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咒之江湖有贼》199障日之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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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刚刚帮落花风服下保命药丸的万俟伤,一边抱着面色苍白,渐渐回转过神志的落花风,一边眼看着圣器入水,发出了怒不可遏又绝望遗恨的仰天一吼。
    落花风虚弱地侧了下头,侧过一个妖媚的眼风,向山崖上的殷咛微瞥中,猛地又是一口鲜血,却不忘冲着她,感激一笑。
    就在他那一笑未褪的同时,原本平和如镜的障日潭,竟突然间如中魔咒一般,开始疯狂激涌,它向着四周,鬼魂般地越散越大,与此同时,四周的山体也开始了天倒地陷般的摇晃下沉。
    震动中,立在瀑布山石上的殷咛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已自一个滑脱,从崖上一路被震下数米,险些掉进脚下的深潭,她正自惊恐,腰上却是被人有力的一握,正是疾跃上来的破:“山要崩了,快走!”
    “等等!我的匕首!”殷咛突然想起了什么,在乱石崩裂中看了眼头顶上,那把插在山缝中的匕首。
    那是她的,她要拿回来!
    “还要它做什么?!”破见她不顾事态紧急,还要一意孤行地往上爬,不觉急怒攻心:“再不走就死定了!”
    “放开我!!死就死,谁要你管!!”殷咛狠命一口咬上破制止她的手,从中激烈疯狂地挣扎出来,再死盯着那把紧紧镶嵌在山石缝中的匕首,不管不顾地向上疾攀而去。
    “你!!”破顿时被气得脸色一白,只恨不得将这个不知好孬的女人揪下来,再冲她一个回咬过去。
    “呵呵呵呵……”正在裂变扩散的障日潭旁,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万俟伤的一声怪笑:“你满意了?镶,现在你满意了没有?”
    笑声忽落,是他怔怔的目光。
    低头,万俟伤紧紧地抱着落花风,在天晕地暗的震晃中,凝视着他,脸上一片惨淡,低语:“镶,原来……你真是这么的恨我,我那一掌,你连躲都不肯躲,你是打定好了主意,对吗?是要用自己的血,来阻拦我。你啊,你这自负的男人,你怎么就能这么笃定,我会为了救你,而眼睁睁地看着障日眼被人毁掉?”
    落花风在万俟伤的怀里,静静地仰着他那张苍白如玉,绝美妖娆的脸,谁也没看,只淡淡地望着天,轻语:“我不是自负,我只是在赌,赌我,是你一生中,惟一会中的毒……”
    “是吗?呵呵呵呵,”万俟伤低头,轻笑,却有一滴滴的冰凉,从眼里掉落,掉在了怀里,那个男人的脸上:“镶,你赢了,如果能够让你开心,这毒,便是下得再重一些,也行。”
    落花风无声地瘫软在万俟伤的怀里,却没再理会抱着他的那个人。
    骨头,己被震碎,但笑意,却在此时,深不可测地挂上他那张绝美失血的脸上,连望向天空的目光,都显得那么波光潋滟:“柳儿,你看到了吗?如今没了障日眼,这个禽兽的血咒再无威力可言,他已经失去了对魊界的掌控,如今的万俟伤,还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了,呵呵……柳儿,阿宝,你们的在天之灵,可会为今天的我,开颜一笑?”
    “不,我还有你,”万俟伤突然一把抱紧落花风,低头,闭目:“我还有你,就算没了你的心,还有你的身体,如果连倾心玉丸都护不了你的心脉,那我就带你去西域冰川,去寄魂坛,用寄魂莲收起你的魂魄……”
    它是我的,我的,我的;胜者为王,败者暖床!!
    不顾破的催阻,一门心思往上攀爬的殷咛,被不断跌落的石头砸伤了额头,鲜血一道道滑落,她却死死地盯着上方那把匕首,眼看就要伸手够到,哪知却在这时,一声突然破潭而出的炸裂,猛地轰入了众人耳畔,整座的山,随之应声倾斜,如漏水的船,开始疾速没入越来越大的障日潭,殷咛顿时被巨震摇得一晃,再次被甩闪滑下。
    “过来!”破面色沉冷地猛然一个拍掌飞窜,三两步跃到她的身边,在一把抓稳她身体的同时,冲她低喝:“你个守财奴,没就没了,还真连命都不要了吗?!!别动,我替你拿!!”
    说话间,破已冒着头上纷飞落下的乱石,向上狂攀数步,从山缝上一把抽出了那把匕首,就在匕首在握了刹那,山,己轰鸣着碎裂数块。
    破一个翻身,在下落的同时,抓过还在乱石中紧紧闭目,扒住山石的殷咛,为避开扑面而来的深潭,奋力一个跃身而跳……
    刹那,有怒风呼啸,转天覆地之中,殷咛头上的鲜血正越流越多,随风四下飘飞,破紧紧地抱着她,眼看着四周,一圈奇异的光层正自远处波浪般地汹涌扑来,那光层所过之处,巨大的植物们正在迅速矮小,恢复正常形态,看来,那是百障窟正在被彻底摧毁。
    “破……”殷咛歪靠着头,一边看着那光层正解咒般地向着他们飞拥,一边无力地嚅嗫轻问:“我的……匕首……”
    “在这。”破低头看着她,一边将匕首放入她的手心,一边用衣袖紧捂她的头,然而却捂不住,那里流出的鲜血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红……
    “谢……谢谢……”殷咛颤了颤睫毛,紧紧地握了握手里的那把冰凉,手指上,果然感觉到了那只熟悉的猫,那是破,为她亲手铸上去的,扎着蝴蝶的小母猫……
    于是仰头,冲着眼前那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真心诚意,无比感激地笑了笑:“我……就指它保命呢……”
    尾音中,远处飞拥而来的那圈巨大光层,已呼啸而至,极度虚弱的她只听得耳边轰鸣一声鬼叫,一切,都随着眼前突然现出的黑障,消失而去。
    雾朦中,殷咛艰难酸涩地睁了睁眼。
    黑寂的房间,被一盏黄蜡尖上的火苗摇曳得越发深沉。
    “嘶……”殷咛的眉,突然因头上猛抽起来的一阵剧痛而拧起,跟着,漏出一丝微吟。
    “姐姐!”小凉的脸,突然从她的身侧急急凑来,大眼睛里先是担忧,后是欣喜:“姐姐你可算醒了!”
    “这……这是哪里?我睡了很久吗?”殷咛困惑地眯了下眼,茫然,有点忘记之前,是怎么回事了。
    “这里是黄家庄,烟陌姐姐的家,我们今早才到。咛姐姐,你可是整整晕迷了三天三夜哎,一路上都没醒过。”小凉转身从旁边的榻几上取出一碗水,凑上她的嘴角:“渴不渴?你先喝点,我马上去找烟陌姐姐,让她给你做点好吃的。”
    殷咛顺从地喝了,再闭目躺下,想了半天,方才喃喃轻问:“我只记得把障日眼扔进了潭水,然后……后面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啊,反正我们在那个粘丝网里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哪知突然一道光圈闪过,我们所有人,就全都回到了大风口外,还没等我明白怎么回事,就见你被二叔抱着,摔了出来,二叔伤的不轻,你又人事不醒,可吓人了。”
    “你们……还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有啊,还有一个大高个儿,抱着落花风,后面跟着又摔出三个老头;贵族梦幻爱恋。”
    “后……来呢?”殷咛皱眉,摸了摸绑着绷带帛布的头,痛的嘴角又是一抽。
    “月茵姐姐她……”小凉正待要说下去,却听门扉吱呀一声响起,从外面步来一个人影,却正是黄月茵。
    “那个……咛姐姐,我去找烟陌姐姐,给你做饭吃啊。”小凉眨了眨眼,闪身出门。
    “你想知道什么,不如问我。”黄月茵静静地站在榻旁,看她,那张脸在昏黄的灯光下,丑得有些诡异,可眸中的清澈,却让殷咛倍感安心。
    “万俟伤……他……你……”
    “他没有死,但和死了也没什么差别,”黄月茵的目光很淡:“对他,可能惟一的安慰就是找到了变过脸的叶天镶。不过,姓叶的已经彻底残废,咽气也是迟早的事,万俟伤疯了一样,抱着他,口口声声地说要去西域冰川,为他找寄魂莲。没有人拦他,失去了障日眼,万俟伤已不足为患,就由他去了。”
    “西域冰川?”
    “是,那里有巫灵界的寄魂神坛。”
    “那……里面的其他人呢?在叶天镶的身边应该还有一个小美女啊。”殷咛想起了小诗。
    “没有见到,可能是葬身在了百障窟中。”
    “死了?”殷咛不觉一阵惘然,怔了怔,忽又想起了什么,转目问道:“那魑界三老呢?”
    “他们要的是面具,但是现在面具的去处扑朔迷离,他们也不敢贸然发难,只好带着伤势很重的鱼枕月先行离开了。”黄月茵一边说,一边坐到了镜前,认真地一下下梳着头发,如缎光滑的头发和窈窕有致的腰身,这是她仅存的美丽。
    “那……师兄他……”
    “殷公子和容姑娘见你只是晕迷,并无大碍,便让我们其他人护着你先回黄家庄,他俩要去新野,取走刘备脸上的那张面具。”黄月茵缓缓回眸,看向殷咛:“如果顺利,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三界经此一战,元气大伤,也要些日子才得恢复,此行应无多少凶险,放心。”
    “破……也回来了?”殷咛的声音,很低,同时自心底浮起了阵阵不安。
    “唔,他腿脚上的伤原本不轻,不过,现在由烟陌细心照顾着,几日后,也应无恙。”黄月茵看了看殷咛突然有些怔怔走神的眼,不禁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干爹已经派人去了隆中,准备将婚事定在初八,据说那天,是个吉日,宜婚娶。”
    “ 好事啊,”殷咛不觉展颜,一笑:“恭喜噢,总算修成正果,要嫁人了。”
    “烟陌的婚事……跟我是同一天。”黄月茵垂了下眼,低声。
    “噢。”
    屋里,半晌无言。
    “黄姑娘……”殷咛突然打破空寂,眨眼看看对方,轻问:“问句不该问的话,如今你的心里,还有万俟伤吗?”
    “有,不过,在看着他抱起叶天镶决然离去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与其眷恋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不如给自己一个安定满足的婚姻。”黄月茵转头,端端正正地面向铜镜,看着自己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再一个垂眸,轻问:“有时候,人应该在该舍弃的时候舍弃,对不对?”
    又是半晌无言。
    良久,殷咛才目光忡怔地看着房梁,点头微笑着吐出一个字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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