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第二十二章风雪·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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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近隆冬,风雪飘摇,偌大的华山已成了冰天雪地。
    山脚下,官道旁,开了一家小食栈,几张茅草覆盖以做房顶,虽然简陋,但路人远行,终还需有这么个可以歇脚充饥的地方。
    这一日到得黄昏时分,食栈送走了一批客人,掌柜趁此空闲,打起了瞌睡。
    突然,一个红通通的物事从厨房里串了出来,所到之处,噼里啪啊,桌椅板凳倒了一地。
    “死狗,哪里跑!“一个伙计打扮的少年,手持扫帚,气呼呼的追出来,一脸的凶神恶煞。
    那掌柜睁眼瞅了瞅他,叹道:“小虎啊,我看你还是算了吧。这怪犬在咱们这儿一混便是三年,也不见你打到过它。”
    那叫小虎的少年气得脸都绿了,没好气道:“计掌柜,你也是脾气太好,就不怕那死狗反过来骑到咱们头上来。”
    “骑到咱们头上的还少吗?”计管柜笑了笑,一脸沧桑神色,摇头叹息道:“小虎啊,我知你平日里跑进跑出,少不了客官喝斥,却也不必将脾气出在这些畜牲身上。这些年来阿猫阿狗给你弄死的还少吗?我看那怪犬是跟你干上了,要不然我做的麦饼,它怎不偷吃?”
    小虎满肚子是气,但又不好出言顶撞,心中直是咕喃:“你又做过几个麦饼?还不是老子给你张罗。若不是舍不得那几个工钱,老子才不干!”
    正在此时,忽听身后厨房里传出一声怒吼。
    小虎大喜,拍手笑道:“这叫贪心不足蛇吞象,总算落进老子的陷阱里。哼,看老子今日怎生泡制于你!”
    就在此时,小食栈里来了两个赶路的旅人,其中一个蓝袍人摘出毡帽,露出一张极是年轻俊秀的面容,抖掉一身雪水,道:“掌柜的,来两壶烧酒暖暖身子。”说着使劲搓了搓手,显然甚感寒冷。
    小虎看在眼里,关心道:“这位客官只怕是打南方来的,受不住这里的苦寒天气。小的新酿了一种米酒,颇是香醇,要不打上一斤来吃?”
    那蓝袍人笑道:“既是好酒,一斤如何足够,便来十斤吧。”
    小虎笑道:“我那酒性烈,就怕客官您醉酒误事。”
    蓝袍人笑道:“不妨,打些来吃便知底细。”
    “二弟,算了吧,咱们还得赶路。”一旁的黑衣男子亦脱去毡帽,却是又矮又黑,与那蓝袍人相比,当真是天渊之别,对小虎道:“小二哥,你这里可有羊肉狗肉之类的驱寒热食?”
    计掌柜正想说厨房里有现成的,小虎抢先笑道:“这位客官,真是对不住,咱们这儿并无狗肉,不过小的特制的一种麦饼,能驱寒解冷,两位可愿一试。”
    那蓝袍人笑道:“小二哥倒是好手艺。既然如此,便都上来一些吧。”
    小虎一声吆喝,擦桌抹椅,另沏了两壶热茶,让两个客官先饮,自行进厨房去了。
    两人见他态度热忱,服务体贴,均微笑点头,那蓝袍人笑道:“掌柜请得好伙计,近来生意当是不错吧。”
    计掌柜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这孩子确是不错,不过……”轻叹一声,似乎仍有不如意的地方。
    小虎进了厨房,关上房门,却见眼前蹲了只与人等高的牲口,浑身脏兮兮的,不过身上条条虎纹还是隐约可见,似狼非狼,似虎非虎,眼中蓝光闪烁,咧齿磨牙,显然非常愤怒,右腿被一巨大捕鼠器生生夹住,鲜血染红了毛发。
    小虎一见它,方才的笑脸消失不见,哼声道:“你这死狗,平日给你肉吃,你不领情,却来偷吃我的麦饼,你以为老子真那么好欺负!”抓起扫帚,倒转握柄,狠狠一棒向它脑门敲去,下手竟甚为狠毒。
    那怪犬身体虽大,反应倒是奇快,侧头一避,但因脚下受缚,无法纵身躲开,那一棒正中其腹,嗷嗷怒叫。
    小虎见它竟敢躲避,更是恼火,取了根麻绳,裹其四肢,使它无法动弹,一棒捅入它嘴中,那怪犬发声凄嚎,口中鲜血淋漓,小虎得意之极,哈哈大笑。
    大堂上两人正自饮茶叙话,乍听厨房内发出异响,蓝袍人立时站起,道:“里边出了什么事?”便向厨房走去。
    计掌柜一惊,忙笑道:“两位客官可是要前往韩家堡庆贺泰长老八十大寿?”
    黑袍人知他是故意拆开话题,遮掩某事,忙拉住了蓝袍少年,笑道:“掌柜何以见之?”
    计掌柜轻捋白须,微笑道:“老朽虽然老眼昏花,但记性还没落下。这几日来来去去不少武林中人,均是赶赴泰长老寿辰的。老朽猜想两位必定是从极南之地而来,故而托延了时日,至今才到。”他顿了顿,细细打量两人,笑道:“若老朽所料不错,两位当是寂灭岭之人。”
    这两人正是寂灭岭凌氏兄弟,凌邪海笑道:“掌柜慧眼如炬,实不相瞒,我们兄弟俩正是从寂灭岭而来。”
    凌河洛若有所思,渐忘方才之事,忽道:“听说三年前韩家堡发生了一桩大事,掌柜可否知晓?”
    计掌柜呵呵一笑,道:“韩离之事早已轰动江湖,老朽焉能不知。不过此事已成韩家堡忌讳,一般人不敢提起。老朽奉劝两位,上得华山莫要多管闲事为好。”
    凌河洛眉头一皱,双拳握起,良久后道:“听说那韩离被囚于九幽地狱,不知那九幽地狱所在何处?”
    “那是他们韩家堡禁地,老朽可就不知了。”
    正说话间,却听厨房内传出一声惨叫,乃是小虎所发。两人大吃一惊,破门而入,却见他倒在烤麦饼的炉子上,一动不动,脖子上鲜血长流而出,其旁蹲了只怪犬,目光灼灼,满嘴是血。
    凌河洛见入为主,喝道:“好畜牲,竟敢入室伤人!”剑光一晃,长剑已握在手中。
    “二弟,慢来。”凌邪海叫住弟弟,一探小虎脉搏,道:“他还没死。”当下封其要穴,取了伤要外肤内用,过不多时,小虎便喘了口气,转活过来。
    凌邪海料理好他,见眼前怪犬模样甚是古怪,非狼非虎,便轻步走了上去。
    那怪犬咧嘴獠牙,一脸凶悍,见他走近,突然血口大张,向他大腿咬去。
    凌邪海微微吃惊,撤了几步,但裤管还是被撕出一个口子。
    凌河洛亦已看出端倪,皱眉道:“这莫是韩家堡离部绝学‘突如其来’?!”
    凌邪海点了点头,金刀一闪,喀嚓一声,将捕鼠器斩断。
    那怪犬一得自由,长嚎一声,瞬间消失不见。
    凌氏兄弟回头看去,却见那怪犬已到门口,急忙追出,但它身法好快,转瞬又不见踪影。
    凌河洛顿足惋息:“大哥,你真不该放了它。”
    凌邪海笑道:“二弟,你看。”
    凌河洛见雪地上留有一排血痕,亦笑道:“看来还是下雪得好,咱们快追。”
    凌邪海摇头道:“不必了,已经有人帮咱们抓到了。”
    凌河洛见前方风雪中并肩走来两人,到得近处,看清是一对男女,而那怪犬竟老老实实得跟在女子身后。
    那男子见到凌河洛,笑骂道:“还说是好兄弟呢,真不够意思。别人都到了,你却现在才来。”自是韩复无疑了。
    凌河洛看看韩冰儿身旁那只怪犬,道:“复兄弟,这怪犬是你们韩家堡养得吗?”
    韩复笑了笑,道:“它叫小虎,本是离师弟的宠物,如今却是无主了”说着看了韩冰儿一眼,道:“不过偶尔还会跟着冰儿妹妹玩儿。”
    凌邪海见小虎躲在韩冰儿身后,时不时探出脑袋,看看众人,见众人望过来,又立刻转头,想要逃走,若非韩冰儿牵着它,只怕早以不见踪影,心头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哀伤流淌。再看韩冰儿,但见她美丽依旧,漠然依旧,只是眉宇间不知何时多了些许淡淡的忧伤,惹人心碎。
    韩冰儿她淡淡道:“既然小虎已经找回来了,咱们回去吧。”也不向凌氏兄弟道别,转身径直去了。
    那个美丽的身影,似断了线的风筝,随风飘荡,缓缓消失在风雪之中。
    凌河洛见她去远,笑道:“你这位冰儿师妹,似乎还是老样子。”
    韩复叹道:“若她真还是老样子便好了。”笑了笑,显然不愿再说,转移话题:“凌伯父近日可好。”
    凌河洛方才还在笑,此时面色一僵,道:“拜你那离师弟所赐,至今卧床不起。”
    韩复微微一惊,随即摇头苦笑道:“如此说来,河洛兄此来并不是找老朋友叙旧那么简单了!”
    “你我既是兄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不错,我确是冲着韩离而来。韩复,你若真当我是兄弟,便告诉我,他究竟囚禁在哪里?”
    凌邪海方才一直怔怔出神,听得弟弟之言,怒道:“二弟,不可造次。”
    凌河洛不踩他,瞪视韩复。
    韩复笑了笑,苦这脸道:“我只知九幽地狱在莲花峰舍身崖下,但堡主严令除了送饭菜的弟子外,不许任何人接近舍身崖,我也是没有办法。”
    凌河洛甚觉沮丧,忽听凌邪海道:“听说莲花峰乃是韩家堡坎部所在,韩冰儿也是坎部弟子,莫非她也没去过?”
    韩复看了他一眼,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我那冰儿妹妹行事素来不向别人交代,兴许这三年来她每日都去,谁人说得准!”
    凌河洛笑道:“看来贵堡堡主的禁令对自己女儿便不奏效。”
    三人说说走走,莫非过了一时辰,才到云台峰。
    与山脚的人烟稀少相比,这里却是另一番景象,虽然算不上人山人海,但吆喝声此起彼伏,想是武林中人用过晚膳,闲来无事,便比划起拳脚来。
    韩复等人刚至文王殿殿门口,忽听身后有人道:“复儿,你过来一下。”
    韩复见是师傅韩咸,便向凌氏兄弟交代几句,走到她身旁,笑道:“咸阿姨,有什么事吗?”
    韩咸白他一眼,叹道:“也不知道该到什么时候,你才能叫我一声师傅。罢了,有件事,惟有你能帮我办到。”
    凌氏兄弟进文王殿拜见堡主韩晋,回呈请柬。
    韩晋微笑道:“令尊近来可好?”
    凌邪海生恐凌河洛口没遮拦,先道:“家父一切安好,只是近年来广东灾荒不断,实在抽身不得,无法赴宴,还请堡主海涵。”
    韩晋微惊道:“若有难处,我韩家堡定然鼎力相助。”
    凌河洛见他纯是惺惺做态,大怒,便要站起说话,凌邪海忙将他按落,笑道:“不劳韩伯伯操心,想来朝廷另有赈灾良策。”
    韩晋眉头一皱,轻叹一声,便不再说下去,道:“大有,你去安排两间上房给他们住下。”
    韩大有当年离开朝阳峰,投入乾部修炼,很是刻苦用功,十年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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