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扰人》第七十四章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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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川参议素来豢养伊贺族人，即使当年右大臣及筑前主公，严下狩猎令剿灭一切武田遗族，包括赤备散军和乱波杂众，这厮依旧充耳不闻，始终顶风作案，将这些余党兼容并蓄、照单全收在帐下，根本丝毫不把筑前主公放在眼里。
    “而我军和德川方的势力范围，一直来回拉锯、胶着在一起。因此小的以为，德川方的伊贺众，干系最大！只是盲目彻查，极易打草惊蛇，又了无头绪……
    “况且这石川五右卫门，据传可算是伊贺族的一个小头目，何如用这个方法，把网撒开……
    “只是具体如何进行，还要由少主定夺！”
    “那、就照你说的办吧！不过，可要盯紧了，别丢了鱼饵，又见不到鱼！”说着秀次轻寥几笔，将那大团墨迹，改成了一只、体态可掬的大胖鸟，情不自禁的喜上眉梢。
    “遵命！小的一定努力周全！”
    当夜，我来到关押石川的大牢，这里果然戒备森严，层层岗哨把守，外面还有三五成队的兵丁在来回巡逻。
    这一巡城队和牢管营之前也不是由我负责的，没有一个认识。当时各辖区隶属之间，倒也没什么交情，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跟我个人关系怎样，其实完全并不重要，当我把秀次的名头亮出来，说有少主口谕，他们也就知道厉害了，毕竟也有人认得出，我到底是哪个。
    这事如果做得有些差池，一定会被这个石川看出破绽来。
    我说应少主要求，看看这大盗饮食如何，可曾被亏待，若是酒饭上怠慢了他，更加会对我们不满。案子破不下来，上面但有怪罪下来，大家都不好看。
    牢头一直满脸陪笑，
    “万不敢短了他的伙食，就是饿瘦了些，也实在担当不起。”
    我让牢子将今日的饭食取出我看，说明这是头等大事，可千万马虎不得。
    见我说的十分郑重，牢头将我引到他们的厨房，我假作仔细查看，原来他在这吃的，倒也确实丰盛。这大盗还真享了口福，简直可以说是养尊处优了。自己在外面，又怎么可能顿顿有鱼、餐餐见酒？
    给石川的饭食已经准备好，我拿起餐盒的盖子，随手放下了些麻药，在他的伙食里。又将早已握在手心，从墙上取下的牢房钥匙，埋在里面。
    接着我吩咐牢头，饭后，我要单独提审他，不知可否方便？牢头自然是满口答应。
    吃完饭后，石川就开始昏睡不醒。这种麻药的药效，差不多可以持续到晚上。到时即便重获自由，他的功力也是要大打折扣的。
    我和牢头一干人等告辞，走了出来，躲在僻静处，仔细的倾听着牢房的动静。
    大约夜半三更，里面终于响起了，沉闷的打斗声，和监牢守卫众凄厉的喊杀声。
    但论此人的武功，这些守卫虽然人数众多，却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不过时间耽搁久了，事情就会变得很棘手。我取蒙布将面目遮挡起来，冲了进去。尽管这大盗，未必见过我的样子，能分辨出我是谁。
    将准备通风报信的、还有外围的守卫点倒了好几个，我又再度隐藏在黑暗中。
    大盗石川已经冲出门口，停顿了一下，似乎满腹疑惑，接着贴着城墙根，在黑暗处疾行。
    我远远盯着他的身影，不紧不慢的跟着。
    避开了巡城队，那大盗已将身伏在城墙顶上，黑暗之中。
    远远只听得，之前关押他的地方，大声喧哗起来。
    我盯住他的身影，见那大盗，在进入一片密林之前停了下来，似乎作势要找什么东西。
    在最大的一棵树的根部，他好像发现了些什么。
    忽然间他将身子一闪，竟然人影不见了。
    我一直仔细盯紧，真没料想会出这种岔子。我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被他甩掉了？于是连忙靠近，想看个究竟。
    哪知刚轻身欺到近处，从草丛中突然发出漫天的石子，几乎将所有方位全部囊括，躲无可躲。
    我急忙向后便倒，仰躺在地面，看着所有石子从眼前飞过。
    这个大盗的功夫，之前就不见得差，不过被我转移了注意力，而被一击得中。
    他竟然利用地形优势，可能也看出是有人在后面暗自跟踪，又或者，可能只是诈上一诈。
    我一直细细留心周遭环境，而且他的轻身功夫，实在不算拿得出手，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就消失了呢？
    既然上天绝无可能，我再仔细查看地面。却原来适才那个大树后面，被挖出一个大洞。
    如今各路英豪、风云际会，或走水遁，或行火遁。这个大盗，竟然善于打洞，简直和一个穿山甲相似。
    唉，前日在秀次面前夸下海口，我以为这家伙，无论如何跑不出我的手掌心，这下子报应来了。
    那日下探石山御坊，不过只有阿敌挡道罢了，虽然它甚是通灵，不过一无毛蛇属而已。而如今这大盗石川，既然精于此道，下面形势绝对异常险恶。我若是冒着风险跟下去，真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权衡利弊一番，也只好见土生畏、望洋兴叹了吧。
    此处居于城外，也看不出他打的这个地洞的走向，不知他将逃亡何处，一时我全无思路。
    既然他是徒手开路，那么只能按着土质松软的所在前进。万一碰到坚硬的岩石，就会无计可施了。
    因为那可就需要专门的药水甚至毒液，来化开硬石，方便继续一路前行。他刚刚破牢反狱逃出生天，诸般就手应用之物必然不在身上，那么当前对他来说，必然是难上加难，也是不可能采用的办法。
    不过此人既然自诩行侠仗义，毫无疑问早晚有一天，会继续再次进城，找各家富户强行化缘，这也应该算是贼性难改吧。
    只是秀次那边，可要有个说得出口的理由，才好真真正正，搪塞过去。
    这一不留神，只觉到脑后，有一道阴风刮过，真个是吃惊不小。此处离官方大道并不甚远，没想到我回头一看，就在路边，影影绰绰的，似又有一具女孩软软的尸首，倒毙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