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血脉》第22章车轮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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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中,泰尔斯稍稍平缓了一下心情,感受着越发活跃的狱河之罪重新流遍他的全身。
    自从荒漠的历险结束,他就发现狱河之罪更加凝实充足,相比之前的“十秒真男人”,现在的它经得起更久的消耗。
    而终结之力退散后,它给身体留下的疲惫和酸麻也相应减少。
    果然,泰尔斯心想:
    杀不死你的东西,让你变得更强。
    当然,这也不是全无代价——自从被尼寇莱重伤过后,他的左手腕不再如之前那样灵转自如,这多多少少影响了他对盾牌的使用。
    而如果狱河之罪运转时,它的脾气也相应变好,那就更好了。
    “公爵阁下,我是吉安卢卡·孔穆托。”
    孔穆托是个矮壮精实的汉子,皮肤黝黑而笑容腼腆,第一眼看上去,就像你家隔壁某个历经风霜而备受打击,却依然和和气气、乐观坚强的奔四大叔。
    泰尔斯注意到,对方时不时下意识地瞥向马略斯的方向。
    “我从前是内城警戒厅里,负责要人保护的一级警戒官,”面对星湖公爵,孔穆托笑得很灿烂,以至于有些谄媚:
    “有幸通过考核选拔,进入王室卫队。”
    “现在,我是您亲卫队中的新任护卫官之一。”
    警戒官。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
    好吧,这他倒是挺熟悉的。
    无论是西环区里那些鼻孔朝天、与血瓶帮沆瀣一气的青皮大爷们。
    还是某个头脑不太灵光,一旦失业,就要不幸地回去继承爵位家产的傻大个。
    但还不等他深思,场中的战斗已然开始!
    铛!
    只听一声闷响,泰尔斯的臂盾跟孔穆托的剑锋撞在一起!
    孔穆托没有像之前的皮洛加一样谦让,他进攻时的凶猛主动,与他脸上的谄媚笑容恰成反差。
    泰尔斯移动脚步,长剑划出,与对方在空中交换了几次攻防。
    金属碰撞间,地狱感官中的星湖公爵发现,孔穆托的剑式中规中矩,既没有精妙到皮洛加那样靠几次武器交击就足够反制对手的地步,也没有粗糙成兽人们那样大开大合一去不回的程度。
    两人之间攻守进退,居然一时旗鼓相当。
    这倒是让泰尔斯颇为惊讶。
    但是……
    铛!
    泰尔斯再次用臂盾顶住对方的一击。
    他咬紧牙关稳住脚步,狱河之罪全力涌上,毫不示弱地把对方顶开。
    但那一刻,泰尔斯心中叫糟:
    他一顶之下,感觉对方的剑轻飘飘的,丝毫没有吃力。
    果然,只见孔穆托轻巧地让过泰尔斯前顶的盾牌,剑身在盾牌上一转。
    下一秒,狱河之罪再次在他的体内炸开,带来难以言喻的战栗感。
    但泰尔斯只来得及堪堪回身!
    铛!
    咚!
    金属碰撞的脆响和钝击血肉的闷响接连传来!
    “喔……”
    在卫队们的低低哗然中,泰尔斯咬着牙齿踉跄退后,单膝跪倒,盾牌撑地。
    肩膀上传来的剧痛和麻木告诉他:
    这一回合结束了。
    身为前警戒官,现护卫官的孔穆托憨笑着点点头,收回自己的练习剑,没有继续进击。
    是剑柄。
    泰尔斯痛苦地喘息,死命转着生疼的肩窝和手臂,这样告诉自己。
    在那一瞬间,自己用盾牌顶开了孔穆托的剑,却没有挡住对方的剑柄。
    他剑身上的十字护手如影随形,趁着自己盾牌前顶,手臂前推的机会,重重旋来。
    要不是泰尔斯反应及时,这一下估计会正中臂下的肋部要害。
    那他基本就躺下了。
    但即使如此……
    泰尔斯用力深吸一口气。
    他的肩窝……
    啊,真难受。
    北地军用剑术里也有用剑柄制敌的招式,但多是在两者僵持,其他手段不能奏效时的替代进攻,少有孔穆托这样,一切铺垫都是为了这一下剑柄的情况。
    训练场边,多伊尔朝天吹了吹自己的头发,捅了捅哥洛佛。
    “哦,吉安的这一招……护卫翼里欺负新人的时候,我瞧见过……总之,他不好对付。”
    哥洛佛轻哼一声。
    卫队观众们低低议论,有些人则发出淡淡的笑声。
    观战的马略斯侧过头,若有所思。
    孔穆托没有追击,而是和气地等着公爵重整旗鼓。
    “十分抱歉,公爵阁下,”他长剑在手,笑容不减:
    “但我想,您也不希望我留手,对吧。”
    该死。
    泰尔斯呼出一口气,感受着狱河之罪涌上肩头,缓解着麻木和剧痛。
    他的左臂这才好了一些。
    “吉安是在警戒厅打拼上来的,”马略斯那不再陌生的声音再度响起:
    “在街头巷尾的经验技巧很丰富。”
    “他的技巧严格说来,属于近百年来国内新兴的实战主义潮流,在雇佣骑士和开拓贵族中尤其流行,被称为‘新潮’。”
    泰尔斯转过头,果不其然,守望人抱着双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而最近数十年里,‘新潮’的骑士们也从国内国外的战争,包括从雇佣兵中吸取了不少经验,只求适用战局,求胜求存,为此风格灵活,不拘成法,杂糅百家。”
    “当然,新潮也常被其他流派批评:章法无序,风格散乱,目光短浅,没有重点。”
    守望人轻轻一笑:
    “反过来说,它也最不好对付——你永远不知道下面有什么惊喜。”
    新潮?
    泰尔斯慢慢顺着气,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孔穆托的身上。
    对方还是那副憨厚的笑容。
    雇佣兵?
    泰尔斯思忖着,突然想起一个人。
    黑剑。
    少年想起对方在龙霄城的天空之崖上,防守、逃生、诱敌、寻机、制敌……
    想起他手段百出,一力对抗气之魔能师而不落下风的场景。
    更想起对方“拎着”(泰尔斯一直想找个好听点的及物动词)自己,在盾区的血海中,冲向多头怪物基利卡的征途。
    思索间,狱河之罪再度汹涌,仿佛不满这一回合的憋屈。
    “长官您过誉了,我只是一个……”
    孔穆托笑呵呵地回应着马略斯。
    但他还未说完,泰尔斯的进攻就又到眼前!
    铛!
    泰尔斯咬牙攻出的一剑被孔穆托老练地挡开,对方随即前压,一剑刺来。
    少年知道对方手段百出,手上挥剑格挡,脚下机敏地后退,以防再度中招。
    可下一刻,地狱感官忽然一颤,不祥的感觉再度涌来。
    果然,泰尔斯感觉到腿部一震。
    他失去了平衡!
    该死。
    狱河之罪咆哮起来。
    不及多想,泰尔斯奋尽全身之力,收身翻转,以一个狼狈的姿态滚出战场!
    咚!
    孔穆托的膝盖重重地拄上沙地,发出吓人的闷响。
    这一个回合过后,卫队们再度发出低低的哗然。
    可少年好歹避开了。
    泰尔斯惊魂未定地爬起身来,看向眼里略有惊讶的孔穆托。
    绊腿?
    泰尔斯很想问问,对方是否学过摔跤,或者认识某个同样喜欢在近战中绊腿的前任卫队守望人。
    但是……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直起身体。
    这一回合过后,他明白了些什么。
    泰尔斯不认得对方的终结之力。
    但他可以感觉到:在地狱感官里,两人近身接触的前一刻,孔穆托的终结之力就已经流转成型,聚集在身体的某一处,蓄势待发。
    比如手腕与剑柄,比如腰身和脚步。
    再配合他的小技巧,瞬间发动,让人措手不及。
    而且,而且不止是终结之力。
    泰尔斯喘着气,望着面前的对手。
    就像马略斯所说的……
    街头技巧,风格灵活,不拘成法,杂糅百家?
    狱河之罪重新开始燃烧,比之前更加旺盛。
    他要……怎么面对这样的对手?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没有那么难,对么。
    那一瞬间,他的回忆里出现了一个多年前的身影。
    那个身影举起一把黄金色泽的马刀,拉开壮硕难当的身形,把自己当成一件武器。
    那个身影从天而降,刚猛强硬,无视对手的各色手段,承受敌人的无数阻击。
    那个身影面不改色,步不稍疑,接连冲破罗尔夫的阻拦,反制怀亚的杀招,砍断拉斐尔的武器,撞开米兰达的进攻,将全力一搏的科恩压制得连连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最后来到泰尔斯的眼前。
    他仿佛燃烧着火焰,夺路狂奔的野马。
    横冲直撞。
    强硬凶猛。
    一往无前。
    破开一切阻碍。
    泰尔斯闭上眼睛。
    狱河之罪无师自通,随着他的心思,就要模仿那个身影的终结之力,却在半途上被泰尔斯生生按了下来。
    不。
    泰尔斯不是图勒哈,不是火炙骑士。
    对方的终结之力在他这里,未必有那么好的效果——他也支撑不起那样大的消耗。
    而孔穆托,也不是当初被瞬间击败的那五人。
    但是……
    下一秒,泰尔斯睁开眼睛。
    狱河之罪燃烧不断,发出噼啪爆响,仿佛淡淡的冷笑。
    孔穆托维持着微笑,看着公爵阁下再次攻来。
    周围的卫队们,看着两人的身影再度接近,却不是非常专心,有人甚至打着哈欠。
    铛!
    双剑交击。
    孔穆托微微一笑,使出一记很有皮洛加防守反击神韵的绞剑,展开反攻。
    地狱感官里,孔穆托的终结之力蓄势待发。
    咚!
    泰尔斯的盾牌再次挡住孔穆托的剑刃。
    这一次,对方的剑突然一颤。
    泰尔斯马上感觉到盾牌的虚不着力。
    也感觉到狱河之罪提醒他的那种战栗。
    果然,只见孔穆托一笑,他的长剑巧妙地绕过泰尔斯的盾牌,直击少年的执剑手!
    但这一次,泰尔斯的心思却一片清明。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
    该怎么去战斗。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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