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院》正文卷第三十九章翻越狼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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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元皞正带领众人翻越狼山,临近宋夏两界的榷场时,发现了一支来自回鹘的商队,释放了狼性的西夏侦探们大刀阔斧,强抢货物与女人,并将男子尽数杀死。他们呼啸着,带着抢来的货物与女人,迎着西风狂奔,疯狂至极。
    忽有人发现了一处天然的风岩洞,遂招呼众人在此落脚。
    忆之被元暤扶着下马,望着恸哭的回鹘女子,呆了半日,对元暤道:“李平,我不喜欢这样。”
    元暤笑了一声,说道:“在这些地方,本就是极常见的事情。她们这会子虽哭的伤心,到了明日你再看,也就安安静静为他们生儿育女了,走吧。”说罢,握着忆之的手,就往篝火走去。
    忆之见一名女子要撞石自尽,嵬名吉利抓住了女子的头发,狠狠刮了她两个巴掌,又要去脱她的衣裳,她又看见同行的西夏女子,她们望着嵬名吉利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恶,只是按下不表。
    忆之对元暤道:“李平你看,她们也不喜欢这样。”
    元暤喝着皮囊里的烈酒,说道:“你怎么还不明白,这儿就是这样,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全凭拳头去说了算。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就是生存的道理。”
    忆之不觉看了看自己的手,十指细嫩,如水葱一般。她握了握手,说道:“兴州也是这样吗?”
    元暤静了半日,说道:“不太一样。”
    忆之抬眼去看元暤,问道:“我能喝一口吗?”
    元暤解了半日,才明白忆之想要自己手中的酒,他递了过去,忆之接过,浅酌了一口,硬生生吞了下去,又喝了一大口,一面用袖子掩着唇,一面把皮囊递还给元暤。
    元暤笑了,又见忆之望着嵬名吉利,问道:“你为何总要与他过不去。”
    忆之回望元暤,问道:“你为何总护着他?”
    元暤道:“若不是他,我救不了你。因此我答应过他,要留他一命,让他重生。我说过的话,就必须做到。”
    酒劲上涌,忆之脸儿飞红,笑道:“你有答应过他保护他吗?如果旁人要杀他的话。”
    元暤无奈地笑了一声,说道:“我还需要他。”
    忆之道:“我也没打算杀他。”她静了半日,又说道:“直接让他死,太便宜他了。”
    元暤听了,腾起一股不详之感,遂用力握住她的手臂,问道:“你想起来了?”
    忆之吃痛,蹙眉道:“你弄疼我了。”
    她挣扎了一会,见元暤并不松手,只得说道:“我从未忘记过,他是如何对我的,就像那个女人一样,或许他从未把我们当人,我们只是他宣泄自己无能的途径……他一直在威胁我,我们俩势如水火,总有一方要死的。不是他,便是我。”
    元暤又盯着忆之看了半日,不见异常,才渐渐松了手。
    忆之定了定神,朝着众人走去,高声说道:“宋国街市有个游戏叫关扑,不知诸位玩过没有?”众人听了这话,都静了下来。
    嵬名吉利冷笑道:“你提这个做什么?”
    忆之道:“咱们比一比吧,如果我赢了,你们就把这几个姑娘放了。”回鹘的姑娘们听见这话,停止了哭泣声。
    众人笑了起来。
    苏努尔瞅着忆之,问道:“你若输了,又是如何?倘若合理,也不是不能一试。”
    忆之看了苏努尔一眼,低声说道:“我知道你讨厌我。”说罢,又高扬起声儿,说道:“我若输了,杀也好,剐也好,任凭你处置!”
    元暤远远听见,看了过来。
    苏努尔心内一动,忙不迭应了下来,又怕元皞阻止,给众人递眼色,众人会意,连声附和起哄。
    忆之又去武器堆里挑弓,一径看了过来,每张弓都有她手腕一般粗细,勉强挑了一张,试了一试,拉不开弦,并引了众人哄堂大笑。
    忆之有些心焦,忽然一眼看见了埋在长弓下的一张名为神臂弓的弩,忙取出,朝着远方瞄了瞄准头,又试了一箭。
    嵬名吉利蓦然想到,说道:“我们没有可以转动的靶子,又怎么一较高下。”
    忆之瞄着准头,又射了一箭,说道:“不如这样吧。”她又将嵬名吉利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三人成局,由你来做活靶子,先剥了衣裳,在背面的臂上,腿上作下记号,再随了你跑。一箭为一局,偏差越小者胜,一共三局。”又问苏努尔道:“你我比试,如何?”
    苏努尔问道:“你说三人成局,那还有一人呢?”
    忆之朝嵬名吉利扬了扬下颌,说道:“他若有本事躲开我们的箭,就算他赢。”
    嵬名吉利刚要发怒,忆之道:“你若赢了,回鹘的女人归你,我的命也归你。”
    嵬名吉利还要说话,忽见苏努尔凶狠的目光射了过来,登时将话儿咽回腹中。
    忆之对苏努尔道:“我若输了,且要赔上性命,他若输了,或许被射成筛子。”又朝苏努尔歪了歪头,问道:“你呢,你若输了,又当如何?”
    苏努尔笑道:“我不可能输。”
    忆之用脚跐着黄沙,咕哝道:“没彩头,没意思。”
    苏努尔笑道:“倘若我输了,来日有机会杀你时,我会干脆些,让你死个痛快。”
    忆之瞪着苏努尔,半晌才说道:“行吧,开始吧。”
    苏努尔朝身边人使了个颜色,好事者已经按捺不住喜悦之色,将嵬名吉利剥地只剩一条裤衩子,又取了篝火里的树杈在他身上画圈,嵬名吉利不敢反抗,只是打着颤,满眼阴晦瞪着忆之。
    那人画毕,又推了嵬名吉利一把,忆之闭起一眼瞄准。
    嵬名吉利忙不迭飞跑,一面跑一面回望,他满眼的恐惧,双脚不断蹬地,恨不得插上翅膀,飞上天去。
    咻然飞来一箭,正中他的屁股,他扑倒在地,摔得满嘴黄泥,他忍着攒心的刺痛,听见背后众人在哄笑,回望了过去,看见忆之举着神臂弓,叉着腰,满脸笑意。
    嵬名吉利攥起一把黄沙,重重捶地,恨地咬牙切齿,他想到,她根本就没有认真在比试,她只是想折磨我!
    苏努尔弯弓瞄准,喊道:“快起来,不然就直射你的脑袋!”
    嵬名吉利嘴里骂着,忙不迭爬起,忍着剧痛,一跛一跛继续飞跑,又是飞来一箭,直中腿肚上的圆圈,他咬着牙,继续卖力地飞跑,须臾,他的另半边屁股又中了一箭,众人再次哄笑不已。
    嵬名吉利转过身,举起手喝止,骂道:“这贱蹄子根本没有在认真比试!”话音还未落,又一支箭咻然射来,直中他的大腿根部。嵬名吉利一惊,霎时昏了过去。
    众人呼喝了起来,有男人发出感同身受的惊呼,有女子发出的呐喊助威的欢呼。
    苏努尔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忆之耸了耸肩,丢下了神臂弓,说道:“你管我做什么,我的命是你的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遂又正面相向,伸直了脖子,闭上了双眼。
    苏努尔呆了半日,举刀要砍,刀儿还未落下,已经被元皞射来一箭打落。苏努尔满脸愠色,怒目望向元皞。
    元皞冲忆之高声道:“过来!”
    忆之睁开了眼,看了看元皞,又看向苏努尔,笑着嗟叹道:“我也想把命给你,只可惜,我的命已经不归我做主了。一切都是兀卒说了算。”说罢,迎着呼啸的西风,朝元皞走去,她一面走,一面笑,心中无与伦比地畅快。
    苏努尔不服,阔步走到元皞跟前,争辩道:“兀卒,她已经将命输给了我,既然如此,就该凭我做主。”
    元皞斜睨了忆之一眼,对苏努尔说道:“她的命是我的,你若执意要拿,那我也不介意同你打一场,再赢回来。”
    苏努尔气的梗直了脖子。
    苏努尔的女人卓华尔快步上前,抱住了他孔武有力的臂膀,低声劝道:“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吃了亏,就只能咽下,倘若你非要闹,只会伤了你与兀卒的和气。”卓华尔拉了拉他,苏努尔馀意难平,一双眼睛直瞪瞪盯着忆之,卓华尔又劝慰了几句,方才渐渐将他拉动,二人转身往回走。
    忽听身后,忆之说道:“下回同人打赌,先记得确认那赌注到底是虚是实,省的白费光阴,白费力气。”
    苏努尔转身要寻事,卓华尔连忙拦住,恳切道:“这个女人是狡猾的狐狸,你要治她,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嵬名吉利下流无耻,我们都被他偷窥猥亵过,倘若不是兀卒下令不许伤他,又给他赐姓,早就死上千百回了。眼下,这个女人治了他,众姐妹与她们的男人心里都畅快,你若非要闹,是讨不到好的。”
    苏努尔恨道:“这个女人必定是祸害。”
    卓华尔道:“她若是敌人,兀卒也不会纵容她。她若能为我们所用呢,你好好想一想吧。嵬名吉利这样的烂货,我们都要容忍,又是为了什么?你可不能意气用事,毁了兀卒的安排!”
    苏努尔听了,也只能由卓华尔牵着,悻悻走开。
    元皞见苏努尔走开,又射了忆之一眼,说道:“少给我惹些麻烦。”
    忆之笑而不语。
    元皞见她笑着,不觉也跟着笑了起来,待他发觉,忙又按下,说道:“为了一个人,而得罪另一个人,这就是你的谋划?”
    忆之道:“苏努尔在我神志不清时,来看过我两回,每一回都问姆妈,我死了没有。听见姆妈说我还没死,每回都气地摔门而去。即便我不得罪他,他也恨我。既然恨了,那多恨一些,和少恨一些,又有什么区别。”
    元皞又笑了起来,问道:“那那些回鹘的女子呢?你本就没打算救她们?”
    忆之想说,我同她们有什么区别,又凭什么本事救她们?只是没有说出口,她缄默了半日,说道:“她们没了父兄丈夫,也没了钱帛,此处又这等荒凉,即便放了她们,或许遇见豺狼虎豹,或许遇见别的恶徒,也未必能得救。你的人虽野蛮,同行的女人里,也没有愁眉苦脸的,想来也会善待她们。不比那个混账……他死不足惜。”
    元皞笑着痛饮了一口皮囊中的烈酒,又长长嗟叹了一声,说道:“你总把万人万事都想地尤其美好,你不知道的腌臜事情太多了……”
    忆之出了半日神,摇头说道:“我是无能,无力改变别人,便只能管好自己,既改变不了什么,能做一些,是一些。”
    元皞又痛饮了一口,将忆之扛在肩上,往岩洞里去。
    洞内已经铺好了毛毡,忆之被放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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