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之路》二百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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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健做作的揉着眼睛，装出有异物进去的样子。不久后转过身说：
    “你也坐地铁？”
    “唔…只有地铁能回去。”
    “对哦，九光交通不方便。”
    “恩。”
    “原来我们还有段同路的，我换7号线，你是12号线咯？”
    “8号线。”小喻纠正道。
    “对对，八号线才对。”梓健心中仍不是滋味，小喻的眼神告诉他刚才全看到了。但梓健不想被女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何况是在自己一直摆出副大男人样的庐小喻面前。
    又一辆地铁驶来，犹如沙丁鱼罐的车厢。门一开，几条沙丁鱼被挤下来，又有几条沙丁鱼想挤上去，见没有办法梓健决定再等一辆。
    “人好多呀。”小喻来一句，像是要缓解尴尬。
    “因为下雨，原本要骑车的都不骑了。”
    “嗯。今天老大跟我说你把一个客户买的20万基金都算到了我头上……”
    “对，怎么了？”
    “联合开发的话不是应该一人一半吗，为什么？”
    梓健看着月台前“美味鸭脖”的广告，或许是受阴郁心情的影响说话也感性起来。
    “因为我觉得以前对你有点偏见。”
    “………”
    “老实说公司刚把你派给我，我一看是个女的就不高兴了，这算是我的一种偏见吧。”
    小喻看着梓健，不知怎么回应。
    “可以后不会了，我会就事论事，不针对人。”
    两人沉默片刻，下一班地铁开来，比前一班空了点好歹能挤进车厢，但沙丁鱼还是沙丁鱼。
    梓健贴着小喻，小喻的头顶到他下巴。梓健忽然意识到这女人身上是没有香味的。说实话从高中到现在和梓健走得近的女人都或多或少有香味。
    温妮有进口香薰，小怡有廉价香水，姚琳有与身俱来的体香，雅妍有沐浴露香气，叮叮有女性奶香，吕茜有秘书香气。
    可小喻身上却没有香味，非要说的话只有某种肌肤的自然气味，近似于阳光的味道。
    小喻像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为了不让对方察觉梓健立刻问：
    “你和蝶儿两个人住一起？”
    “是啊。”
    “那她男朋友呢？她不是有个娘娘腔男朋友。”
    “他不住那儿，就我们两个住一起。”
    “她是你最好的朋友？”
    “恩。”
    “没有其他朋友？”
    “有是有，可就和她最好。”小喻听着报站又说：“师傅，这休息天没事的话我能去看john吗？”
    “噢，你想来的话来好了。”
    那时梓健无法理解为什么小喻会对john有兴趣，还以为她是以狗为借口而试图拉近两人间的关系。可当他们在一起，当梓健了解了小喻之后他才明白，这女人是真的在关心老john，她看到老john奄奄一息的模样时心痛不已。
    而她更无法接受的，其实是死亡。
    列车到站了，小喻挥手同梓健道别，年老的邝梓健看着二十四岁的庐小喻混杂在人群中，她并未等待甬长的自动扶梯转而跨上楼梯。
    看到她心情愉悦的模样，叫人感伤。如果庐小喻还活到现在的话应该也已年近五十，即使变成了中年妇女她仍然会活力依旧的吧。
    然而，她无法撑过的，始终是自己的这一关。
    请让我使用“扩展功能”。邝梓健要求着。
    不久后冰泉涌入，但对于第三轮试验者的她来说已不再觉得难受了，拥挤的地铁景象破碎，随即而来的不是一幅而是三幅不同的画面。
    过去的“扩展功能”只会展现一幅画面，为什么这次会变成三幅？
    凝目看去，一幅像是狂哗的舞会，中老年舞者占据城中绿的跳舞。
    一幅是夜晚的医院走廊，一扇铝制大门上挂有“手术中”的红灯。
    而最后一幅是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下，有个女孩正栽下一棵小小的松树。
    邝梓健犹豫片刻，选择了中间的一幅，当靠近那画面时周围一片漆黑，一切景物开始重组，像按特定规律拼凑拼图般一片片黏上黑暗的椭圆画板，展现出属于他人的“扩展功能”世界。
    秋冬交替之际，落叶缤纷。夜晚的公园女厕，亮着盏极暗的黄灯。一对高中情侣正躲在最内侧的厕间内亲热，女孩扎着马尾穿着夏季校裙，顺从男友的一切要求。男孩相貌帅气，笑起来散发出温柔的阳光味道，他细心的安抚女孩心中的恐惧与不安，温柔的进入，虽然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做这事，但在外面却还是首次。
    没有人走进厕所两人都会紧张不已，停下身体的同步律动，轻柔的吻在一起，等听到冲水声脚步声，确认离开后再继续。
    漫长的三十分钟内，他们停了五次，又在继续五次，即便不动男孩仍在女孩的体内。
    结束后厕间似乎显得比之前更暗了，这间老旧公园内的老旧厕所弥漫着一股佛庙的烟香，女孩轻轻打开门探出半个脑袋，做贼心虚的小步跳到门口，在确认无人注意后才招呼男友出来。
    出来才发现，那简单的扎着马尾的女孩是庐小喻，而那男孩是他曾疯狂爱过的樊贺。
    一走到街上，两人即刻成为一对再正常不过的高中情侣，即便身上还明显残留着对方的味道。
    “现在她们都排挤我。”小喻说。
    “谁排挤你？”
    “班级里喜欢你的那些女的啊，一个个跟神经病一样，一起排挤我，还故意捉弄我。”
    “为什么？”
    “她们都喜欢你呀，然后就看我不顺眼。”
    “我就跟你说别公开了，你还要大摇大摆的在班级里拉着我，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这有什么关系，我才不怕咧，只是有点烦。其实她们要排斥我就排斥好了，我不在乎。”
    “你怎么什么事都不在乎呢？”
    “没有啊，我在乎你。”
    “那我们晚上吃什么？好饿哦。”
    “麻辣烫，我想麻辣烫。”
    “好啊，那去你家那边吃。那家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小喻看看腕上的女表，面露难色，“现在啊……现在我妈正好要出去跳舞，我怕撞到她。”
    “你不说你和你妈关系很好吗？”
    “是很好，可她什么事都听我爸的，她怕我爸怕的不得了。我爸要是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一定会打死我的。”
    “……哦，那好吧，我也不想让你爸知道啦。”
    “可你爸妈好像挺喜欢我的。”小喻说，“上次我和蝶儿去你家，你妈妈好热情哦。”
    “是啊，我家人都很好说话的，不像你爸，当兵的脾气又硬，吓死人了。”
    “是啊，我最受不了他讲大道理了，我妈和我都有点怕他。”
    “哎小喻那就这家吧，‘大眼麻辣烫’。”
    “嗯，看上去也满干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