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涅天下(GL)》84险死还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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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希颜见烛光下的她浅笑嫣然,容色虽仍略苍白,碧波流转间却是风姿动人之极,不由心思一荡,倾唇吻去。
    两人细密轻吻,卫希颜担心她心口伤势,不敢长吻,将她抱入怀中,头挨在她颈间,突然又想起那日林间惊惧一刻,不由心底打颤,身子微抖。
    名可秀轻抚她背,柔道:“还在后怕?”
    “可秀!”卫希颜倏然抱紧她,声音哽咽,“别吓我!别再吓我!”颤颤声音中带着恐惧。
    “可秀!我真怕!”
    “你若真有不测……”想及唐烈守着云青珂冰棺七年,她就一阵发抖。名可秀若有三长两短,她便毁了天灭了地,让伤她的人全数陪葬!
    “不许你再身涉险地!”卫希颜咬牙道,五指与她深深交缠,借以减除心中惊跳后怕。
    “希颜,不会了。”名可秀柔语承诺,心中低叹,希颜,我也害怕啊,害怕再也看不见你!
    ***
    宣和七年九月二十七,京城。
    河北西路中山府知府詹度密报枢府:金人调集女真军、渤海军、奚军、契丹军和汉军,于边境附近驻扎,恐有南侵之意。
    童贯接报后不由皱眉,亲信宦官梁方平察言观色道:“枢相,金人怎会南侵?这詹度未免太过大惊小怪了;邪肆魔帝盛宠冷妃!”
    童贯冷哼一声,“这些胡虏至多劫掠些财物罢了!南侵?实属无稽之谈!”随手将那千里军报扔到一边,不再理会。
    ***
    雷雨荼斜卧在常胜军营的帐幕里,苍白面色愈发薄透如纸,仿佛一滴水便能浸润。
    一道人影无声潜入,眉间朱砂小痣嫣红艳艳,见得雷雨荼苍白面容,眼底痛色闪过,咬牙道:“名可秀竟伤你如此,死了倒便宜她了!”
    雷雨荼抚胸喘了两下,微微摇头,名可秀真的死了?
    他心中总是有着存疑,尽管名花流在江南秘不发丧,一切照常的姿态似乎更昭示欲盖弥彰,但他终有着一抹怀疑。或许,这么多年相斗相持,他不敢相信那女子能如此轻易死去!
    微吸口气,他问道:“朱砂,军报截得如何?”
    眉心一点朱砂痣的男子面现愧色,“公子,燕山府和河北路的军报均已截下,但中山府詹度那厮谨慎,竟然除了驿报外,还派了私从入京密报童贯。”
    雷雨荼薄如浸润的苍白面容淡定如恒,摇头道:“不妨事!这大宋朝的臣子,向来对边境战事不敢乱报,万一无事,便会被那帮书生盖上‘妄启边衅’的帽子,别说詹度一封军报,便是河北州县全报,童贯也会压下不报。”
    奸宦也有奸宦的作用!否则,当初何必费尽心机,屡屡阻止名花流暗探搜集童贯贪贿军饷物证,为的不过今时一用。
    更何况,三年一度的郊祀可快到了!雷雨荼苍白唇角勾起一抹讽笑。
    朱砂躬身,面上现出敬服之色。
    ***
    江南名花流总堂,名可秀接住院中一片秋叶,转瞬就到九月底了。
    花漆夫等人在她回归后,顿时心中大定。名重生受伤之事仅名花流八大高手和部分铁卫知晓,强抑的不安在见到名可秀后,终于得以放下。
    卫希颜护送名可秀回江南,花漆夫、水沁辰、谢有摧等人虽对她和名可秀的关系颇有揣测,但这位清圣御医卫驸马在危急关头救下名可秀,他们身临惊怖一刻,自是对之感激甚深,因此纵有猜疑,也唯压在心底未显于外。
    但卫希颜那日令天地为之失色的悲摧一剑,让花漆夫这老练人物自是想起了昔日江湖中某个传说中的家族。
    “舅舅,希颜确是云家人!”名可秀微咳着证实了他的揣测。
    花漆夫目光大盛,“云家人,怎会娶公主?”他眼光毒辣,自是看出名可秀隐藏的情意,对卫希颜的驸马身份便如梗在喉。
    “舅舅,帝姬是希颜的妹妹。”名可秀不愿花漆夫对卫希颜心存误解,遂将唐碧颜昔年之事略讲一遍,却隐去了卫希颜女子身份。
    “原来如此!”花漆夫连声慨叹,对唐碧颜敬意油生,叹得一阵他又欢悦起来,压在心头三个月的块垒陡然间消去,不由哈哈一笑,翘起拇指道:“云小子不错!秀秀,有眼光!”
    名可秀面色微红,便听得远远的自堂西演武场方向传入轰然叫好声,不由摇头失笑道:“三叔又拉希颜切磋武技了?”
    花漆夫捋须大笑,“你三叔就一武痴,见了那小子,见猎心喜手痒心痒得紧!”
    名可秀轻轻一笑,突然容色一肃,回到两人先前话题,“舅舅,北边形势如何?”
    花漆夫苦笑一叹,“我们北方情报网全数破坏,江北人员已撤,小情和之意正努力从支离破碎的消息中整理,希望能理出个眉目;重生之让我做主。”
    名可秀黛眉一蹙,便见前方一抹浅蓝,不由唇角一扬。
    卫希颜身影掠入,名重落紧跟她之后,一路蹦窜跳跃极度欢喜,远远的便叫嚷道:“可秀侄女,你喜欢的这小子不错啊!”
    名重落自少痴武,武艺超群,但对人情世故却一窍不通,说话行事直率如孩童,是以武功虽高,却仅在名花流武技堂领了个讲武长老的闲职。他于世事不通,偏偏澄心极透,见得二人一眼便道破其间情意。
    名可秀纵是大方自如,也被他口无遮拦一句“你喜欢的这小子”惹得面颊起晕,花漆夫暗笑一声悄悄溜走,留下不识相的名重落犹在那指手画脚大谈方才切磋的领悟意会。
    终于待得名重落心满意足的离去,两人方得以独处。
    “可秀!”卫希颜靠近她,见名可秀颜色仍是微带苍白,心中扯生生的痛,想起她心脉之伤需得多时方可调养完全,胸口不由顿涩苦楚,深刻领会名可秀昔日为她受伤担忧的心情。
    “希颜,你该回京城了。”名可秀深凝她一阵,暗叹一声,心底万分不舍,理智却让她不得不道出此句。
    “我知道!”卫希颜抬起手指,自她脸颊抚至耳垂再到颈肩,一寸一寸无限眷恋,幽幽叹息:“可秀,舍不得你啊!”本该送回你江南后便走,日子却一拖再拖不忍离去!
    但计算时日,赵佶的清神丹差不多将服尽,况且她“采药”再不归,赵佶也要生疑了。
    名可秀握住她手,温柔一笑。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卫希颜是和宋之意一起返回京城。
    临行前,她曾侧面提醒名可秀,金兵或会南侵。名可秀却似早有预料,但雷动将名花流北方情报网尽扫,他们已拿不到金兵意图南侵的证据,空口白话谁信?
    名可秀指派宋之意回京,意在提醒朝中清流。但那帮文人固然忠直,却顽固不知变通,能否采信他们之言尚在未知之数;即便信了,没有证据,亦难以取信于赵佶。
    卫希颜不忍见她愁烦,离开前曾笑道:“我回京向赵佶敲边鼓。”
    名可秀却肃颜制止,“希颜,不可!你在赵佶身边待得多时,当知他心性,这奢侈之君断不会相信女真人欲亡宋。你手中无证,妄图进言,反会让赵佶生疑,被童贯、蔡京他们疑了你去!”
    她蹙紧眉头又道:“我唯一担心的仅是郭药师,幽州若生变乱,金人便可长驱南下。”
    卫希颜耸然动容,“你是说雷动会勾结金人、出卖大宋?”她神情不可思议,扬眉道,“雷动这么做,对惊雷堂有何好处,反倒落下汉奸的骂名?”
    名可秀叹息一声,“勾结是有,却非出卖!”
    她有些疲惫地微微一闭眼,缓缓道:“雷动此人,心气高傲,雄心远略,断不会向胡人屈膝!只是天下苍生,在他眼中也不过刍狗,为了大局,断会舍得割肉重生!”
    卫希颜似是有所了悟,又不全然明白,见名可秀心力交悴模样,心中一痛,拥她入怀。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名重生--重字读g;燕山府——即燕京,幽州府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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