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第十四章内情(二)

女相最新章节目录
   干燥炎热的沙漠,一辆宽大而舒适的车轿,静静的停在沙丘上。在漫无边际的热浪里,辟出一方清凉的天地。
    “君儿,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车轿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轻启嘴唇,无声的说着唇语。
    “是!”轿内另外一人仰卧着,印堂隐透着微微的青色,脸色却是苍白若纸,回着同样的语言。
    侧转了头,透过车轿四周垂下的纱帐,望向不远处心爱之人的背影,初醒的眼底渐湿。
    一场大火,她诈死离朝,已经重重的伤了他一次。她又何其忍心,在他慢慢沉敛了心中的伤痛之际,再次让他经历一场生离死别?
    十年相伴,两年的分离,一段兄弟情谊,转化为无法割舍的情爱。
    她爱着子毅,限于男子与女子,非关手足。只可惜,这样的情,她明白的太晚。在离开他的身边,脚踏异国之地,身属外邦之主之际,方才彻底醒悟。
    一度以为,昏迷之前,他的身影只是太过的思念而产生的幻觉。
    醒来之后,看见轿外他奔行的身影和满面初生的胡子茬儿时,方才真真切切的认识到,他的的确确是来到了她的身边。
    只是,这份喜悦还来不及说出口,一道晴天霹雳便将她击入深涧。
    “毒性可解,性命堪忧。”
    师父他老人家的话,她从未质疑过。
    是人,便难免会有一死,只是早晚而已。她并不怕死,只是却怕死在子毅的面前。
    她怎么能在他刚刚愈合的伤口上,再插上一刀?
    以他的个性,一次悲痛已是极限,断然不会再隐下第二次的离别。既便是他真的可以隐忍下来,心性必然大变。
    身为一国的君王,任何的心性的转变都关系着数万黎民的福旨。身为男人,隐忍不了的悲痛,那是之为深情。而之于君王,却是不能轻易尝试这样的情疡。
    曾经柔儿的死,让她见识到了,他拥有着怎样的疯狂。
    尽管此时的他,沉稳内敛的已非昨日可比。只是,越是这般深不可测的,便越让她无从估量那样的后果。
    两年前的诈死,便是想让他断了这样的情爱。
    那时的他,心中虽有爱意,却还念及着同为男子的身份,既便是悲痛,也还留有那一分非关真正情伤的余地。
    而这一次,在知晓了她真实身份之后,会是如何,她无从估量。
    两年前的她,无从知晓情之一字是如何的伤人至深。深深体会过了那样的刻骨铭心之后,就越发的不能眼见他为她再次情伤。
    懂得一个人若是失去爱侣的那份伤痛,是如何的肝肠寸断。
    再次见到子毅,才知晓心中也有那柔情万千。身为龙陵国相,这样的柔情从来不曾充许出现在她的心底。它是如此的陌生,却又是如此的甜蜜。
    她爱着子毅,却不能与他再度揩手相伴。这样的苦楚,让她如何自处?
    舍不得,真的好舍不得。
    贪看着那深恋着的背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朦胧的视线不忍有一刻稍离。
    君儿,你这又是何苦啊?
    老人看着悲伤的爱徒,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隐忍着的泪水,随着这一声叹息,冲出眼眶,顺着苍白的脸颊,静静的滑落
    。。。 。。。 。。。 。。。 。。。 。。。 。。。 。。。 。。。 。。
    一觉醒来,胸口愈发的沉闷,疼痛感却是已经消除甚多。
    莫严君瞅了一眼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信步走至窗前,推开两扇窗户,望着隐入天边的夕阳,怔怔的立在那里发呆。
    她起床的轻微响动,惊动了一直守在门外的骆秋沙。
    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看到她那只着中衣,单薄而削瘦的背影,眉宇几不可见的微皱了下。拿起床前挂着的外衣,走到窗前,默默的替她披上。
    窗外,夕阳最后一缕光亮也隐入了天际。四周的带着余温的红霞,却没有立即散去,守在天边,于白日做着最后的相依。
    似乎是在贪恋着这属于白日最后的温暖和光亮,莫严君痴痴的望着天边,迟迟不愿收回视线。
    她身后的骆秋沙,便也一直静静的这样陪着。
    属于初秋夜晚的凉意,慢慢随着敞开的窗户,吹袭着一身单薄的她。
    “咳——咳——”忍不住的咳意,再次涌了上来。
    骆秋沙皱紧眉,越过她身前,抬手关上窗户。
    回转身,对着咳嗽过后直起腰的她,漠然道:“身子不好,却偏要来这里吹凉风,莫不是闲血咳得不够多吗?”
    “放心秋,这几声咳嗽还咳不死人。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怕是咳的力气也没有了。”莫严君笑得惨淡。
    这样的笑容,刺的骆秋沙心痛的哆嗦一下。一把将削瘦的她拥入怀里,按着她的头紧贴着他的胸膛。一张冷颜,尽是悲苦。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对她又似对自已说着信誓旦旦的誓言。
    “秋,你又何必骗自已。这副病弱的身子,怕是无法拖得太久。若我真的走了以后,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你这般冷硬木纳的性子,一直也不肯改一改,日后与人怕是不好相处了。师傅他老人家若是还年青个几十岁,你倒也可以回到谷中与他做伴。只是他年岁这么大了,说不准哪天就离你而去了,到那时,你便又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一想到这些,我便是一阵的不舍和难过。”
    骆秋沙拥着她,静静的听着她说完,眼眶已经泛红。带着鼻音,依旧冷冷的道:“你自是不必如此伤心难过,若是你走了,我便随你去就是了。”
    闻言,缩在他怀中的莫严君浑身一震,眼泪成双成对的落了下来。嘴角却仍含着笑意,道:“秋你又说孩子话了,蝼蚁尚且懂得惜命,何况人乎?拥有大好青春年华的秋,怎么可以和我这将死之人命脉连系在一起?等得日后,你遇到了心爱之人,生上几个娃娃,享受身为人夫人父的喜悦,便要后悔今日之言了。”
    “不会!”
    “嗯?”
    “不会有妻子,不会后悔。”骆秋沙语意仍旧冰冷:“只要守在你身边,便是我一生的喜悦。”
    一生,于她是何其的短暂!
    哎,秋啊!
    情知劝不动他,莫严君无力的哎叹一声。
    秋他虽然不善言辞,却是句句如山。但凡他拿定的主意,便是她也无法轻易说动。
    她这副病躯,是越发来的不中用了。秋又是这般的死心眼儿,又如何让她走的安心?
    哎!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好了,秋,我们不说这个了。”莫严君暗自擦去脸颊的泪,扬起温和的笑容,从骆秋沙怀中抬起头,道:“铭宇那个死书呆子到哪里去了,我想见一见他。”
    “嗯,我去叫他。”骆秋沙点了下头,冷俊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心中却是对她初醒后便急着见李铭宇颇有微词。
    替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裳,转身走了出去。
    莫严君望着他的背影,敛了笑容,淡淡的愁绪笼上眉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