知还、风轻云淡、空山新阳,招招精妙绝伦。
    钟向义苦苦支应两招,终于败在韦素君的“空山新阳”上,手中长剑竟被削成两段,不觉面红耳赤,抱拳认输,头也不回地走出内院。王绍熊摇头叹息一声,冷笑道:“恭喜韦姑娘又胜一局。夜黑路难行,万望多珍重。”说完也去了。
    杨秀急催三人上路,四人刚出大门,就被大批蒙面黑衣人围住。素君一面大骂钟向义不守信用,一面护着少冲且战且退。混战中杨秀腿上挨了一剑,血流如注。素君见状勃然大怒,出剑连伤四人,众人畏其疯狂,无人敢上前。
    其时已是九月初,少冲本意先回洪湖。黄梅却撺掇他一起上紫阳山。杨秀也在一旁帮腔。少冲久闻紫阳宫盛名,早有心亲眼一见,只是素君不开口,他不敢贸然答应。杨秀笑道:“你想去就去,不必等她开口相邀,我们七姐是面冷心热,她就是满心盼你去,也断不会说出一个字。”素君沤了杨秀一眼,说道:“你若没什么要紧事就来走一趟,一起切磋下武功也好。”少冲这才应允。
    四人雇船溯江而上,又沿汉水北行,到了襄阳府,黄梅给了少冲三两银子,要他上街采买些干粮、食盐和药品,留备路上使用。少冲自度银子不够用,正思从那“借”点应急,忽见路旁有个卦士摊,卦士手腕上用红绳系着五枚亮晶晶的铜钱。少冲心中一喜:这是一处拭剑堂的钱粮米摊。
    拭剑堂的规矩是半年开发一次薪俸,因各子分散各地,无法到临安领取,于是便在重要州府设置了若干钱粮米摊,各子凭暗号领用俸银。
    少冲坐到卦台前,伸出左手道声:“先生劳驾,为在下算一卦。”卦士笑道:“老弟问财还是问桃花?”少冲答声“先问官运又问财。”顺手取出三枚铜钱在桌上摆了个品字形,卦士捡起一枚放进碗里,一枚袖入袖中,剩下的一枚退还给了少冲。对上暗号后,少冲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卦士递给他一个纸包,是锭沉甸甸的黄金。
    少冲签名取了黄金,找家金银铺换成小锭银两,上街采买了干粮、药品、一干用物。黄梅眼滑,见采买的东西皆为上品,就暗中追问如何购得,少冲道:“添了些私房钱,当是孝敬三位姐姐的。”黄梅抱臂在胸前,冷笑道:“休要唬我,在太仓时你可是一文不名。”
    少冲赔笑道:“什么也瞒不过梅师姐,我是借的钱。”黄梅嘲弄道:“问那算卦的借的?”少冲赞了声:“师姐真神人也!连这也知道。”心中惶恐不安。黄梅叹了口气道:“偷就偷了,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想那杂毛也不是个好东西。”
    拍了拍少冲的肩:“梅姐我呢是个开明的人,不似你姐那样古板,她要是问起来,就说是我给的钱。”少冲答应了声,暗地里擦了把汗。
    由襄阳往西,就进了一片深山茂林之中,山峦叠翠,云遮雾绕,不是羊肠小道就是深谷断崖。常常是走了一整天见不到一个人。四五天后,羊肠小道也难寻踪迹,只得劈山开路。少冲自告奋勇,手持柴刀一路开道,一日下来手掌全是水泡。杨秀用银针挑破水泡,敷上药,又定下规矩二日三人轮流开道。到了第二日,少冲撕了块布把手缠裹好继续挥刀开路,杨秀劝也无用,倒赢来了黄梅的一片喝彩。
    山越走越高,地越走越荒,景致却越发清幽质朴起来。少冲不禁叹道:“不想名闻天下的紫阳宫竟藏在这等深山里。”黄梅笑道:“道家讲究清静无为,不愿俗尘打扰,师父创立本派时,见此处山高林密,人烟罕至,很适合清修,这才定居下来,至今已有四十八年了。小弟,你们小平山有这气象吗?”少冲愕然无语。
    小平山是座土山,东西北三面是低洼的沼泽地,南面是烟波浩渺的洪湖,只因四周地势平坦低洼,才被称作山,若是搁在山区,充其量也就是个大土堆。
    这日,四人翻过一道山梁,眼前忽见一条人工修筑的盘山小道,不远的山坡炊烟袅袅,少冲大喜道:“这莫不是到了紫阳山?”杨秀道:“这叫天界山,过了这山,就到紫阳山啦。看着就在眼前,走起来可要一天呢。七姐,今晚就在东村歇一宿吧。”素君道:“今年天旱,收成不好,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到前面的木屋住一晚吧。”黄梅道:“我的好姐姐,就咱们四个,还能吃穷他们么?”素君没有理睬她,和杨秀手拉手下坡去了。
    少冲见黄梅一人落单,就来找她说话:“敢问梅姐,紫阳禁地怎会许多俗人居住,不怕打扰山上清修吗?”黄梅道:“好兄弟,人总要吃饭的呀,山上几百人,没人种田,粮食蔬菜从哪来?这些人都是紫阳宫的佃户,他们托紫阳宫的庇护,才能在这乱世中有一块安身立命之地。比起山外的农夫不知好上多少倍呢。”
    少冲恍然大悟,说道:“是我糊涂了,紫阳山地理偏僻,粮食用品自然不能从外面运来,没人供养如何使得?”放眼望去,只见河谷、山坡上满是稻田、果园、桑林和茶场……翠绿丛中,背山临水的地方黑瓦白墙的赫然一个大村落。
    在田中耕作的农人遥遥望见四人,慌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就地跪倒叩头礼拜。少冲见素君三人泰然处之,丝毫不以为意,心下暗惊:“这些农人何以如此恭敬?我给师父管码头时,伙计们见了我,不过是打声招呼罢了,何曾这样恭敬懂礼?”有心想问个明白,却又怕犯了紫阳宫的忌讳,于是忍住不发。翻过天界山,只见一座雄伟的山峰直插云霄,云雾笼罩,忽隐忽现,恍如仙境一般。
    杨秀指着那山笑道:“小弟,你一路上见山便问是不是紫阳山,如今真的到了为何反而不问啦?可惜今天雾太大,若是天晴才好看呢。”少冲讶然失色,跪地便拜,三人大笑。黄梅轻轻踢了少冲一脚,笑骂道:“这里是三清圣地,不稀罕你这些溜须拍马的小计俩。”四人在山路边的一间木屋前停下来,里面虽然简陋,锅、灶、米、盐、水倒也齐全。紫阳山的规矩是过午不迎客,错过时辰的客人只好暂留山下,小木屋相当于迎宾的驿站。
    少冲正生火做饭,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老朽给三位仙姑磕头请安。”素君本在打坐静养,闻声,忙叫道:“老人家不必多礼!”急起身迎出。木屋门前石阶下跪着一个七八十岁的干枯老者,须发皆白,手握一根磨得光溜溜的枣木拐杖。此人姓赵名彦,四十年前带族人逃难到此,紫阳将他安置在紫阳山之东。赵彦领着族人开田辟地、修建房舍,赵氏一族逐渐繁盛起来。
    其后不断地有流民进山,紫阳将其中一部也安置在东山,逐渐形成了一个新的村落,取名“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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