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涅天下(GL)》76千刀之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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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师成坐在雅致幽静的花室中,心中极度烦躁,连饮三盏茶仍未安定下来,脑子里似有些昏眩,连带观赏苗圃中的珍品绿玉、翡翠、瓣莲兰花等也似失去了兴致。
    室外高空,阳光突然被一团乌云隐去。一忽儿,大团的乌云越集越密,天色昏暗下去,过不得多久,雷声阵阵,雨点便大滴大滴地溅落下来。
    梁师成猛然起身,招手招来府中主管,“备轿,进宫!”
    雨落如注,溅落地面,激起道道尘泥。
    梁师成轻轿简从,四个侍卫抬着轿子一路疾行,到得皇宫东华门外。
    “来人下轿!”宫门禁军高声喝道。
    “大胆!”侍卫上前喝斥,“轿内是梁少保,还不启门!”
    那禁军是个愣头青,铁枪一顿横眉道:“什么梁少保李少保,未得陛下宣召,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宫!”
    梁师成在轿内不由皱眉,暗忖哪来的新丁,竟未听闻他梁少保之名,一掀帘递出块金牌,语声威严:“本少保持官家亲赐金牌,出入宫门不禁,尔等还不闪开!”
    那禁军闻言神色微变,双手恭谨接过金牌,细细审视一番,交回梁师成,持枪抱拳道:“请梁少保见谅!陛下今儿突得风疾,龙体违和,宫中有命,非得陛下亲召,任何人不得入宫惊扰圣躬!”
    官家突得风疾?梁师成一沉眉,掀帘出轿,面容威肃厉声喝道:“本少保有紧要事面禀官家,尔等阻拦误了大事,必要了尔项上颈子!”
    那禁军被震得退后两步,却梗了下脖子,持枪伫立,讷讷道:“梁少保,上官有命卑职不得违抗,还请大人见谅!”
    梁师成多年来深受皇帝宠信,肆行出入皇宫十几年,何曾受得这般气,几欲提掌劈了这没眼色的小子,但他心知眼下正值官家不待见之时,万不可再生是非惹得官家生厌,当下强压怒火,再度将金牌递过去,“本少保有紧要事面禀官家,你持此金牌通报,官家定会宣见;摄政王妃很磨人!”
    那禁军有些犹疑,却禁不住梁师成身居高位多年积下来的威势,被他双目一扫之下,顿觉身子矮了半截下去,当下躬身后退,喝得一声,朱门轻启,他双手将金牌递进去,低声交待数句,朱门重又合上。
    那禁军回身抱拳道:“宫里班直已呈去禀报,请梁少保稍候!”
    梁师成哼了一声,坐回轿中。
    ***
    东华门今日当值的班直统领是禁军都虞侯何灌,他接到下属呈报的金牌,皱眉沉吟了一阵。
    宫内班直多是眼色灵活之辈,杨戬倒台,新任内廷主管李彦圣眷日浓,而十年来势力熏天有“隐相”之称的梁少保近段时日却似不得帝心,有感觉灵敏的已隐隐觉出风向似有变化之势。
    何灌沉思了一阵,省起昨日新任内廷主管的交待,当即有了决断,亲自面呈李彦。
    李彦接过金牌,扫了两眼拢入袖中,淡淡道:“何都虞处置甚为妥当,咱家记下了!请回传梁少保,官家风疾甚重,谁都不见,请少保先回府去。这金牌咱家留下了,回头便呈给官家,官家好些时自会宣召少保。”
    何灌应诺一声,抱拳离去。
    ***
    梁师成坐在轿中气得浑身发抖,两边太阳穴突突直跳。
    东华门竟敢拒他于门外!官家亲赐金牌亦被李彦那厮收去!他一怒之下轿行再至左掖门、右掖门,却因手中无金牌,竟连通传亦未得,直接被拒之于宫门外。
    这帮竖子,竟敢如此对他!梁师成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待他日重获圣恩,必先将这帮宫门禁军全斩了去!还有李彦,没有这新任内廷主管的交待,这帮禁军怎敢如此对他!
    梁师成握拳回府,怒气沉郁在胸,进得花室凝思一阵,饮了几盏茶,慢慢平静下来,靠在紫檀椅上陷入沉思。
    杨戬自鸠,他震惊莫名。杨戬曾数度潜入少保府与他商议,怎会突然自尽?过了两日,官家又下诏治杨戬搜刮民田之罪,他立时猜知定是何栗、吴敏那帮人抓到了他们当年搜刮卖田的银钱细目,否则官家不会盛怒治罪。
    梁师成当即进宫请罪,却被赵佶温言抚慰一番。熟知赵佶处事秉性的他当时就心下一寒,却不知岔子出在何处。
    回到府中辗转几夜,梁师成将二十年所行之事在脑海中反复罗列,其中有数桩极关紧要,难道是其中某桩出了岔子,让官家对他生了忌心?
    他想起宫中眼线回报御史中丞何栗曾上过一道密奏,但密奏内容连李彦都不知晓,可见事态之隐密。梁师成隐隐感觉这道密奏或是与他有关,很可能官家对他的异常态度便是因了这道密奏而起。
    梁师成反复寻思,将那几桩紧要事在脑中一遍遍盘旋,细想哪里可能出现纰漏。
    思得良久,他突然身子一震,莫不是五年前那桩事?
    ——崔夫人那事后,他曾命人造成火灾意外,将崔家老小数口尽焚于火中,但事后灭口时,那焚火之人却突然失踪了,私底下派人追查数年均未得。
    难道出纰漏的就是那桩事?梁师成背上霎然腾起一缕寒气。
    他起身踱得几圈,心忖不知何栗知晓多少,若是能面见官家他自有把握揣摸清楚,但入宫之途却被李彦那小人所阻;还我勇者之位!!唯今之计只得拜托童贯入宫,带去他的请罪章子呈于陛前,凭他服侍赵佶三十多年的了解,自信言辞能打动官家,只需官家宣召他,他便可见招拆招。
    梁师成心思一定,立时挥笔疾书一函,召来义子梁起,肃颜道:“你速将此函送去新丘军营,亲手交付童太尉。切记,勿为他人看见!”
    “诺!”梁起领命而去。
    梁师成闭目入瞑,他并未想到,此时童贯手中正持着李彦派人送来的密函,面色阴晴不定。
    ***
    “姊姊,童贯会置身事外?”
    “会!”
    卫希颜语音断定,“童贯这厮外表看似强横,实则色厉内荏。他私下虽与梁师成结为一党,但此类奸人的利益连结向来不牢固,一旦和梁师成接近会威胁到自家,童贯这厮撒腿撤得最快,休得指望他有什么义气为梁师成出头!”
    帝姬不由轻笑,过得一阵又道:“李彦会在信函中怎么说,我倒有些好奇!”
    卫希颜哂笑道:“不外乎是梁师成已失帝心,要童贯掂量着点,别站错队,挥错了旗子,惹祸上身!”
    帝姬被她调侃的话语引得又是一阵轻笑,复又想起道:“姊姊,郓王那边可会有动作?”
    “赵楷?”
    卫希颜扬了下眉,嗤笑道,“这小子在朝中结好各方权贵,不会将鸡蛋全部放在一只篮子里,梁师成仅是他巴结的一只。这厮在赵佶身边走得勤,他老爹对哪个臣子亲近、对哪个臣子疏远,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绝不会在梁师成失势的当口还往这棵歪脖子大树靠上去!”
    ***
    少保府。
    梁师成接到义子梁起垂头丧气的回报,脑中顿时一阵晕眩,眼前一黑,几欲昏去,赶紧强提一口气,在花室中踱了一阵,头脑渐渐回复清醒。
    童贯靠不住,有哪位权贵可用?
    郓王?梁师成摇头,他在绝杀中隐插势力不退,若失势颓倒,这赵三王怕是欢喜得紧!
    应奉局朱勔?梁师成想起这位因主事花石纲而深获帝宠的直秘阁殿学士。但此人当初是因蔡京提携而上位,和蔡绦交往密切;蔡绦却已因茂德帝姬指婚蔡鞗一事对他暗恨在心,此际不落井下石已是善哉,又岂会出手相助?
    梁师成阴冷一笑,默思了一阵忽然又书下一道信函,交给梁起,叮嘱道:“将之交到高殿帅手中!”
    “诺!”
    约摸个多时辰后,梁起满面笑容回府,身后随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
    “小的殿前司都指挥使太尉府主管高河,拜见梁少保!”
    梁师成见此人言语得体,眉目精干,料想定是高俅亲信,遂将早准备好的密奏匣子递过去,沉肃道:“此物请交给高殿帅本人,勿得外传!”
    “诺!请少保放心!”
    ***
    宣和七年五月初一,御史中丞何栗上表弹劾少保梁师成伪造圣旨,朝廷震惊。
    赵佶大怒,命大理寺亲审此案,勒令梁师成闭门府中,禁军班直守卫梁府各门,禁止府内人员外出,所需米粮菜蔬等物,皆由专人送入;重生福多多。
    梁师成心中惶惶,多年沉浮于宦海的他,已经明显感到危险逼近。
    翌日,大理寺卿造访问案于府上,言辞客气,却隐隐流露出证据在握的胸有成竹之态,似乎此番登门问案不过是例行程序,回头便是雷霆一击。
    送走大理寺卿,梁师成回想当年他职领睿思殿,皇帝所有御书号令均由他手传出,后来他找得一个擅长书法的亲信模仿皇帝笔迹,造圣旨下传到州府行纳——州府外臣远离帝京,不知底细,照旨进贡,所进之物全数进得他腰包。但他离开睿思殿后,已将那伪造小吏秘密清理,死无对证,若他咬住不知情,大理寺还敢强行上刑不成?
    梁师成思忖一阵,想起几天前已将密奏交由太尉府管家带给高俅,这高俅有否呈到陛前?他思来想去,终是不放心,决心夜间亲至太尉府一趟。
    少保府外禁军围守,禁止府中之人出入,但以梁师成的武功,自然不将这些禁军放在眼里,只怕他来来回回出入数次,这些禁军还懵然不知。
    他倚靠在雅致幽静的花室中待了半晌,直至天色暮黑。就在花室中用了晚食,慢慢踱回卧房,召来义子和主管,吩咐任何人勿得扰他入寝,明儿晨起若未拉铃绳,便是尚未起榻,无需送食入内。梁起和管家喏喏应命退下。
    梁师成紧闭房门,换上一袭褐色长袍,薄底快靴,腰中暗藏短剑,便向门口走去。
    紧闭的门闩却突然跳动一下朝一边挪移开去。
    梁师成心中一惊,立时止步,“什么人?”
    一个佝偻着腰的身影缓缓步入房内,进得室内突然间挺直身体,目光凛然如剑。
    “是你!”
    梁师成怕黑,他的卧室内,便是睡觉也点着两盏火烛。为恐睡梦中被人暗算,卧室的窗户内均垂挂了双层厚厚的金丝绒,外间月光透不进,里间便是灯火明亮,也透不出半丝光亮出去。
    梁师成看清来人震惊无比,面容陡转冷峻阴沉,“曲过,你闯进来做什么?”
    装聋作哑十三年的少保府花匠身板挺直如山岳巍巍,平凡的五官流淌湛湛光华,仿佛隐藏于幽谷深涧的极品兰花突然傲现风姿于世间。
    梁师成内气凝聚到十成,盯着眼前完全不复佝腰木枘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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