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权》722镇江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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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柱!”囚室的铁门打开,几个行役同时厉声喊叫。这个金姓的年轻人叫做朱金,倒过来喊,正好是金柱,是世子朱高炽这么让他自称的。
    还没反应过来,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抓住他的后领猛地一拽。
    “起来!”
    金柱吃了一惊,一骨碌坐起身,两个衙役迅速将他的双手反剪,另二个将沉重的铁镣掷在他的面前。
    “你们……你们干什么!”金柱挣扎着叫喊。
    几个行役熟练地将金柱的双脚裹上镣锁,拉起铁链,又将他的双手拉到前边,牢牢地铐住。
    “混账……我有你们海关罗大人的谕示你们知道吗……快放开我;[综漫]是“搅”,不是“基”!。你们海关有什么权利拘捕人……。”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金柱停止了吼叫。
    “我等就是奉海关罗大人之命,带犯人上堂审讯。”一个行役话音低沉但字字有声。
    “走!”两只手在他的后背上一推,金柱踉跄几步,回头软声地说:“各位弄错了吧?罗大人我虽然没有见过,但他的信的确是真的,怎么又有上堂审讯之理!”
    “别噜嗦!”一根棍子捣在他的肋下,疼痛使他驯服地走出了囚室。
    龙潭港海关衙门的黑漆大门洞开,从大门口经大院到正堂的石板路两边,直到大堂门口的石阶下,几十个身穿黑色役服的皂吏稀稀落落的撒在院落里。他们挂刀执棍,却是好像没有看见金柱一般。
    内衙里,海关罗静罗大人沉着脸坐在一张书案后面。两名皂吏在身后站着,面向正堂大门,五尺长三尺宽的一块大牌上写着醒目的“肃静”两个字。
    今日虽在内衙坐着,罗静却是头戴乌纱帽,身穿七品文官补服,腰束素银带,他的左侧端坐着京师户部的七品给事中冯俊友。郑岩、魏大虎站在离他八尺左右的地方。垂手肃立。
    今日一早,他们二人收到衙役送去的消息。令他们于辰时到海关衙门见罗大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匆匆忙忙赶了来。如今站在这一片肃穆的气氛中显得很不自在。
    罗静面色严峻,目不斜视。朗声喝道:“带那个金柱上来!”
    声音立即在内衙外开始传播。在大堂门口的执事立即转身向外传谕:“带金柱进来!”
    两个衙役从耳房内押出戴着脚镣手铐的金柱,一步步“咣啷咣啷”的穿过庭院,踏上台阶,走进高大的海关衙门的正堂,转而进入了内衙。
    刚进去,就看见在左侧坐着的冯俊友,马上就有了精神,他有恃无恐地挺胸而立,直视着高踞于公案后的杨实珍。嘴角边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
    有几秒钟时间,罗静在金柱傲慢轻蔑目光的逼视下愣了一下,但立即振作起来。习惯地将拍了一下桌子,喝道:“大胆案犯,跪下!”
    还没等金柱反应过来,两个衙役膝盖在他的后腿弯处一顶,他顺从地跪下来,头也被按倒地上。
    金柱抬起头来。一个衙役用棍子在他的后脑上点了点,他赶忙乖乖地低下头去。但是他不说话。
    罗静微微探身,说:“金柱,你私运私盐,触犯朝廷王法,快快从实招来。”
    “我持有盐引,不过在后面的车辆中人手里。”金柱自辩道,虽然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依然死撑着。
    “巡检司郑岩!”罗静转向郑岩,问道:“这个案犯有无盐引?”
    郑岩俯首回话:“禀罗大人,卑职没有看见。”
    “金柱,”罗大人提高嗓门,说道:“你贩运私盐四千余斤,按朝廷颁布的法令,该当何罪?”
    金柱不答。
    “说!”罗静猛敲一下桌子,喝道。
    “罗大人,”金柱并不害怕,说:“我无罪!”
    “大胆!”罗静霍然站起怒斥道,“公然藐视王法,咆哮公堂,给我拖出去狠狠打!”
    坐在一边的户部给事中冯俊友急不可待地欠身说道:“罗大人;[楚留香同人]香帅,请自重!!”
    “拖出去!”罗静没有理睬,又拍了一次桌子。郑岩和魏大虎面面相觑,这里又不是公堂,罗大人发的是哪门子官威呢?
    看见没有办法,罗静身后的两名衙役立即作势要将金柱拖到院内,罗静余怒未息,坐在公案旁的户部给事中冯俊友走上去小声提醒他说:
    “大人,这件事情挺复杂,但宜缓议,不可急决。昨夜与大人曾作肺腑之言,望罗大人三思。”
    一提起昨夜还敢衙门签押房的密谈,罗静心头的创痛仿佛又被人撩拨……。
    三天前,当他了解到自己所要做的事情之后,确实觉得棘手,但他不得不忧及勇王世子的名头,为此,他亲赴镇江,知府大人话里藏锋的暗示,并委托户部给事中来龙潭港协助……几天来,罗静的心际如秋云密布,变化无穷,囿于知府大人情份,慑于上宪权势,曾经软弱妥协,确有按照意思办的决心,也按照事先的安排,写了那封信。
    后来寝食难安,反复思忖,自己乃朝廷命宫,且一贯刚正不阿,忠于朝廷职守,此番焉可徇情枉法?
    这两种念头就像两头野兽在他的心中格斗,互有胜负,冲突难决。他清醒地认识到,若是不理会此事,虽说道貌岸然的知府大人也会堂而皇之地赞誉他公允无私,但内骨子里将对他则恨之入髓。
    自己在这张铁网铁腕之下,祸伏于斯,将来必被报复,后患无穷;倘若屈从淫威苟私情而演了这出戏,自己廉政清明之风荡然无存。那么自己就将被打上世子朱高炽一伙的烙痕,有何面目面对朝廷。
    郑岩乃一个小小的巡检司吏,明知金柱出身权贵。但是看见自己的亲笔信,自己不过露出一些小小的伏笔,他就能按朝廷律法办事,祸福生死还不知道在谁手中握着,却能义无反顾,执法不阿,将金柱逮送海关。如果作为朝廷命官的七品海关知事竟连一个小吏也不如,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现在户部给事中冯俊友奉命出语相胁。暗示他敷衍拖延,暂莫审判;连驸马府家奴周宝也竟然跑来颐指气使,为金柱说情,这个恶奴有什么资格在本县面前指三道四?杨实珍觉得脸上一阵发烧。因而眼一闭,牙一咬,不顾一切后果,铁了心豁出去依法审案……。
    瞥了一眼铁青着脸坐在左侧的冯俊友,心中轻蔑地骂道:“一个户部的七品给事中,仗着你是京师上官,拿着知府大人的令箭,竟然也在本县官面前威胁利诱,逼我和你们同流合污!无非是甩乌纱。脱官袍,回我浙江老家钓鱼而已!”
    想到这里,就再也没有演戏的心情。看着下面跪着的金柱,想起那个莫须有的罪名,心里一阵轻松,不过还是吩咐左右,将其看押起来,再也不理会冯俊友。转过屏风,只顾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就在同一天的清晨。天王山偏僻的丛林中,淡淡的烟岚在一片葱绿中袅袅升腾。数不清的奇禽异鸟竞相欢鸣,山泉泊泊流淌,顺着苍崖深涧跳跃腾弹涌起一簇簇银花,飞溅一颗颗玉珠。
    一只带箭受伤的梅花鹿忽然悲鸣跑过来,顺着崎岖的山道狂奔逃命,紧随而来的一位白发老人倚石而踞,张弓搭箭,瞄准那只正在攀石逃窜的带箭小鹿——
    “老伯!”
    老人听到喊叫,吃了一惊,搭在弦上的右手松了下来,很不高兴地看了看两个从马上下来的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青衫,蓄着胡须,脚蹬麻鞋,女的披着紫色斗篷,身穿墨绿色短打衣裤。后面还跟着两个骑马的精壮汉子,看见前面的一男一女下马,连忙也下来,紧紧的跟在身后。
    “对不起,老伯。”本来是就是一脸和蔼的朱高炽歉意地抱拳施礼,问道,“请问去镇江方向怎么走?”
    后面的女子,正是他的宠妾李氏,笑着补充道:“老伯,我们在这山里迷了方向,转悠了一天一夜摸不清东南西北;[韩娱神话]争取‘不二\’。”
    老人抹了抹白花花的长胡子,说:“兄弟,你们走反啦!这条路往西北方向,是奔京师去的。”
    “啊?!”朱高炽和李氏惊愕地互相看看。
    “往镇江方向应该朝东,”老人指着他们身后的两座插入云霄的山峰,说,“你们顺着原路往回走,约摸两个多时辰能到三叉路口,再顺着路边有个土坷的那条道一直朝前,直奔那两座山峰。你们骑马有四五个时辰就能到高资镇,到那里二位住店再打听打听。”
    “多谢老伯!”朱高炽施礼感谢。随即各自上马,向着来路走去。
    转过山崖,是一个漫坡,鲜红的朝阳已经冉冉升起到头顶,漫坡上长着一片发黄了的青草,一条清溪穿坡而过。
    “世子,在这草坡上歇一会,好吗?”李氏驻马征询地看着妻说,“我们已半天都没有停了,又不着急,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
    “好吧!”朱高炽跳下马说,“马也饿得可怜了。”
    果不其然,两匹马,一枣红一雪白,没等主人发话,见了肥美的青草和河水,相向长嘶,掀起硕大的尾鬃,扑向草地,贪婪地啃食起来。
    朱高炽在草坡上一块青石边蹲下去,两腿一伸,同时向后面的两个精壮汉子说道:“歇歇吧。”
    俩个汉子连忙下马,四处转悠着走向远处,李氏抿嘴笑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朝溪边走去。
    山间的溪水清碧如镜,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水底的鹅卵石耀着闪烁的光斑,几条游鱼悠闲自在地逆水嬉戏,不断吐出珍珠似的水泡。
    李氏蹲到水边的一块卵石上,双手捧着河水往脸上洗渍,就觉得寒冽如冰。驱散了浓浓的倦意,又抄起溪水喝了两口,转过脸去喊:“世子!”
    朱高炽一骨碌站起来。一起到河边洗洗脸,喝几口水。
    两匹马吃饱喝足,悠闲自在地摇着尾巴,不时地打着响鼻,轻提前蹄。
    半个时辰的歇息,四个人都精神多了,只是肚子饿得咕噜噜响。只想赶快找个人家设法弄点食物。路上先后遇见两位樵夫,都说这大山方圆数十里别想找到村庄。只有那双峰夹道的高资镇,是个有几十家铺面的小街,可以歇住用膳。
    他们拍马纵辔,小心地控驭着坐骥。在险峻的山道上朝高资镇的方向间去。
    高资镇上居住着百来户人家,房屋依山而筑,相向两排房屋间的街道只有一丈多宽。街上有几十家杂货铺、酒店、客栈。药店等门面,最引人注目的青灰色砖墙门楼高耸的是三清道观。
    等他们来到高资镇时,天色已晚。一来又饥又渴,十分疲倦,二来天黑了往东去的山路崎岖也很危险,好歹觉得寨上安全无虞,便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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