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第二十一章解救·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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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阳峰,韩离卧室,连翘看清那说话之人相貌,娇躯微微颤抖,站立不住,坐倒在床榻上,咬牙道:“你……你为什么要回来?”
    “父亲来看女儿,可有何不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高尚。他笑得如此温和,像极了连翘梦境中时常出现的那个亲生父亲。
    但连翘那一惯爱笑的脸上此刻却是没有一丝笑容,简直比韩冰儿还要冷漠,淡淡道:“若无要事,你不会来找我。况且……”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大哥也不会允许你过来!”
    高尚苦笑道:“你那大哥着实固执,若无吉温大人相荐,为父只怕已给他敢下山去了。”
    连翘冷冷道:“那也你咎由自取!”
    “不错,为父对你娘不起,但自认待你不薄。”高尚做为父亲,显然很是无可奈何,叹道:“当年若非为父拼死保下韩易,他也不会收你做义女。至于韩晋以为我不过做戏,也便罢了。”
    连翘冷笑一声,旋即摇头道:“这些事何必再提。我只想问你,到底所来何事?”
    “为父若说是为了你那宝贝徒弟,你可相信?”高尚的笑容莫明,不知居心。
    “离儿自有我照拂,不必你劳心。”连翘素性转过身去,不理睬他。
    “杨玉环那女人自得宠以来,要风是风,要雨得雨,近日看上了寂灭岭的《心经》,当今圣上焉会拂其意,遂命人送了‘玉麒麟’做贺礼,暗喻欲其岭中之宝。只可惜寂灭岭内乱不休,无人领会其中奥秘,反让韩离得了便宜去。”
    连翘猛然转身,瞪着他,颤声道:“离儿所说的朝廷中人便是你?”随后露出恍然之色,冷笑道:“你明知皇帝用意,却坐视离儿得了《心经》……现今又带了吉温前来索取,你……好狠毒的心肠!”
    高尚摇头一叹,道:“翘儿,你一点儿也不了解为父。当年安氏一族惨遭唐军屠虏,我一个家臣,亦难幸免,若非韩易相救,为父早已不再人世。即便为父再是丧心病狂,也不会构害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怎奈时事变化须臾,如今李家天下杨家党已成定局,连李林甫也心存忌怠,我又能如何?”
    连翘自知其中利害,黯然道:“如此说来,若离儿不肯交出《心经》,韩家堡便有灭门之危,李林甫也救不了!”
    高尚默然点头:“这一点韩晋他们不可能不知,是以韩离此去文王殿,那是凶多吉少!”
    “你一定有法子救他!”连翘霍然站起,虽极不情愿,但只能苦苦哀求。
    “最简直的法子,便是他识时务,欣然交出《心经》。只是我看这孩子,只怕……”高尚大摇其头。
    “离儿性子素来倔强,既向凌若海允诺,只怕真不肯交出来!”连翘心急如焚,不知所措。
    “就怕韩晋他们为保全自己,还会牺牲韩离!既然如此,不如……”高尚看了连翘一眼,便无下文。
    “不如什么?你怎么说一句吞一句!”连翘极不耐烦。
    “不如咱们自己将他做了!”高尚闭目良久后道。
    连翘全身颤抖,怒道:“你要伤害离儿,那是休想!”
    高尚叹道:“韩家堡若真遭灭门,你可有去处?”
    连翘无语。
    “韩离不过就是一个徒儿,你又何必如此在乎?莫非你对他动了男女之情?”
    “胡说八道!”
    高尚叹道:“可怜你我父女命中注定多舛,好不容易找到韩家堡这个靠山,却因韩离一个黄毛小儿,从此颠沛流离,那可是你心中所愿?”
    连翘心如乱麻,吼道:“出去,你给我出去!”
    高尚摇了摇头,走到门口,回头道:“翘儿,你可想清楚,在那孩子心目中,你不过只是个师傅而已。”
    连翘双唇颤抖,缓缓低下头。
    自高尚离开后,连翘一直坐在床榻上暗自痴想,直至听得屋外传进几声狼嚎,那是小虎回来了,不由大喜,几步抢出,但眼前所见,使她全身骨骼都似支离了,却见韩离衣衫破碎不堪,全身血肉模糊,倦在韩节怀里,不知死活如何。
    “韩离!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韩晋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韩离低着头,但态度兀自决绝:“我答应过凌前辈,不会擅用《心经》,更何况传授给他人!”
    一时间在场之人均是面面相觑,而那吉温脸色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
    兑部部主韩咸叹道:“离儿,今时不同往日,你可不能太过倔强!”
    韩离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环视众人,概然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言必行,行必果!”
    “你既然要充英雄好汉,老夫便成全了你!“说话间韩晋已到韩离身前,单掌按在他头顶,只要劲力一吐,韩离便将脑浆崩裂而死。
    虽均为离部出身,也同是那招司空见惯的“突如其来”,但韩晋使出,身法之快,韩离竟是毫无招架之能,彻底被制住。
    韩离只觉头上如压泰山,运功抵抗,但还是支持不住,轰然跪地。
    小虎大怒,纵身嚎叫,向韩晋手臂咬去。
    韩晋一眼也不看它,左手一挥,袖风灼热,小虎毛发着火,在地上连滚数匝,才自熄灭,连声怒吼,前脚据地,毛发根根竖起,便要再度厮杀。
    “小虎,回去!”韩离被压得脸色苍白如纸,深知小虎不是他对手,急忙喝止。
    小虎呜了一声,悻悻退下,但显然很不甘心,眼中蓝光闪烁,监视韩晋。
    韩节见韩离被制,霍然而起,转念一想,复又坐下,叹道:“韩离不过还是个孩子,不通世理,待我领他回去,好生劝说,自能劝他交出《心经》。”
    韩晋神色一缓,手上微松。
    吉温忙笑道:“可不是吗,大家以和为贵,何必动武,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哪知韩离吼道:“韩节,不用你假腥腥!《心经》我是绝对不交的,要么就杀了我!”
    “臭小子,找死!”韩晋今日火气似乎格外之大,满脸杀气,下手毫不留情!
    韩离哪堪重压,眼耳口鼻均流出血水,衣服寸寸断裂,但还是咬牙苦挺。
    便在此时,白光亮起,一柄长剑皓如冰雪,带着凌厉寒气,向韩晋背后刺到。
    韩晋猝不及防,急忙放开韩离,连退数步,满脸惊骇:“冰儿,你这是做什么?!”
    “爹爹,你不能杀他!”韩冰儿挡在韩离身前,握着痴雪的手微微颤抖,指向自己亲生父亲!
    在场之人多数知道韩冰儿与韩离素来不和,怎会挺身相救?立时有人猜想,莫非他们出去这几日,已经私定终身?
    韩晋脸色难看之极,寒声道:“冰儿,你让开。”
    韩冰儿一步不让,缓缓摇头。
    “韩冰儿,你让开!”韩晋盛怒,一掌向自己亲生女儿劈去,掌心喷出火焰,凝成一个硕大火球,熊熊燃烧着。
    痴雪剑宛如冰晶,何等纯粹,迎向那火球。
    冰火相抗,胜负立判。
    痴雪遭遇烈火,逐渐融化,一点一滴落在地上,化为流水。
    烈火无情,向韩冰儿脸上烧去。
    韩咸大惊失色,叫道:“韩晋,你做什么?快住手!”
    她这一喝,众人只觉空气突然变得潮湿黏稠起来,顿觉胸闷异常,呼吸不畅。
    那个火球显然也受到影响,大有熄灭之象。
    但随着韩晋一声断喝,火光大亮,竟比方才还要炽热几分。
    却听韩咸惨哼一声,口角渗出鲜血,若非韩节在她身边,只怕早已倒地不起。
    韩冰儿娇喘微微,渐感真气不济,如何能对抗那步步逼近的炽热火球,下意识地回头看了韩离一眼,微微一笑。
    突然,一只手掌搭在她肩膀上,随后将她推到一旁。
    下一刻,那令人心生悸怖的血色光芒再度亮起,韩离体内魔灵复苏,血目依旧如昔,只是身上不知何时镀了一层薄薄金箔,便如佛祖金身转身。
    韩晋冷笑道:“好一个绝不擅用《心经》!”操控那团火球,临空向韩离打去。
    情殇挥出,那团火球应声粉碎,竟如此的不堪一击!
    韩晋大笑道:“很好,功夫精进不少啊……”突然咳了一声,口角溢出鲜血,但他还是一步不停,颤巍巍的向韩离走去。
    韩冰儿见此情状,已知他是强弩之末,忙叫道:“韩离,不可伤我爹!”
    韩离一怔,却见韩晋口中鲜血呕在掌心上,举手在身前挥了一圈,离部火劲蒸发血水,竟在他身周围成一道血雾,缥缈如烟。
    韩渐韩坤下意识得对望一眼,均想他怎会南疆巫术“血灵咒”?
    果然,此咒一发,以血为煤,韩晋精力顿时旺盛起来,身周血雾缓缓散去,眼中光芒闪烁,竟是金色的!
    既然寂灭岭岭主能通晓韩家堡功夫,那么韩家堡堡主懂得寂灭岭绝学,也就不足为奇了。
    韩离眉头大皱,握紧情殇,凝神以对。
    眼看血战一触即发,哪知韩晋竟探手入怀,取出一卷书轴,众人看得清楚,正是那《千金方》。
    他将《千金方》摊开放在地上,双目闭起,口中念念有辞,众人听得清楚,他所诵者正是《心经》。
    韩离见他口诵《心经》,正不明所以,猛觉体内佛家真气激烈起来,瞬间凝结成百数个字符,默查一遍,竟然就是那部《心经》口诀,与韩晋所诵只字不差。
    随后这些文字似有了灵性般,你推我赶,通过自己身体毛孔,急速涌出,飘浮在空中。
    只听韩晋大喝一声:“落!”那些字符如流星雨落,尽数钻入《千金方》内。
    此后两人均是全身虚脱,软倒在地。韩晋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大笑道:“大功告成,《千金方》终于得现人世。”
    原来韩晋方才乃是故意逼迫韩离使出《心经》口诀,配合韩家堡所得《心经》义解,开启《千金方》这本无字天书。
    吉温拾起《千金方》看了一遍,笑道:“诸位可不要高兴过早。这书上还是一字也无!”说着展示在众人面前。
    空白,便和当日刚得到时无异,还是一片空白。
    韩晋脸上肌肉一阵抽搐,夹手夺过,却见里外只字也无,呆了一呆,蓦然仰天大笑:“假的,都是假的。想我韩家堡牺牲了那许多人,得来的竟是赝品,可笑啊,真是可笑!”狠狠丢出老远。
    韩离内伤亦重,根本站不起来,见那假的《千金方》滚到自己手边,下意识拾起,岂知刚一触手,便觉一股异样强大的真气涌入自己各大经脉,重新激发体内佛家真气,《心经》口诀立时字字清晰,涌上心头。
    这些文字在他心里流淌,手中的《千金方》也随之发生变化,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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