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冠冕》第七十七章浦岛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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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巧合吗……
    还是说……眼前这些戴着一副古怪的黑面具的检票员,真的和昭和时代的那起事件存在某种关联?
    倘使真的是如此的话……
    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就完全发生了变化了。
    在我和卡夫卡君最初的假定之中,这个世界……是基于我的记忆和认知所构建的、梦境的世界。
    从理论上说,它也应是“我之愿望的达成”。
    可是……
    那时的我,却始终未能从中分析出隐藏在这个世界的表象深处的我之心愿。
    而今想来……也许是因为那个假定从一开始便是错误的推断。
    假若在这个“黑夜”世界之中,真的存在某种超乎我的记忆及认知但又于现实世界真实存在之物……
    那么……它们的存在本身,便是答案——
    “这个世界,亦为真实不虚之物。”
    不过……即使是这一点,也只是当下的一种假定,一个推断。
    在被证实或者证伪以前,皆如那薛定谔的猫一般……
    是为混沌而不既定之物。
    在这般地思考着的同时,我的步伐并未迟缓下来。
    因为……
    一旦在此处停下了脚步,人潮必定再次出现混乱。
    届时……
    那些家伙……
    那些以假面覆容的生物……
    也将察觉到我这只白羊群中唯一的黑羊的存在。
    没错……就是“生物”。
    这般的词……
    它既可以喻人,亦可以指代某种非人的存在。
    倘若我先前所作的那个假定为真,那么那些疑似以月蚀之面覆容者……可能就是曾存在于圣心的那个秘密结社以扭曲的秘仪所召唤出的邪恶存在。
    毕竟……从昭和时代至今,已经过去了大半个世纪的年月。
    那场事件的亲历者,即便当时年龄尚幼,也差不多是当今的帝的年岁了。
    至于模仿犯罪……
    真的会有那样的可能性存在吗?
    能够将人于梦境里拉入到这个不可思议的世界中来……
    拥有着那般力量的存在,即便不是神明或者恶魔,应该也已与之相差不远。
    说到不可思议的事物……
    除却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本身以外,还有一样东西……令我感到了难以言状的违和感。
    那就是……梦间通信。
    那个毫无征兆便突兀出现的、我在梦境世界中得以与外界取得联系的唯一手段……
    毫无疑问……
    它必然与主导着“黑夜”世界中万事万物的走向的那位存在有关。
    那样的存在……不就是“神”吗?
    尽管如今还无法知晓那位创造出梦间通信的存在究竟是神明还是魔鬼……
    但是梦间通信的产生,必然有其价值和意义所在。
    为什么是我……被选中进入到这个世界,而不是别人?
    是因为我是现实世界里的名人……?
    还是……因为我是那所学院的学生?
    除此之外的理由……
    实在是想不出来。
    诸多看似杂乱无章的线索纷繁交织在一起……
    那实在是……过于紊乱。
    像这般的问题,在我故往驻足于这漫长到几无止尽的“黑夜”中时,已经反复思索、剖析过无数遍了。
    然而,在缺失了事实的佐证作为拼图的情况之下,无论如何我也无法得出正解。
    但我真正关心的问题……真的是这些吗?
    有一个疑问,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无法拨开。
    为什么……在那个时刻拯救我的,不是别人,而偏偏是卡夫卡君呢?
    明明在这个世界上……有着恒河沙数的人。
    但唯独只有卡夫卡君,真正进入到我的世界。
    是命运吗……?
    与其说是相信……
    倒不如说,我希望是这样的答案。
    在这个诡异、荒诞的世界里……难以理解、无法琢磨的事物实在是太多了。
    就比如说……
    “那个时候……卡夫卡君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呢?”
    无法解释。
    难以理解。
    距离“那个时候”……究竟已经过去了多久呢?
    我们相互告白……而后我终于随着小巷外的人潮一同踏上行路的那个时候。
    卡夫卡君消失了。
    自某段话语之后,梦间通信再也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无论向着那个不变的界面发送多少条消息……
    无论重新回到那无人的巷尾等待多么长久……
    卡夫卡君……都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时间……
    无与伦比的、难以描摹的巨大的绝望感……淹没了我。
    孤独……
    恐惧……
    渴盼……
    担忧……
    思念……
    哀愁……
    无助……
    痛苦……
    巨大的、斑驳的、扭曲的、漆黑的情感……涌了出来。
    胸口仿佛裂开了一个看不见的空洞。
    也许,正是从那时起……我才变成了一个怪物。
    寂寞……
    我好寂寞……
    哪怕不停地在手机上书写着与他相关的日记……
    可我们之间的话语……也必有写完的时候。
    所以……我一直在等待。
    等待卡夫卡君想起并答复我的时候……
    对于这般的等待,大地上已经没有可以用以计量的时间了。
    因为在这“黑夜”的世界……就连时间也停止流动。
    到后来……
    甚至于自己的名字,都已经渐渐忘记了。
    连自己要等的“他”是谁,也已变得模糊不清了。
    最后,就连语言都忘了,形体也没有了,思维也不存在了。
    直至……察觉到了那歌声的到来。
    然后,我开始做梦了。
    那是……
    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次回忆起……不应存在于任何活物的认知中的梦。
    而当我再次意识到“我”这一个体的存在的时候,已是作为人潮的一部分向着未知的彼方行走……
    在接到了那通来电显示的备注名为“神明大人”的电话以前……我究竟以这种无意识的状态在这个世界里行走了多久呢?
    假使会有从这个长梦中醒来的那一天……
    那时的我……
    或许便若打开了龙宫城的乙姬所赠与的不可思议的贝的浦岛太郎一般,会在从中涌出的氤氲烟气所蕴含的三百年岁月之中一瞬便化为白首吧……
    ……
    浦岛太郎这个人,似乎是确实曾经存在于丹后水江一带的人。丹后大约是现今京都府的北部,据说在北海岸的某个贫村里,也还有供奉太郎的神社。虽然我没有去过那里,不过依照他人的说法,似乎是个非常荒凉的海滨,浦岛太郎就住在那里。当然,他不是一个人住在那的,他有父亲、有母亲,也有弟弟和妹妹,还有很多仆人。也就是说,他是这海岸上名门望族的长男。说到望族的长男,不论是古代还是现在,都有一贯的特征,就是兴趣广泛、爱玩。说好听是风流倜傥,说难听就是游戏人间。不过,即使说是游戏人间,和爱好女色或终日酗酒的那种放荡,还是各异其趣的。像是粗鲁地咕噜咕噜大口喝着酒,或是和品行不正的女人在一起,让亲兄弟们颜面无光,会做出这种荒唐事的人,大多是次男或三男。长男是不会这样野蛮的,因为有先祖留传下来的恒产,所以才能生恒心,品行似乎也会比较端正。也就是说,长男的游戏人间和次男、三男那种整天买醉、令人为之气结的家伙不同,长男只是因为兴趣,偶尔为之而已。于是,因为这种偶尔为之的玩兴,大家都认为这就是望族长男就该有的品味,自己也陶醉于他高尚的生活品位当中,并就此满足。
    “做大哥的人不想冒险,这可不行啊。”今年已经十六岁,却比男生还野的妹妹如此说道,“这样踌躇不前,真是胆小。”
    “才不是那样,”今年十八岁,粗鲁放荡的弟弟反对着,“是因为哥哥太在乎美男子的面子了。”
    这个弟弟肤色很黑,是个丑男。
    浦岛太郎听到弟妹这么不客气的批评,并没有生气,只是苦笑:“让好奇心爆发出来是冒险,相反地,抑制好奇心也是一种冒险。不论哪一种都是危险的。因为人啊,有一种叫做宿命的东西。”他用一种想澄清某些事却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语调说着,之后便两手背在背后,出门去了。
    苅荐乃
    乱出所见
    海人钓船
    浦岛在海岸边散步,和往常一样,故作风流地念诵了一些诗句。
    “人啊,为什么不互相批评就活不下去呢?”他阔然昂首,思考着这个质朴的问题,接着开始摇头,“沙滩上的萩花、慢慢爬近的小螃蟹、或是在河口处休息的雁子,他们都不会批评我。人类也应该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但是这种自我的生存之道,是不是就是让人无法相互尊重的原因呢?明明我很努力地不给别人带来麻烦,过着高雅的生活,但还是会有人说闲话。烦死了。”说完还叹了口气。
    “喂,喂,浦岛先生。”这个时候,浦岛听见脚边有个小小的声音。
    原来是上次那只惹麻烦的乌龟。
    我并不是想让大家觉得我博学多闻,但还是必须在此插一下话。乌龟是有分很多种类的,有住在淡水的,也有住在咸水的,它们的体型都不太一样。像在弁才天女神的池畔,懒洋洋地趴着做日光浴的那种,叫做石龟。在绘本上,常常会看到浦岛先生坐在这种石龟的背上,一只手横挡在眉前,眺望着远处的龙宫,但这种乌龟一进入海水,应该马上就会被咸水给噎死。不过,在婚礼时用的岛台上,以及“鹤寿千年,龟寿万年”这类贺词中,或是在蓬莱山跟鹤一起随侍在尉姥身边的龟,大多都被认为是石龟,几乎没见过鳖或玳瑁之类的岛台。因为这个缘故,绘本的画家也就认为浦岛先生的向导(不管是蓬莱还是龙宫都是需要向导的仙境)是这种石龟,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但是,怎么想都觉得,用那种长了指甲的丑手拨水游到海底深处,实在很不自然,应该是用像玳瑁那样鳍状的大手划水才对。我真的不是在卖弄什么,不过还有一个令我困惑的问题。以日本来说,玳瑁的产地应该是在小笠原等这些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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