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扰人》第五十章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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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次已经分几次派兵试探性的进攻,果然我们排枪连发之后,讨不得半点便宜,只留下城外遍地足轻尸体,和羽柴方的家纹令旗。
    池原认为,既然已和秀次交上了手,若待他领军将城池从前到后全部围住,那时便悔之晚矣。
    据他所说,铃木以及其他几位庄主,可能是见到秀次军威气盛,唯唯诺诺,畏首畏尾,要求马上改变计划。
    这几位庄主坚持,杂贺城地势险要,再以娴熟的排枪据守,自保应当并不难。特别是敌我对比悬殊,之前定下诱敌深入的计策,太过冒险,希望池原重新慎重考虑。
    而他们的决定,除了笼城据守,竟然没有别的选择。
    问题在于,城里的粮食、水和弹药,并不是无限的,总有耗尽的那一天。本愿寺、根来众都早已被秀吉各个击破。杂贺在纪州,完全是一座孤城。若不想办法突围,最终便只能困死在这里。
    见那几位垂头丧气的样子,池原愤而决定,由自己率南乡部出战,死守上游杂贺水道。不需军令状那些劳什子,因为很明显,水源丢失之日,便是杂贺势总崩之时。
    只是恳请诸位庄主,看在大家隶属杂贺同宗份上,一定适时来救!铃木盟主当即满口应承下来,叫池原千万放心,在需要的适当时候,一起出兵夹击羽柴军。
    应该是承袭秀吉一贯的攻城策略,或者是在他的授意下,这次由秀次带兵取杂贺,也并未急于求成。除了由池原扼守住的山顶水源,这里里外外,已围得是水泄不通,估计连只猫都飞不出去。
    既然在围城中露出了一个缺口,若不尽快将池原把守的山顶攻下,这种消耗甚大的相持状态,时间一定会大大延长的。
    如果此次纪州征伐,表现还不能让他舅舅满意,秀次以后只怕是也没有好日子过。
    “天下闻名的杂贺孙氏,就只知闭门不出,连个头都不敢露啊?”
    “你们就只能射这么远了吗?差太多了!原来杂贺都是娘们儿啊!快到大哥这里来,我好好教你怎么用铁炮!哈哈哈……”
    在我们南乡火枪足轻射程之外,百十人的秀次军兵不停叫战,各种污言秽语无所不用其极。
    此处高岭之上,足够居高临下俯瞰秀次军。但他们还依然只是,不断小股派兵,刚一进入我们射程之内,遭到排枪连击,就又马上回撤。反复几次,不过略有伤亡而已。
    “庄主,他们这样是在消耗我们的弹药,不可中计!”在旁一同观战的足轻头劝道。
    “看来盟主被完全绊住,不能再分兵来救。不知我们接下来依计而行,冲击秀次军之时,他们可能抽得出身来么?”
    池原口里念念有词,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回秀次的耐心真的和他们的军粮一样多,不知是谁出的主意,远方平原开阔地上,迎风不断招展的大旗与人仰马嘶声中,飞速搭起了一个戏台,艳妆浓画的能乐表演,竟然也粉墨登场。
    隐约好像能分辨出,是秀次带领着一众将官欣赏表演,还不断发出调笑、喝彩声。
    歌声咿咿呀呀,悠扬流转,连我们这些决死足轻,都在细细聆听。因为这个调调,平常可不是谁都能听得到的。
    池原怒气冲冲又无处发泄,只有反反复复来回踱着步子,连一刻都停不下来。
    临敌动怒,乃兵家大忌,身为杂贺南乡庄主,难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这岂非正中秀次下怀?
    我们每人身上,只带了三天的干粮,这也几乎是单兵作战,所能携带的极限了。三天以后,就是吃树皮啃草籽,我们又能坚持多久呢?
    以寡敌众,即使利用高地优势向下突围冲锋,我们最终也是死路一条。
    山下能乐表演突然全部撤掉,只听见山顶呼呼的冷风劲吹。
    突然间,锣鼓声大作,山下兵士齐声大喊,作势像是就要冲上山顶。我们忙准备好应用之物严阵以待。然而,又没了下文。
    如此这般、秀次军几次三番的喊声震天,惊得我们所有决死足轻战战兢兢,好像惊弓之鸟一般。
    这疲兵之法,当然甚是高明,我摄住心神,不为所动。努力瞅准每一个空当,抓紧时间将养精神。这么看来,不出任何意外的,秀次将会在夜里发动突袭。
    天色终于全黑了下来,自入夜后,好几个时辰,山崖底下竟然全无动静。被惊扰了一天的杂贺南乡决死组,已个个沉睡不醒。连轮班换岗的流动哨,都困的连站都站不稳。
    看月相已是丑末寅初,尽管也是疲惫难耐熬着血红的双眼,池原却一点也不敢稍稍休息。直至无论拳打还是脚踢,本誓言和他同生共死的足轻死士,没有一个还能保持清醒,他应当已经感受到,彻彻底底的绝望了吧。
    说来也怪,自打修炼辑录上的武功,我每日并不需要睡眠太长时间。略有疲惫之时,只要闭目凝神吐纳调理一番,导引真气游走一周天,精气神便都能随即迅捷恢复。
    正靠在树边闭目养神假作沉睡,几声极不明显的闷哼,轻轻传入我耳朵里。
    来了!
    崖边闪出数十个黑影,只在呼吸间,已将我们外围岗哨全部放倒,一如砍瓜切菜,无声无息。
    等已精神恍惚的池原连声大叫之时,这伙人甩手雷连发,眼前瞬时火光冲天。我们这些熟练的火枪足轻,许多当场被炸得粉身碎骨,还有不少浑身着火,长声惨呼着掉下山崖。本已被疲劳拖垮,横躺竖卧的决死组,兜头被打了个落花流水,三停已去了两停,根本再毫无还手之力。
    从急切间的突袭,终于缓过神来、仅剩的百十来个铁炮足轻,匆忙中准备组队施放排枪之时,没料想崖顶霎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根本无法睁眼。响亮的雷声震耳欲聋,打个不停,接着咔嚓一道闪电,竟然直接将池原身边一个足轻头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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