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第一十四章攻防·巾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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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就逃。
    “哪里走!”明离身法如电,紧追而上。
    在场诸人多瞧不见两人招式变化,只见半空中一赤一青两道光束缠斗不休,最后相逐而去。
    ※※※
    柳似水眼见他们离去,知道计划已成,一跃上了史窣于坐骑,见他身染异样,一时难解,心中既忧且惧。
    原来明离柳似水来此之前已经商量妥定,由明离出手缠住孙蜚,控制住这契丹军中最强之人,那时以史窣于的勇武,唐军的训练有素,阻击突尖所部并不再话下,更何况以张守珪之能,觅到良机,必会出城包夹敌军,那时范阳城围非但可解,甚至还有全歼敌军,生擒突尖之机。
    但事情却非他们想得顺利,他们并未料这孙蜚竟阴险恶毒至斯,不知在史窣于身上施了什么妖法,叫他动弹不得,如今一来明离虽引开孙蜚,唐军却因群龙无首,军心大乱,远非契丹人所敌,而张守珪城守责任重大,不能出兵来救,也只好忍痛坐视了。
    面对这等局面,柳似水心中颇有恐惧,她还深刻得记得当日白山修罗岭上,那一条条年轻的生命,就因自己错误的引导,他们过早告别了人世,他们的妻儿父母也就从此失去了依靠,这些本不该发生的悲剧都发生了,如今的她哪却还有什么信心再去帮助其他人脱离险恶呢?更何况这中间还有明离的结义兄长,若有什么闪失,这罪责她可就更加背不得起了……
    柳似水害怕了,她胆怯了,甚至还有了要哭的冲动,以前她一直认为自己虽是女儿身,但骨子里尚有些须眉之气,远非一般闺秀可比,可如今她才明白原来这都是自欺欺人,自己远没有想象中得那么胆大坚强,还有好多好多事都是她不敢去做的。
    所幸此时史窣于已在鞍上,带着他离开此地,找到与明离相约之地汇合,至于这里的战争谁胜谁负,她已经不用管,也没有能力管了。
    柳似水一扬马鞭,狂奔而逃,却听身后马蹄雷作,心中大骇:“难道唐军如此不堪一击,竟已被契丹人杀尽了么?如今契丹人竟在追杀我么?”想着回头望去,不由大吃一惊,那哪是什么契丹人,竟都是黑甲红袍的大唐骑兵,紧紧簇拥在她身后。
    柳似水很快就明白过来,他们这是在跟着自己跑。史窣于遇难,生死未卜,军心溃散,但士兵也是人,他们也要活,当此时局,他们想要逃生,就只能聚在一起,跟着自己的主帅跑了。
    “他们既然都要跟着我,我却如何能自私得弃他们于不顾?”柳似水心中坚定了,一勒缰绳,稳下坐骑,回身面对众人。
    见她止步,众唐军也都停在原地,神色不一的望向她。柳似水此时也不再惧怕众人的目光,微微一笑,扬声道:“大家都别乱,史窣于将军并没有死,他只是重伤昏迷过去了。如今咱们要同心协力,不可乱了阵脚,方有一线生机。”
    众兵士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其间也不知是谁突然叫了一声:“大伙儿都听明夫人的。”这人既开了口,便立时有人接上来:“她不是明夫人,她是当日凭一己之力救下难民的柳仙女,大家跟着她走没错。”如此一传十十传百,这百号人多承认了柳似水为首领,其中便还存着男女大妨心理的,这时也不得不从众了。
    柳似水见自己只一句话便收到如此效果,暗呼侥幸,旋即自信倍增,正想再说些什么,忽见后方尘土飞扬,想是契丹兵已尾衔而来,脑海中矛盾着两个念头:“是战还是逃?”
    她抬头望向远处的范阳城楼,恍惚双目已然朦胧,她似乎已瞧见了城后正有无数双期盼的眼神,默默得注视着这里,他们的儿郎,她们的丈夫,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的性命,如今都已系在了她的身上,那么她却如何还能胆怯逃避,叫他们伤心绝望呢?于是她下定了决心,她要为身后的他们开出一条血路,她发誓要让他们毫发无损的回到自己的亲人身边!
    是以她一马当先,径直冲入那汹涌而来的人浪之中……
    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众儿郎此时才真的明白,他们不得不自惭形秽,眼前这个女子竟比男儿还要男儿!
    所以他们知道,自己也必须做点什么……
    ※※※
    突尖见唐军溃败,当即留部分兵马照料“火石炮”继续对范阳城予以重压,自己则率一支轻骑兵尾随追杀而来,务要将这批残兵剿灭殆尽,永除后患。
    正是此时,忽听得远处传来洞箫之声,曲调还是平日和平清远,宁静厚重,然而落到突尖这种对乐理一窍不通的人心里,却转成了极度的激昂高亢,不禁叫他错觉,自己听到得并不是曲乐,竟是千军万马呼啸而过。
    部下兵士对这曲子显然也很是敏感,不少人都捂住耳朵,可那声音简直就是无孔不入,一时人人神色惶恐,斗志涣散,就都似成了待带宰的羔羊。
    这时史窣于残部在柳似水带领下返回战场,人人都已一扫方才的颓废之色,斗志昂扬,数不过百人,可那声势尤胜千军万马。
    此消彼长下,胜负之数彻底逆转,唐军就似一小队狼群,冲入契丹人这数量庞大的羊圈之中,非但无半点劣势,反是更激发了他们嗜杀凶性。
    突尖眼见己方士气低落,回天无力,一眼盯住对方阵中的柳似水,暗想:“这女人会妖法,必须立刻除掉!”心念既定,仗得己身骁勇,杀出条血路,向柳似水冲去。
    “来得正好。”柳似水成竹在胸,等得便是他主动来送死。这一路上她一边吹箫,一边玄功默运,将神树木箫的灵力引至极限,这时见他靠近,娇叱一声,策马迎上。
    碧光一闪,两人互换了位置,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但突尖死了,从马背上落下地去,可他那对眼睛兀自睁得老大,他至死也想不明白,自己戎马一生,杀人无数,今日怎会如此简单的死在一个手无寸铁、娇滴滴的小丫头手上?!
    柳似水手中洞箫那碧绿的色彩上染了一点血红,这是个印证,证明了她第一次亲手杀人,第一次为了自己的目的夺走另一个人的生命……
    突尖已死,孙蜚不在,契丹人本就军心涣散,这下更是大乱,欲作鸟兽散去,但柳似水早已吩咐过部下,断不可叫一个契丹人走脱,他们不论往哪里逃,都给弓箭手逼得只能往城门方向撤退,如此便彻底陷入腹背受敌之境。
    柳似水径直奔到城门前,才吐了口气,扬声道:“张元帅,敌首已然伏诛,你可以开城纳降了。”
    这一系列变故只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张守珪立在城头,看得清楚明白,心中只觉惊骇,方才明白儿子为何对城下女子如此着迷,此女方值妙龄,竟有如此胆量气概,若再假以时日,对这天下也不知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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