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烟花(清穿)》74天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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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妥帖收好银票,总管心道九爷精明,恭顺回道,“九爷,我家爷这一次还请了八爷、十爷、十四爷,说是兄弟好好聚聚。”
    “好,回去跟哥哥说一声,弟弟一定准时赴约。”
    直郡王府,雪后梅花格外清灵。
    几个人并肩走在一起,若不是各怀心思,乍看去倒也一派祥和,天之骄子总有不同,如今聚在一处更显出尘。
    银狐轻裘衬在满园红梅之下,原本就比其他几位的暗色外氅招眼,再加上胤禟精致的五官,凤眼中时不时流露的一丝痞气,更是让人侧目,所以不论是身边伺候的,还是远远望着的,一干丫鬟婆子都是掩不住欢喜。
    直郡王倒也识趣,既不赶众人离开,也不往内里让,只在园子里闲逛,让众人清清楚楚看到了兄弟和睦的样貌。
    许久十爷终是按捺不住大喇喇喊道,“大哥,你累也不累,弟弟可是走不动了,满院子梅花看一株两株的也就罢了,难不成还要都看过来?!”
    “十弟,果然是个煞风景的,也不瞧瞧如今可是咱们赏梅吗?”说着眼光一转,冲着角门处努了努嘴,众人瞧见赶忙往后缩了缩。
    “我府里的这些个奴才,几时见过这样的阵仗,如今八弟、九弟往这里一站,哪里还有心思看梅?!”
    十爷闻言这才反应过来,笑着回道,“就是,就是,一个谦谦君子、一个俊朗脱俗,倒显得我是个俗物了,不与你们一处落在下风,我和十四弟后头喝酒去。”
    说罢十爷拖着十四就走,也不管旁人跟没跟上,十四若有所思的看向胤禟,见他置若罔闻的看着一株梅花出神,嘴边犹自挂了几分苦笑,甩脱十爷的手,自顾自往前厅而去。
    直郡王略作停顿,走到八爷身边轻语,“我去前面陪陪他们,想来风雅之事还是你们更适合。”
    不多时,园中便再无他人,就连远远窥视的丫鬟婆子都走了个干干净净,我转头看去八爷立在几步外,暗褐色的裘绒外氅衬着内里的素色便服果然清雅,“大哥说错话了,风雅之事从来不适合我的,谦谦君子方衬得起贤良二字。”
    八爷缓缓走到近前,看着胤禟清瘦的面庞,心中自有一番滋味,却又不愿在这人面前露了半分,只淡淡说道,“外臣们的胡言乱语,不去理他便是。”
    “外臣?”我避开八爷的眼神,伸出手指惮去梅花上的残雪,“你难不知众口铄金的厉害?皇阿玛此生最恨受制于人而左右不得,这些大臣是该管管了。”
    “你也觉得我不该吗?”八爷抬手将胤禟刚刚惮过的梅花折了下来,“有花堪折直须折,无花空枝岂不负了这场雪月风花?!”
    梅花落雪格外刺目,他这话原本也没错,只是当你知道结局为何,一颗心还是不免悲悯,思及此语气也不再清冷,“其实,落花与折枝有区别吗?结局还不是一样?!皇阿玛的心意猜度不得,更不可急功而为。”
    “胤禟,皇阿玛是不是和你说过什么?”八爷俯□用落雪将梅花掩去,又攒了一小捧雪在掌心。
    “若我说皇阿玛还顾念着父子亲情呢?”我知道此时不该说这些,可又想试试他会不会信我。
    “父子亲情?谁的?!”八爷掌心一拢,雪便化于无形,顺着指缝润了出来,“若是他便不行!”说罢取了帕子默默擦手,“因为你,不行!”
    我一愣,忽的想起茗烟的话来,心神一乱便有些语不成话,“八哥,咱们……你不必……”
    “胤禟,可否请你帮我一次,两江的官员与你交情甚好,可不可以替我筹谋一番?”八爷打断胤禟的话,也不理会他神色的恍惚,开门见山的说了自己的请求。
    又是一愣,这是……我……抬眼看过去,八爷气定神闲的站在身前,眼中平静的犹如一潭春水,没有迫切、没有期盼,仿佛刚刚不过是闲言一语,只等我说出一个好字来,便两相欢喜……
    我正不知所措,不远处却传来十爷朗朗笑声,“八哥,大哥这里有个奇人,你且让他看看。”
    我们顺着话音看去,只见直郡王身后多了两人,一位倒也认得是内务府总管凌普,而另一位则是三十岁上下、神色平和的男子,心里转瞬间便想起来,这位定是大名鼎鼎的张明德了。
    “山野村夫何敢担个‘奇’字,十爷谬赞。”来人恭谨行礼,“草民张明德见过两位贝勒爷。”
    八爷笑而不语虚抬了手免去礼数,我却带着几分好奇上下打量他,“早就听说直郡王府有位神人,能知过去未来,执掌当下祸福,莫不是先生?”
    话一出口,直郡王和凌普便神色微动,我知道这话他们听到了,也就踏实不语,看戏似地打量着几个人。
    “九哥果然消息灵通,便就是他。”十爷拦下话头,带着几分兴奋,又指着十四说道,“刚刚才说十四弟能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呢!”
    “哦?”我略作好奇状,上前一步挡在八爷身前,“先生好一双慧眼。”
    张明德自有一套察言观色的本事,眼前人一身荣华,机敏通透,虽是笑语,可眼底却带着戒备,此一举便比十爷强去百倍,“不过是虚学了几年易经,帮人解惑释疑罢了。”
    “就不知天家的疑惑,先生解不解得?”八爷错开身子,与胤禟比肩而立,“今日先生来这里想是有话要说吧。”
    凌普拱手言道,“奴才原与张先生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如今在郡王府,所以特来拜会,又知几位爷在此,便过来请个安。”
    “草民素来听闻九爷风华过人,当年良地,一曲倾城某颇为神往,今日借了总管大人的机缘,企盼一睹英姿。”张明德话虽谦卑,神态却是不卑不亢。
    “是不是见面不如闻名?”我笑着环顾众人,自嘲道,“当年可是少年了得,若说倾城也担得,如今不过是存下这口气力,舍不得那万贯家财啊。”
    “九爷乃是贵人,他日之福不可限量,而您的死生机缘便在近身处!”张明德不紧不慢的说道,“您深谙富贵险中求的道理,所以眼下的富贵便是前事涉险所得,只是这今后的富贵……”
    我缓缓转过头来,笑已然收敛,神色间便如冰火两重,就连身边众人都感受到胤禟眼神之中的寒意,八爷更是诧异于这转瞬的变化,禁不住开口唤道,“九弟?”
    我却不去理会,只一步一步到了张明德近前,以略高身姿俯视着他,“先生可知今日这话性命攸关?”
    “九爷自有不可解之烦忧,区区无能不可解,但眼下的困处也许还有几分微薄之力,而您今后的大富贵,这几位望尘莫及!”张明德说完错后一步,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
    我也不拒只冷眼看着,其他几位面面相觑都被张明德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弄懵了,亦或者没懵只是有了自己的计较。
    倒是凌普觉得气氛尴尬,不得已出来打圆场,“既然今日有缘相聚,何不让张先生给八爷瞧瞧?”
    “就是,就是!”直郡王这才反应过来,讪笑着去揽八爷。
    我斜楞一眼,成功阻了他的动作,只拉起八爷便走,“有什么好瞧的?若是有这份本事,还不看出一份功名来,用得着一身布衣?!”
    八爷也不阻拦,随着胤禟向外走,脸上始终挂着淡然笑意,临出园子又听得胤禟朗声道,“你们两个还杵在里头做什么?咱们去良地喝酒。”
    十爷听得一头雾水,十四倒是机灵立马笑着行礼,拉了十爷便走,“哥哥莫怪,九哥最是个磨人的无端性子,咱们这便去劝劝他,赶明儿必然押过来给您赔礼。”
    直郡王也不好说些什么,正主儿都走了,何苦难为这些不成气候的弟弟,索性由得去了,待人走后这才回头问道,“先生可看出什么了?”
    张明德略一思量这才说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九爷的这场富贵虽不好得,但若得之必是贵不可言!”
    “不是八弟吗?”直郡王略带诧异的问道。今儿这场安排其实自己是想看看胤禩的造化,也顺带着替他和老九打个圆场,可谓两相周全,如今可倒好,不但被老九搅了局,更是被张明德搅了思绪。
    张明德微微摇头,只道,“天机不可泄。”
    直郡王暗气顿时涌心,一跺脚扔下这两人也走了。
    刚刚还热闹的园子,一时间便只剩下两人,凌普犹自说道,“都不是吗?”
    “都不是。”张明德似看着梅花出神,可话一出口便是洞晓天机的澄明。
    “还有机会吗?”凌普又问道。
    张明德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侧首看他,“我不明白,你这内务府总管一职因太子而得,却为何会出现在直郡王府?更让我不解的便是眼下这位已经失却帝心,依附他于你何益?”
    “你不是能知过去未来、执掌当下祸福吗?何苦明知故问。”凌普拢了拢外氅举步向外走去,“能看见的又有几分真?”
    刚走了几步,灵光一闪,太子!张明德刚刚说的是太子,难道……心虽如此想,脚步却没有半分迟疑,甚至与刚刚比起来多了几分轻快。
    “看不见的却最是狠绝。”张明德站在梅树前若有所思的盯着雪地看,须臾这才顺着小径独自离开,“古有云,‘灵山有木多梅’,这里果然是人杰地灵啊!”
    冬日难得的晴天,映得满园红梅傲雪身姿分外清凛,而人心亦是清凛……
    当夜,紫禁城,咸福宫。
    光影里坐着的母子,神色颇为烦忧,惠妃看着自己的儿子,感念多年之不易,便生出几分悲凉来,“你皇阿玛既然说出‘秉性躁急愚钝,岂可立为皇太子’的话来,咱们何苦再争?你是长子想来总会封个亲王,便守着这份尊荣也可得几分安乐的。”
    “额娘,儿子心有不甘啊,这多年征战沙场所谓何来?” 胤禔一脸落寞的说道,“皇阿玛即便喜欢毓庆宫那位,也不该将儿子生生踩在脚下。”
    惠妃闻言更是悲悯难抑,“到底是我连累了你,原本便不是讨喜之人。”
    “额娘不可胡说。”胤褆赶忙劝慰道,“儿子不得圣心,可不是还有八弟吗?终是额娘一手带大的,来日的富贵自然不会亏负于您。”
    “那些我没有期颐,只望你好才是。”惠妃抬手拭去眼角的湿润,“额娘这辈子就只有你,也只有你了!”
    “额娘……”胤褆有心想说又怕更添烦扰,可有些事情若不和额娘商量,自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今儿约了老八和老九去园子里赏梅,原想着让张明德瞧瞧,没想到他竟然说老九来日富贵险中求,或可……贵不可言。”
    惠妃一愣满腹心思都被那句贵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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