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之路》四百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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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沉默片刻,梓健喝下杯茶后感觉好些了,听阿秋问:“邝梓健,昨晚你看见什么了?”
    “看见我老婆了,可她…已经死了,在我面前。”
    “是因为她你才来这的?”
    梓健点点头。
    “我们先不谈牛鬼蛇神,你看见她,她和你说了什么吗?”
    “她说你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找我,是为了放下我。”
    “唔,那你照做啊,如果她叫你放下的话。”
    梓健叹口气,身体疲惫,“阿秋,我可能是疯了,我不骗你,如果要我相信昨晚看到的听到的都是真的,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我疯了,世界上绝不会有鬼有神,不会有……”
    “邝梓健你真固执,有时候这种固执只会伤害到你。”
    “嗯。”
    “好了,和你说再多也没用,我要做事了,没事的话就走吧。”
    梓健跨上车按原路返回,在近岸的浅滩脱个干净,抓了几只桌球大小的沙地蟹,这些小蟹藏匿在密密麻麻的沙坑中,以涨潮时带来的浮游生物为食。
    将蟹由中间切开,除去不能食用的腮,扔进火堆中碳烤片刻既成。蟹肉没什么滋味但能补充身体所需的蛋白质及热量,另外吃过后用巴巴拉清洁口腔,顺便摄取海产品摄取不到的维生素。
    艳阳高照,这样的太阳能将人晒掉一层皮。梓健靠在树荫下,如同午后昏昏欲睡的狮子般合眼睡去。唯有在这时他才能感受到睡眠的滋味,那是肉体渴望的与一切营养同等重要的元素。
    又过了段时间,虽不确切但他感觉来这岛上已有一个月了,如果用石刀在树上刻下每一日的印痕的话,恐怕现在树上也有三十多道了。
    在这三十多道刀痕中小喻出现过两次,是否还会出现梓健并不知晓,他甚至连是否期望她出现也弄不清,或许是处于一种想见又怕见的矛盾之中。
    渐渐的,在海洞中度过的漫漫长夜里,他掌握了一项本领(如果那能称为本领的话)。
    梓健学会了干坐在火堆边,一动不动的什么也不想。起先这种状态很短,但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延长。老实讲,坐着什么也不想处于放空状态并不是件容易事。特别对于他这种心田上布满坑洞的男人来说。
    但也弄不清从哪日开始这一状况发生的,并且在持续。
    “你来到这不是为了带走我,而是为了放下我。”妻子如此说,即便这一超自然的现象难以置信,但却印刻在了脑中。偶尔的梓健会觉得在夜深人静的岩洞中,这种“无”的状态,是小喻所希望的。
    无的状态告一段落,他想起林牧师来,牧师三十年前呆在和梓健同样的地方,他所体验到的东西是什么?会否和自己一样?会否也看到妻子的幻想?
    猜测如沉入深海的石块,再无踪影。但能确定的是林牧师从这里离开以后,有了重新的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生活(当然仅仅是重新,并非更好)。
    他成为了牧师,可能还考取了某个神学院的证书。于是在接下来的人生中与众多教友为伴,夜晚才孤寂的住在山顶的一间小教堂内。
    他在此处得到的是什么呢?是什么让他抛下追求爱、财富与自由的欲望,过起完全“无我”的生活。
    如果真是这样——那太可怕了,人没有欲望就无法成为人了。无欲无求的,只有虚幻空间中的神,而神……梓健认为是不存在的。
    东边旭日初升,光溢进洞缘,刺灭火堆。梓健又是一身疲惫,耳边回荡的海浪声格外的大,他翻上礁石来到崖顶,唯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找个地方安睡。
    原来,在教堂小屋的墙上,那些拍摄于洞内的照片,那个睡袋,尽是摆设。可能不会有人能在那样的洞里睡着。
    台风多发季到来,海上的天色变幻莫测,即便视野开阔你也难以想象风景会已怎样的速度变化。
    岛上唯一与外界联络的通讯站明显繁忙起来,作为港镇的“年轻人”阿秋每天都会去三次通讯站,接收当下的气象报告,有的时候便睡在通讯站的小屋内。
    但真正的风暴梓健从未见过,上岛后他见过阴晴雨电,但那都不值一提,不见得有什么威胁能让人陡然紧张起来。天还是那样晴,阳光还是那样扎人,涛声依旧,风吟如常。
    梓健觉得与天气相比,变得最多的还是他自己。
    这天温度和气压一样,似乎有所下降。阿秋穿件灰色运动背心将睡梦中的梓健踢醒,但没想到梓健睡的很沉,踢醒他竟费了不少劲。
    “还以为你死了咧。”梓健痛苦的睁开眼时黑女人喊道。
    “什么事?”
    “起来,有事要你帮忙。”
    “非要现在?”
    “非要现在。”
    “好吧,什么事?”
    “这两天要下雨,你和我一块去环岛一圈,把接水的塑料桶都挂到树上去。”
    “啊!什么?”
    “把桶放到树上接水。”阿秋重复一遍,“很难理解吗?”
    “有病啊,桶放在外面接水不就好了,何苦提到树上。”
    “放外面风一吹就跑了。”
    “那用东西固定啊。”
    “不想和你争,这是传统,从树上滴下来的水才更有用。”
    “得得。”梓健紧闭双眼倦意犹在,久久不散,直到阿秋将一粒巴巴拉塞进他嘴里。
    顿时醒了。
    梓健骑着车,背后坐着长发黑魔女。天气无论远看近看,粗看细看,无论怎么看都不见下雨的迹象。
    两人沿着岛缘骑行,黑魔女开口了:
    “邝梓健你来这儿也这么久了,还是没办法在洞里睡?”
    “没办法。”
    “为什么?”
    “你知道尼亚加拉大瀑布吗?”
    “知道,怎么了?”
    “那里晚上就和瀑布边一样,这几天是越来越厉害,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睡不着可脑子一片空白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什么意思?”
    “我也讲不清,总之,那洞肯定有不简单的地方。”
    “那倒是。”
    “阿秋以前住洞里的人都什么样?你见过吗?”
    “见过一两个,小的时候,可那时候我还不太懂事咧,都是爷接待的。”阿秋的语气轻飘飘的,让人感觉像在撒谎。
    车停在几株热带植物前,金榈及卡塔树,总生长的奇形怪状,形如八只手不知该放哪儿好的章鱼。
    阿秋将塑料桶缠上细绳悬挂在树冠附近,这样大雨降临时漫过树叶的雨水便会滴进桶里,装满后再倒进镇里所砌的池子。
    黑魔女干起这挂桶的活来轻车熟路,让梓健蓦然想起大学末期叮叮在图书馆内绣十字绣的场景。那幅“森林中的猴子”毕业后还黏在寝室的墙上,忘了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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