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团队》28抵押贷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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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7年3月，冯文清依据自己专业的财会身份和漂亮的外表气质，进入一家私企财务科上班后，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来在厂子里，接触的人均是上了点岁数的国企职工，大家均很传统。她那时算小的，也不敢怎么放肆。所以，她的心态一直比较保守。可到了这家私企，接触的全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她算是年岁大的员工。和小年轻待在一块，自然视野就不同，对人身价值的理解也产生了不小不大的改变。
    文清认为，自己大学毕业一直盼着和男朋友相聚结婚，可一直不能遂愿。在郁闷和等待中煎熬到二十六岁，才从苦恋中走出来。那时自己年岁已大，终身大事还没有着落，苦闷、失落、孤独一起袭来，让她倍感落魄。虽然自己还有几分姿色，就是找不着意中人。她自以为那些与他相亲的全是冲着她的长相而来，甜言蜜语一大堆，都是浅薄不已，心怀鬼胎。有实力的男人，均是色迷迷的，既粗俗又没文化品位，她瞧了害怕。与宁浩接触，其实只是感到亲切，就像碰见一个熟悉的老朋友。因为在武汉大家彼此信任，所以一见如故。她与宁浩的约会也基本上是为了排解孤独，了却寂寞。当宁浩提出结婚时，文清真是感到不知所措。她对宁浩只是好感，正准备与他轰轰烈烈地谈一次恋爱，看能不能真正喜欢上他，可真要嫁给他，文清并未做好心理准备。当她听见宁浩说，他岁数大了，不能再拖了，他和她就是冲着婚姻而来的时候。文清当时就犯晕，如果拒绝宁浩，宁浩会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要是那样，自己又该孤独苦闷了。她太怕寂寞了，她答应了他，试着与他深入交往，不想真的被他忽悠着不能自控，最后扯了结婚证，才知道生活其实很难。
    结婚以后，她很快怀孕，加上居住条件太差，她对宁浩其实是有怨气的，心中叫苦不迭，她那时意识到自己可能错嫁，但已经无法挽回。雨雨的出生，家务的拖累，使得这个看似优雅的女人，也变得平庸不堪。
    到了这家私企，和年轻人一接触，文清发现自己真是白活了，一点没有自己的生活，全部围着家庭转，好像自己的价值就只有那个她并不怎么依赖的家。她认为自己为家庭牺牲太多，也应该为自己活一回，为自己的兴趣，为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还有就是自己的尊严。
    也就在那时，在同事的邀约下，文清学会了麻将。她开始不得要领，输了一些钱，让她很心疼。可很快就找到了窍门，她对数字敏感，善于记忆，几乎过目不忘，而且计算精道，从无过失之处。一月下来，她把以前输的钱全部赢回，决定洗手不干。但这时，文清已经不能自拔，她发现自己在麻将上极富天分，计算精准，几乎场场必赢。虽然只是同事间的娱乐，但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兴趣和爱好，也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和尊严。因为麻将可以带来财富，带来财富就是带来价值和尊严。
    文清用打麻将赚来的钱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诸如她向往已久的化妆品、服装和价值不高的首饰。文清开始没敢给宁浩说这是打麻将赢的钱，只说是单位的奖金。她知道宁浩不喜欢麻将，更不愿看见自己的老婆打麻将。他说，知识分子应该又更高雅的爱好，比如看书、学习、听音乐、旅游。但文清却不肯罢手，她在这个过程中不仅有快乐，还得到了经济利益。
    文清变得时髦了，这从衣着打扮就能看出；文清变得风情了，这个宁浩最有体会，有时让他有点力不从心；文清也学会玩了，也学会自寻开心，这从她喜欢梳妆打扮、喜欢K歌、喜欢旅游就能佐证。
    一日，文清回家告诉宁浩，“强子那个厂区不是没有用上派场吗？我认识一人，可以将其用来作抵押。现在很多需要融资的企业，都需要担保公司为其担保。你给强子说说，看他愿意不？”
    宁浩做龚先生的学术研究虽然很烦，但一提到能挣钱的事，他还是很上心的，“对呀！怎么过去没想到。”
    文清挖苦道：“你每天搞你那些所谓的学术研究，怎能知道外面的事情？你给强子说一下哈！”
    宁浩说：“这个强子，一天到黑就知道倒卖药材，守着自己怎么大个厂区，不闻不问。文清，怎么个担保法？”
    “很简单的，别人要到银行贷款，比如贷款100万，自己又没有一百万的固定资产可供抵押，就可找担保公司出据担保合同。强子那个厂区，现在至少值几百万吧？就可为别人担保，不改变资产属性，还能挣钱。我算了一下，如果为别人担保一百万，按三个月算，至少可以得利2%，就是两万块。”
    宁浩沉思一下，“要是那人不还银行的钱，强子不是就要亏吗？”
    “那倒是，不过在担保前，你要先考察被担保的企业，肯定不能随便担保。”
    “哦！我知道了。你怎么考察，现在骗子多，你要他的利息，他要你的本钱。不好做的。”
    文清说：“你操这些心干什么？你给强子说，他自己肯定有办法。”
    几天后，宁浩把强子从蒲江叫回，将担保一事说给他听。强子立刻喜形于色，“好呀！看来老子要好好学习了，现在商业的花样太多了。我们那个厂现在只租出去一个厂房，每年收入8万。要请4个保安，一个清洁工，几乎没有赚头。感到欣慰的就是现在土地在涨，只要可以抵押，不就是变死钱为活钱了吗？干得！”
    宁浩讲出了风险，强子说：“要挣钱，哪里没风险？我有办法控制。那就叫文清嫂子联系需要担保的企业。”
    不久，文清还真联系一家，需要担保两百万，时间三个月。签合同时强子对宁浩请来的夏海律师说：“合同没问题吧？”
    “没有，我和宁老师看过多篇，你公司可以得到的利息。”
    强子又对被担保方的代表说：“我希望大家按合同来，我是最讲诚信的，如果欺欺哄哄，都没有好日子过。”
    三月后，这单生意除去手续费，尽赚4万块。那天强子设宴，邀约夏海一家和宁浩一家。席间大家对文清高度赞扬，文清也飘飘然。
    几杯五粮液下肚，强子开始发飙，他语无伦次地当场宣布，这个赚来的四万元立刻按公司股份分掉，宁浩一家得到一万二千元。没过一会，强子又宣布，他自己拿出一万单独奖励文清。他说：“老大，你不要搞那些没用的写写算算狗屁研究了，要向文清嫂子学习，把资产变活。把你的脑子用在研究如何赚钱上来。搞学术没有出路，学术精英又怎样？学术精英没钱，也是狗屁，有了钱，不是学术精英，老子也可把你变成学术精英，这个社会就是这样长的。”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说粗话，冲文清歉意一笑，“以后，都不许说老子……，和那个龟儿子。以后老子要是再……说，我就是龟儿子。”
    文清最先笑出声来，接着是夏海的妻子。宁浩也笑着说：“我也宣布，以后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老子是老大，说话算数。”他打了一下身旁低头处于半睡状态的强子，“听到没有，你龟儿子。”
    强子点点头，然后仰头大笑。
    那年夏天，成都特别热，文清看见宁浩的确辛苦。在闷热的天气里，他成天赤着上身，在风扇的吹拂中，仍然挥汗如雨，做着龚先生的学问。历来节约的文清，当下就拿出强子给她的奖金，为宁浩的房间按上了空调。然后讨好地调侃道：“老兄，这下你凉快了哈！以后要是我们亲热，就不要再说热了哈。”
    宁浩无奈地笑笑，心想，这个三十几岁的风情女子，还真不好伺候。那一刻，他忽然想到了乔雅丽，但很快又想到了巧云。那个风华雨夜的江油县委招待所，那个对他如此依赖的娇小身躯，她们在国外还好吗？真想知道她们的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