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袍子君休换》正文卷第八十五章来自慈母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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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星地产里,高管们正严峻着脸色坐在会议室里,交头接耳地窸窣。
    半晌后,冼新辰的秘书迪伦进来报告:“总经理今天身体不舒服,会议取消。”
    迪伦话一下达,他们拍着文件纷纷不满:
    “已经多久了,耍人呢!”
    “西城那片土地都要落到霍氏建成嘴里了!”
    “到底管不管了。”
    “他再这样,总经理的位置要让贤了”
    ……
    办公室里舆论声的口水,都快把醉生梦死的冼新辰淹没得连脊背都看不见了。
    姜晓棉每次都会接到冼父的电话,然后她的名字跟冼新辰的名字就合成了一句话。
    “晓棉,你知不知道新辰在哪里?”
    “晓棉,新辰有没有联系你啊?”
    “晓棉,看到新辰后把他给我揪回来。”
    “晓棉……新辰……”
    …
    好像整个下半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她也很无奈啊,人在哪她也不知道啊。搞得姜晓棉连上班都没有了心思,再加上向冬漾的父亲心脏病不太乐观,两件不好的事情都赶在同一时期发生了。
    如果真要挑一件好事的话,那就是她要结婚了。
    不过冼向两家的意思是,也要像霍家那样安排两对婚礼。
    姜晓棉跟向冬漾。
    冼新辰跟向浠焰。
    “愿好,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姜晓棉在心里不停地这样想。
    拖着沉甸甸的心情下班,等电梯的时候,姜晓棉柔柔脖子觉得整个人的骨头都已经散架了,好像下一秒会就发出骨骼断裂的脆响声。
    “噫,我的姜特助,怎么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迟阳和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姜晓棉笑着招呼了一声:“迟总监。”
    姜晓棉每次这样叫他,迟阳和都会瞪着她,然后又一笑而过。
    姜晓棉知道他很讨厌自己叫他总监。什么原因她也不知道,反正她也改不了,就是老觉得这个名字拗口。
    “迟阳和”三个字还不如改名直接叫“迟总监”来得好听。她也这样跟迟阳和玩笑建议过,迟阳和当时第一反应是联系到“太监”两个字。
    姜晓棉那个时候就白了迟阳和一眼,反正改名叫“迟总监”也还是个总监,又不会变成太监喔。
    电梯“叮”一声,整个电梯里就只有姜晓棉跟迟阳和两个人。
    迟阳和笑说:“你既然这么累,快过年了,要不要给你补个年假?”
    姜晓棉凝了一下眉头,“嗯,最好不要吧。”
    “喔?为什么?”
    “哈哈,我如果放了年假,你看看高主管,不得整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转。等我回来,你的头已经变成两个地球那样大了。”
    “嗯,太夸张的描述,不过说得也是。”迟阳和笑着点点头。
    “阳和,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帮我查一个人。”
    姜晓棉认真的一句话,连游离在空气中的尘埃都停顿下来。
    “好。他叫什么名字。”
    “何柳,一个女人。生过孩子的女人。身份证号码等会我发到你手机上。”
    姜晓棉脱口而出的名字,也是在家里翻了好久的旧物才翻出来的名字。
    迟阳和点点头。
    几天后,他们约在咖啡馆,迟阳和把资料摆在了她面前。
    姜晓棉翻开看时,上面资料显示:
    何柳,年龄49,籍贯:长南
    年嫁给冼修远,2000年盛星地产倒闭,两人宣布离婚。
    离婚该年何柳去了法国,嫁给了外企的继承人为妻。
    年,现任丈夫因偷税漏税的罪名入狱,两人和平离婚。
    年何柳回到中国,落居北京,生活境况比较窘迫。
    年又从北京迁到长南,
    在长南医院当护工,次年成为了骨髓捐献者。
    年以护工的名义去了岩豆镇,在一户谈姓人家待了四个月。
    姜晓棉看见文字下边附的照片,那照片一点都不陌生。
    就是谈羽口中的何姨,也是姜晓棉曾经好几次撞见她的女人。而那次去了岩豆镇,却没有再看见的女人。
    按照资料上列出的时间年份,姜晓棉明白了,原来,她一直在我们身边。
    默默地没有现身,可能是愧对前夫跟儿子吧。姜晓棉心想后把目光停留在最后一行字。
    骨髓捐献者?
    她目光微微含泪,问迟阳和:“你能查到那位被捐献者的姓名吗?”
    迟阳和摇摇头说:“没有办法获取到医院的档案,那些是属于高级隐私级别。但是也不是毫无头绪,能查访到当年的主治医生名叫谈羽。”
    因为姜晓棉意识里已经有这种概率了,她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而是很平静的接受,又想想确定了真相后,这一切还是让人有点始料不及的感觉。
    迟阳和见姜晓棉若有所思就问:“她是你冼叔的前妻,你要查她的资料干嘛?还是她已经介入了你们的生活?还是来闹事抢家产的?毕竟这种人世界上还是挺多的。”
    姜晓棉把资料撕得粉碎,扔进垃圾桶里,也没有任何不愉快的表情。她说:“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她反倒一直躲着没有跟大家见面,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出于愧疚,默默地弥补了很多事情。我想可能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帮我们一个忙吧。”
    听她这样说迟阳和就不太在意了,却注意到了姜晓棉手上的戒指。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上多了一枚戒指。
    迟阳和的目光隐藏起那丝哀伤,笑问:“冬漾他跟你求婚了吗?”没等姜晓棉回答,他又说,“晓棉,你太不够仗义了哈,也不跟我讲,亏我还是你的好朋友。”
    姜晓棉笑着回答:“这才是昨天的事。”
    “那婚期定了吗?”
    她缕了一下耳发,眼神忽然涣散起来,“因为我哥的事情,还没有怎么说得和,搞得两家很难为情的。”
    “作为上司又是朋友,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给你的结婚礼物,这样吧,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你的婚纱由我来帮你设计。”
    姜晓棉一听脑子就被打懵了,因为这个礼物太沉重了。她望着眼前的迟阳和,他的话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语气。
    “我没想到,你会送这么大的礼。”
    迟阳和刚才的笑意退去了几分,“或者说你已经事先有准备了?”
    姜晓棉笑笑说,“我仅有一张图纸而已。”
    “那就够了,把它交给我吧。”
    简单的几个字,姜晓棉忽然有种不可言喻的感觉。如果仅仅只是一个员工的婚礼,顶多不过到时候多随点礼金就是表尽心意了。迟阳和的作法,让姜晓棉觉得像被美国总统亲手喂了一碗饭那样的受宠若惊。
    “喔,不用了,图纸在冬漾那里,他还没给意见呢。”
    迟阳和也知道自己自讨没趣了,略低着头一笑:“好,那你制作的时候交给车间就可以了。”
    姜晓棉自从知道了何柳的事情以后,面对家里人,总觉得自己揣着跟石头一样重的秘密,就这样浑浑噩噩挨到了年底。
    这个年底,他们睡醒后,全长南人都欢呼了。
    因为雪神降临了长南。他们的欢呼声,就像是1997年香港回归一样的阵势。
    虽然只是很小很小的雪,仅下了一天一夜而已。
    雪花从灰白灰白的天空洒下,世间万物都无声无息积了一层薄薄的皑雪。他们踩在雪地上,鞋底齿印凹陷下去,可以清楚地看见脚印映在地面上的轮廓。
    向冬漾跟姜晓棉走在雪下,互挽着手臂,然后各自把手紧紧地揣进大衣兜里。路过木棉树下,雪花就飘过木棉枝,落了他们满头。
    “晓棉,你看,我们就这样白头了。”
    “是啊,我们还年轻,就已经老了。”
    “冬漾,你这是第一次看见雪吗?”
    “在长南是第一次看见雪,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每年都能看到雪,比这厚得多了。”
    姜晓棉抬头,看见积雪堆在秃秃的木棉枝上,整棵树看起来像一位鸡皮鹤发的耄耋老人。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雪落在木棉树上呢,那一刻,姜晓棉觉得世界都别扭得格格不入。就好像夏虫遇见了霜冰,南极地上生满了夏花,天地间反了阴阳四季,颠倒了乾坤五极。
    如果雪再厚一点,她真怕长南的排排站的木棉会被冻死。
    可是真的有被冻死的。不是一棵两棵,而是活生生的一片。
    前几个月的时候,向冬漾跟姜晓棉在南城包了一块地养植木棉苗,因为根柢未深,被长南的冬雪摧残得一棵幼苗都没有留下。姜晓棉很伤心,向冬漾安慰她说没关系,来年就不会那么冷了,到了春季时重新种,就一定会成活。
    是啊,来年就不会那么冷了,一定不要那么冷了。
    长南的冬天距离上次那么冷,应该是什么时候呢?噢,是了,是姜晓棉刚上大学的那一年。那年的冬天也是这么冷来着,就差没有下雪了。
    大年三十那晚,冼新辰终于一身酒味回到了冼家。冼家的年夜饭上,冼父摆着一张冷脸问他:“新辰,你妹妹跟冬漾的事已经敲定了,你跟浠焰的事,你到底还想拖多久?”
    话一出,姜晓棉悄悄看了一眼冼新辰,真怕他下一秒发起火来。
    “我不会娶她的。”冼新辰的话出奇地平静。
    冼父也没有发怒。他们父子俩好像注定为这个事情争执分歧一辈子。
    白母在旁边也没有再说话。
    空气死气沉沉,像被淹在死海里,谁要是挣扎一下就会沉到死海底面去。
    冼父叹气着说来:“你向伯父身体不好,这阵子向氏那边一直是浠焰撑起了半边天,冬漾着手公司也不是很久。他们大股东已经开始对董事长的位置虎视眈眈了,我看搞不好都开始内乱了。”
    冼新辰的话开始响亮起来:“你的意思就是两家联姻去巩固向氏?爸,你别忘了,盛星当年出事的时候,向言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躲着视而不见呢!”
    “喂,晓棉在,你注意你的言语。”冼父说着拿筷子抵敲着桌面细细算来:“你自己想,人家浠焰等你多久了,那会子你不管公司的时候,浠焰又帮了盛星多少,太久的不提,就给你提提最近的西城开发区,那块地本来要被霍氏吃进嘴里了,还不是人家浠焰…”
    “爸!”新辰一个字打断了他。
    年夜饭,弄得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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