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庶氓》第一卷第二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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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得特别伤心,眼泪把床都淹没了,竟至于她自己不知不觉竟梦哭了起来,直到大开推了推她,睁开眼发现天已蒙蒙亮,这才擦掉眼里的泪水。
    都说母子连心,在六百里外的海州,石柱这天夜里真的是哭了一宿,老石头和石裕氏老夫妻俩手足无措,怎么哄都不行,两人实在筋疲力竭,最后只能任由石柱哭到了天蒙蒙亮,石裕氏这才赶紧带他去看大夫,可大夫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话再说回,大开和石祝氏收拾停当,遂带着一干东西上山去,大开身背除妖剑,石祝氏身背斩魔剑-当然这剑与普通剑没什么区别,只是二人视剑为宝,习惯了这样称呼罢了。
    到了昨日发现的洞口边,大开查看了下,并没有蛇出没的痕迹,料定那大黑蛇还在里头。于是二人卸下行囊,按照八卦方位摆起了捕蛇阵:乾卦朝南,正对着洞口,往右手方向转动分别为巽、坎、艮、坤、震、离和兑卦。按照估计的蛇有三、四丈长,将乾、坤之南、北距离定为一丈二尺远,每个卦象的两端都钉上一根木头,共计一十六根。相邻卦象中间留有大概一尺距离,可以让蛇穿进来,但又不是那般轻松。
    布置好后,大开和石祝氏分别换上黑衣、白衣,然后将稻草点燃,撒上硫磺和雄黄,又加了些烟草,塞进洞穴里逼蛇出来。熏了好一阵子,直到洞口反冒黑气出来,两人才站定捕蛇阵阴阳两点位置,手持斩魔、除妖两把长剑准备迎敌。
    那黑烟越散越大,直到半个山头被笼罩住,终于从洞里探出了个黑脑袋,吐着血红的信子。大开夫妻二人知道蛇大概多长,所以等这巨蟒完全出洞后,看到那蛇长并不惊讶。那蛇先是绕着八卦阵转了几圈不敢进来,大开乘机将醋和雄黄酒洒向蛇头,可这毕竟是修炼成妖之物,这些个普通东西洒在它身上根本就没什么用。
    绕了几圈后,那黑蟒终于停下,看样子打算进阵了。夫妻二人商定,大开盯蛇头,石祝氏盯蛇尾。待蛇头快靠近大开时,他晃动手中长剑吸引其注意,石祝氏则猛的一个箭步上前来到了阵边缘,还没等蛇反应过来就一剑刺穿了蛇尾,将其钉在了地上。
    这八卦阵本来就是按照蛇长布置的,蛇已经绕着阵边完全展开,此刻蛇头已入阵,蛇首尾无法相顾,那厮只能疼得张大了血盆大嘴,露出獠牙,上下甩着信子。
    大开奋力将剑刺向蛇头,可那黑蟒左闪右闪躲过去了几招。几番下来,大开瞅准了机会,将白醋浸泡过七七四十九天的灭蛇散扔进了蛇嘴里,这灭蛇散对妖蛇皮肤没什么伤害,可在蛇体内还是有点作用,本来翘起的蛇头瞬间趴倒在地上。随后,大开也是一个箭步上前,用长剑将蛇头钉在地上,一切看似非常顺利,周围的黑气也慢慢散去了。
    夫妻二人见蛇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便上前查看是否已死,可不曾想,一转眼的功夫,那蛇身突然由黑变紫,又浑身泛红,像是瞬间又充满了能量,蛇头从地上挣了起来,将长剑甩了出来,蛇尾也是如此。
    大开见情况不妙,赶紧和石祝氏拿起七寸桃木剑,看准黑蟒七寸所在,直刺了过去。这桃木剑并非凡物,那蛇被刺中七寸后就像被闪电击中一般,浑身抽搐起来,然没过多久,那黑蟒又口吐黑气,竟慢慢活了过来。看来,这蟒蛇道行着实不浅,连七寸桃木剑都奈何不了它。
    那蛇活了过来后,便又张开大嘴扑向大开二人,两人轻巧一闪,躲了过去。这时石祝氏顺势跳出阵外,大开则在八卦阵里绕了一圈引蛇来追,待蛇身大部已进阵后他也跳出了阵外。石祝氏在阵外已做好了准备,等大开跳出阵外后,便用火折子点燃了八卦阵。
    这八卦阵是用雄黄、烟草、青木香、狗屎豆还有灭蛇散之类所摆,烧了之后将蛇熏得团团转,再加上火势,便将那黑蟒困在里头出去不得。大开和石祝氏深知两人道行尚浅,恐怕敌不过这黑蟒,于是他们使出了老石头教的最后一招-打不过就走!乘着蛇一时难以脱身,两人背起剑就直奔山下而去。
    两人跑出去没有多远,忽然听到山上“咩咩”的一阵惨叫声,回头一看,原来有个衣衫褴褛、光着脚的少年追着一只羊误入此地,那羊这时已被蛇含到了嘴里,那少年吓得直瘫倒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蛇,双腿完全僵住,已不知道跑路了。
    大开二人看到此情景,知道他们若不去救,那少年定然难逃厄运。
    这时石祝氏说道:“法卯师傅让俺们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回头,可眼下俺们不能见死不救啊!”大开也深知其中利害,但正如石祝氏所说的,他们不能见死不救。
    两人赶紧回头跑去,乘着蛇吞羊之机点了个炮仗扔向那黑蟒,一来吸引注意力,二来让那少年赶紧逃命。那黑蟒虽知刚刚略占上风,但也深受重伤,吃尽了苦头,见二人又回头,于是先行一步,口吐黑雾布下了迷阵,准备应战。
    待那少年跑到大开两人跟前时,雾气已经弥漫了整个山头,连回去的路都看得不甚清楚。大开一边让那少年先行离开,一边掏出怀中的阴阳八卦盘,准备和石祝氏殿后。那黑雾太重,两人根本看不清黑蟒所在何处,只能凭着八卦盘的指示判断方位。
    黑蟒虽受了重伤,但此刻大开夫妻两人已没了捕蛇阵的保护,和黑蟒缠斗起来异常费力。两人虽拼尽全力,无奈黑蟒妖法还是更胜一筹,最后在与蛇头缠斗之中冷不防被蛇尾横扫过来,那力量似有千斤之重,两人被猛摔到石头之上,其后,黑蟒扑上前将两人缠住,动弹不得。
    在最后时刻,法卯师傅送给两人的符咒虽发出金光刺伤黑蟒双眼,黑蟒也因此逃遁而去,但大开和石祝氏终因伤势太重,魂断他乡
    此时法卯师傅掐指一算,知道大开二人最后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只能念声“阿弥陀佛”!
    他本是修炼有成的白兔,见这世间战祸连连,便幻化为出家之人云游四海,以期普渡众生。但在海州之时,因误食了野芹菜而中毒,跌落在洪水中,又被八仙草所困逃脱不得,多亏大开一家救了他,不然在石柱出生那天,他可能就葬身蛇腹了。
    今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他甘冒泄漏天机的危险帮助大开二人,无奈天意难违,终究没能救得了两人。不过他心里清楚,被大开和石祝氏所救的那少年,今生虽无法报答二人,可那少年的后人却与两人的儿子石柱有着难解之缘,这当然是后话了。
    远在家乡的石柱这一上午一直在哭闹,这会总算是消停了,哭得累了便睡着了,在梦里一家三口又聚在了一起,可梦醒之后还是要面对现实。
    老石头和石裕氏老俩口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算着日子,估计这一去一回,再加上抓蛇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还能赶上回来帮丁老爷家收麦子。可两个月过去了,丁老爷的麦子都收完了,连黄豆都要点好了,也不见两人回来。他们都很着急,估摸着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又过了几天,这天一早起来,石裕氏就感觉眼皮跳得厉害,喜鹊在家后的树上叽叽喳喳叫着,到了太阳出来之时天气变得异常燥热,老石头和石裕氏两人浑身都感觉不自在。
    这时一位当兵打扮的小伙子骑马来到了他家,虽骑着马,却也是满头大汗。来人将一干东西交给了老两口-一些衣物、一个阴阳八卦盘还有两坛骨灰并一些大洋。老俩口这才知道了噩耗,瞬间老泪哗啦啦直往下流,老石头一直在责怪自己不应该想着去抓大蛇,石裕氏更是昏厥了过去,闻讯而来的邻居掐其人中,这才还阳过来。正所谓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伤心欲绝,那种切切悲伤,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都无法体会到的。
    等老俩口稍稍平复了之后,那当兵的说,山下村民将两人的尸首运了下来交给镇里火化,后来镇公所将此事上报,豫州道吴大人和新来的冯督军特别嘱咐一定要将骨灰送回来,还要给些慰问金,虽然没能擒住黑蟒,但不能让为民除害的人白死!
    老俩口谢过小哥之后,那人便跃上马背,一溜烟离开谷圩村回永城复命去了。
    村里众人散去后,石家已是一片寂静,只听得远处呱咕鸟一阵一阵“呱咕、呱咕”的哀鸣声,声声回荡在田野间。沉寂过后,老石头请人帮忙到祝庄,将此噩耗告知了石祝氏的婆家。
    石祝氏闺名广花,自小喜欢舞刀弄棒,性格似男孩一般。到了待嫁之龄,没人敢来提亲,这可把祝老爹愁坏了。老石头听说了此事,亲自到祝家提亲,但一连三次皆被祝广花拒绝。后来,石大开竟直接去了祝庄,将条大青草蛇扔向祝广花,没想到那祝广花不但没有害怕,还当即决定嫁给石大开。
    祝老爹欣慰闺女终于嫁人、找了个好归宿,未成想竟遭此厄运,他哀痛欲绝,一口气没上来,竟也仙逝而去。祝老太亦泣至昏厥,若非众人相救,恐怕也随了丈夫而去。
    石家操办完儿子、儿媳的葬礼后,老俩口仍不能释怀,可日子终究是要过下去,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石柱抚养长大,好留下老石家这点血脉。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就在这斗转星移之间,已到了民国十六年,石柱已然七岁。
    老石家的祖上是元朝石抹也先家族第四子石抹侃,而后,石抹侃从兴中府隐居于胶东一带繁衍子嗣,元朝灭亡后改为汉姓石氏。其后,明朝永乐年间因白莲教起义迁于济宁州,到老石头的曾曾祖父那一代,在济宁已经住了有四百四、五十年时间。及至鸦片战争时期,百姓生活日益艰辛,老石头的曾祖父遂从师当地的一位风姓捕蛇师傅当起了捕蛇之人。光绪十二年,山东天灾不断,黄河决口十余处,水、旱、风、虫灾害接踵而至,可谓民不聊生,老石头的祖父按照算命先生的指示,领着全家往东南方向搬迁到了现在的海州谷圩村。
    石家的男丁自口口相传以来皆是小细眼、单眼皮,可石柱随她母亲石祝氏,小小年纪就长了双大眼睛,内双眼皮,里面透着亮,一看就炯炯有神。
    老石头知道这世道变了,捕蛇之人终究要成为历史,再者,自己儿子、儿媳皆因捕蛇而死,他怕石柱以后也遭此不测,便决意不再教石柱捕蛇之术,只教了些防身之法和一些武功招式。另外一点,这捕蛇世家有个奇怪的祖训,凡捕蛇之人,不管前面生了几个女孩,只要生了一个男孩后便不能再生其他孩子,因此,这老石家除了老石头有个姑姑外,到了石柱这一辈实际上已经是五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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