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涅天下(GL)》194阁门除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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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主意,便又稳下来,拿出另一份信报道:“淮西路左七传来消息,李尚书在舒州遇到了麻烦。”
    “嗯?”
    名可秀挑了挑黛眉,淮西路“常平司”的衙门便在舒州(安徽安庆)——常平司掌管一路的常平粮,李伯纪这是查到淮西赈粮的线头上去了。
    莫秋情递上千机阁补充整理的报本,除了淮西路分堂的消息外,又附了淮西常平司各官员的背景资料。
    在名可秀翻阅时,她择要禀道:“李尚书一行先在和州查出赈粮有污,揪出和州官员贪污官粮的帐本,罪证确凿面前那知州倒也狡猾,承认是挪支而非贪污……”
    名可秀点头,这事她从先前的信报中已知。这挪支的罪名自然比贪污轻,这起子贪官倒是贪出了狡智!
    莫秋情道:“李尚书自是不信和州官员的‘挪支’之词,于是向上查到驻衙舒州的常平司,这一查就查出了常平仓的钱粮都有亏空,其中亏粮十五万石、亏钱二十万贯,但历年的赈灾记录和常平钱购粮的簿册里却没有这些钱粮的出支。常平司说:‘靖康元年两淮安抚司借支常平粮十五万石解运了东京,又挪常平钱二十万贯购了军粮’,并有安抚司支粮支钱的印鉴借据。”
    名可秀眉角抽了抽,冷道:“两淮安抚司?这背黑锅的人倒是找得好——两淮安抚使已死在东京守城战中,要从阎罗殿找来对质么?哼……想来当年安抚司确是借支了部分常平钱粮押援东京,但绝无这么多……印鉴借据什么的又不是不能伪造——这帮人做贪的手段可是精巧得很呐!”
    “正是如此。”莫秋情道,“李尚书抓了个知情的仓纳——当年安抚司借了多少粮,帐上虽能作假,但实际出粮多少却瞒不过经手的仓纳。
    只是这仓纳咬死不开口,常平司逼着要人,说李尚书无罪拿人要上本弹劾,又煽动仓纳的老母妻儿日日到驿馆哭天嚎地,说钦差胡乱抓人,嚷得四围皆知。李尚书一出门就被堵着又哭又闹,护卫刚上前还没挨着人那妇人便泼天叫‘杀人啦’‘受伤啦’,左七说护卫也不好出手,担心有个闪失就栽到李尚书头上了。”
    名可秀笑哼:“好嘛,这泼皮招数也使出来了!李伯纪是方正君子,对付这般耍泼胡缠的妇人确是有些为难。”她转目,“淮东又如何?上次说赵元镇已揪到淮东常平司的马脚,后续可有信报?”
    莫秋情道:“正要禀报宗主。赵台主非从州府查起,而是直接查入了楚州常平司。因赵台主一去就端出赵立一起查仓,查出亏空粮十万石、钱十五万贯。常平司因赵立在,不敢以东京纳粮为借口,被赵台主打了个措手不及,早先备好的伪借据也成了废纸,一时逼急推说是下属州县挪借……”
    名可秀听着便笑了。赵立原掌楚州(江苏淮安)地方厢军,常平司若有大批粮进出按例要由厢军押运,若真大批援粮东京赵立岂有不知的?正因赵立驻在楚州有厢军运粮的帐册,所以赵鼎才敢采取不同于李纲查贪的办法——直捣常平司。
    可惜,其他州府的厢军经希颜兵制改革后,庸碌无为的统兵官都被撤换了下去,他们手头的运粮帐册也自是暗中毁掉了,新上任的统制多半对常平司的运粮没怎么关注,即使有印象也无凭据证明,做不得数。是以如赵鼎这般直捣常平司奏效的怕也只在楚州一地了。
    名可秀一边想着,一边听莫秋情禀报:“赵台主来信询问如何处置?”
    “元镇的意思如何?”
    “赵台主道:若此时论罪,仅能以挪支罪处州县官,且常平司最多落个管束不严的渎职罪,如此不足以肃贪;梦幻香江。台主之意是继续追查下去,一定要以贪入罪,如徽州惩贪般以死罪相慑,方能澄清吏治、海晏河清!”
    名可秀敛目忖思了阵,点头,“元镇说得对,对贪官不能轻纵!”
    她冷笑两声,“常平司不是说州县挪借么,如此便来个顺水推舟——限令挪借的州县十天内归还亏空,否则从重论处!”
    莫秋情有些迟疑,“若这些州县真填上了亏空,岂不是无法再追罪?”
    名可秀轻轻摇头,“这十万石粮十五万贯钱却不是一时半刻能填上的。常平司和地方州县必是平日便有勾连,方会在被逼时推到州县,但如何分摊这‘挪借’的钱粮便是个关窍了——分得不匀就会内部先打起来。若这些州县都认了,你当这么短时间他们从何处筹集来?”
    她又是一声冷笑,“仅仅十日,就算搜刮百姓也来不及了,必是向当地豪户支借,允诺付给高利息——等御史一走,这粮和钱自然又还给豪户。豪户有高利可拿,又不愿得罪地方官,自然是半推半就地借了。这些地方官府支付高利的钱又从何来?定是他日从官府的税收里克扣出来,或加收杂税从老百姓的身上盘剥而得!——这次倒要借机好好惩治下这‘官豪勾结’!”
    她提笔援墨写了条便笺,边道:“一,让淮东常平司列支各州县挪借钱粮的数额,元镇以御史的名义发给各州县官员周知,同时在淮东路报纸上登出,晓谕公众;
    二,赵元镇以淮东路巡察御史的名义,下道公谕给淮东各州县,告诫当地的豪户富家:御史正查官府亏空,谁也不能借钱粮给官府抵帐;要借也可以,这些钱粮既然被说成是官府的,那么凡入官府库就是朝廷所有,凡是借钱借粮给官府的人,再也别想把它们收回。”
    莫秋情听到这不禁抿唇一笑,“宗主这可是断了他们的后路了,看谁还敢借钱借粮给官府填帐?”
    名可秀又抬头叫铁丑:“十二!”
    铁丑如一缕寒烟飘入。
    “派人去总堂叫萧无过来。”
    “是!”铁丑闪出。
    名可秀对莫秋情道:“你传讯给左七,让他务必想法子拖延几天——仓纳坚决不能交出去。一交出去,人就完了,常平司定会栽个‘畏罪自杀’的罪名让他一人顶缸了事。只要拖个三四天,萧无就赶过去了。这仓纳应是被司使拿家人性命相挟,方挺死了不招,连左七的逼刑手法都能承住,倒是个骨头硬的……”她眉锋陡然凝锐,“萧无一去,就算他是生铁铸的,也要撬出条缝来!”
    莫秋情一凛,道:“是!”刑堂堂主萧无有什么手段,她再清楚不过,连一代狂傲魔头成绝涯都挺不住,何况一个小小仓纳?宗主竟然出动了萧无,看来是要用雷霆手段肃贪了!
    “徽州一案已让各地贪官惊震——虽说朝廷并未发出邸报,京城外的各路报纸也没有报道,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这么大的案子,在京城又引起那般轰动热议,其他州府不可能没有听闻——徽州一案在整个肃贪局势未铺展好前就动作可说是打草惊蛇了……原不必这般急着揪出,若顺着这条藤摸上去还能倒出整个江南路……只可惜……”
    名可秀微叹一声,为了给共济会铺路,也只能有所得必有所弃。
    莫秋情点头了悟,正因已经打草惊蛇,所以必须使用雷霆手段、速战速决,不能给贪官太多时间去毁证,或是做出更天衣无缝的伪证……如此,越到后面就越难查!
    “为尽快清贪,我不吝于采取一些‘特别’手段!”名可秀语气坚定有力。
    吏治**这颗毒瘤是她和雷动同时面对的难题,然而雷动可以借“汉奸”“抗虏不力”等罪名杀去、罢去、抄去河北大批贪官,以铁血手段扯破遍及官场上下的贪官污吏链,让吏治在铁血高压下为之一清;但她不能,也没有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可使用;彼岸花开落忘川。是以,雷动若花三分力气去肃贪,她便得花十分!
    她没有时间耗,也耗不起!地方官场必须尽快整肃,各路财赋必须尽快正常收上来,否则,庞大的变革规划没有钱财支持就是一纸空文!
    名可秀眉目冷冽,走到棋几前,随手拿出几颗黑白棋子在棋秤上布局。莫秋情见宗主陷入沉思,微微一躬身,无声退了出去。
    不知不觉时光流逝,铁丑报萧无到时名可秀方醒觉竟已到了申正。
    “宗主。”
    萧无的嗓音很清很柔,仿佛清澈的溪水潺潺流过林间,他的一张脸也长得很秀很美,眉细细的,眼弯弯的,仿佛三月春风里最柔的那枝拂柳,但就是这么一个很清很柔很美的青年,却是名花流里人人提之惊惧的刑堂堂主“阎罗殿”。
    “阿无,我要淮西路的肃贪!”名可秀只说了这么一句,回身将装了淮西路信报及背景资料的文札袋递给他。
    萧无退了几步坐下,打开袋子静静翻着。名可秀没有打扰他,顾自沉思棋局。
    萧无一份一份看得很仔细、很认真,几乎是将上面的每个字都抠出来在牙齿里捋了三遍。约摸半个时辰后,方封齐札袋递回案头,退了几步,垂手细声道:“宗主是要一司清,还是一路清?”
    名可秀含笑抬首,“一司清如何,一路清又如何?”
    萧无眨眼,“若一司清,属下自是办了仓纳便可;若要一路清,属下就要去趟寿州了!”
    寿州(安徽凤台)即淮南西路转运司衙门所在地,掌管淮西路一路之财赋。
    名可秀弯了弯唇,没有说话,只袖子一挥,棋枰上黑白相布的百余颗棋子瞬时分落回黑白棋盂,转眼间碧玉棋枰上已是一片干干净净。
    萧无柔细一笑,欠身退出。
    “卫师。”
    萧无刚出阁,便看见了沿长廊悠然而来的卫希颜,他遥遥躬了个身,自另一边离去。
    卫希颜目送那秀美青年的背影,走到正心阁时悠悠一笑,“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铁丑眼色漠然故作不闻,名可秀的笑声却从阁里透出来,“希颜,背后莫论人哦!”
    卫希颜边走入外间边笑,“我是想说,刑堂堂主长得‘鬼见愁’审起人来才更省力,虎着脸往那一站,不必动手就嚇得人双股战战,呜呼哀哉交待也!这话反过来说呢,其实我是在赞美萧堂主长得极好,美男子一只呀!”
    铁丑唇角抽了抽,伸手扶了扶面具,谁知卫希颜忽然回眸一笑,“小十二呀,偶尔笑笑有助身心健康……放心,我当没看见。”
    铁丑无言,回神时那人身影已如清风流云般洒脱飘入里间。
    名可秀“噗哧”笑了声,近前去伸指一弹她脑门,“又作弄人了。”回头看了眼铜漏,早过了枢府落班时刻,因道:“怎的这会才回?”
    卫希颜在她额头吻了吻,笑道:“有点事耽搁了……听阿莫说你要去成都府?”
    名可秀唇一弯,“我道什么事耽搁了,原来是有人拖着你去告密了。”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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