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局》正文第十章 九凤破门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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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少年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恼声道:“先生不相信俺?那药量顶多让人上吐下泻个两天,绝不会要命!”
    听他说得这么确定,谭啸心下微安,只要不闹出人命,他对保住少年的性命生出了几分把握,同时也有些好奇:“你就敢这么肯定?”
    似乎对谭啸的啰唆有些嫌烦,少年翻了个白眼:“俺从六岁就跟着师傅四处行医,一味泻药的剂量还不至于搞错。”警察越来越近,少年昂首挺胸,很有点视死如归的气势,谭啸愈发觉得这少年有趣。
    林隼朝杨老歪迎了上去,低声说了几句,杨老歪狐疑地抬头朝谭啸望了过去。谭啸装作没认出杨老歪,故意大声对少年说道:“你只需实话实说,只要你没有投毒杀人,警察一定会主持公道,还你清白的!”
    少年哪里知道谭啸是故意说给杨老歪听的,有些好笑地瞥了眼满脸正气的谭啸,暗叹这人心肠挺好的,只可惜太天真了,肯定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富贵人家少爷。
    “嘿嘿!主持公道?那些个黑皮狗子不过是披着官衣的……”少年讥诮道,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谭啸握着自己胳膊的手猛然用力。他奇怪地抬起头,看到谭啸使了个眼色,虽然不解却也住了嘴。
    林隼指对杨老歪也不隐瞒,简单将起因经过说了一遍,原来这少年和师傅前不久来到京城行医,恰是在林隼的地头儿上讨生活,因为医术高明、诊费低廉,生意竟是出奇得好,惹得五福帮的弟兄红了眼,找碴讹诈。却没想到这师徒两人都属倔驴的,也不知是不懂还是不屑破财免灾,死活就是不肯服软掏钱,结果师傅挨了一顿毒打,悲愤之下竟然一命呜呼,而徒弟便趁着林隼领着一群兄弟到酒楼喝酒的时候偷偷下了毒。
    合该林隼命不该绝,赶往酒楼中途遇到了件急事,领着几个手下解决之后才又赶了过来。这时嘴馋偷吃的那几个已经毒发,上吐下泻、腹痛如绞,林隼找来的几个大夫全都束手无策,这边略一盘问便查出了下毒之人,这少年竟没有逃走,躲在酒楼外等着看戏……
    放在平时,这事再简单不过,拉上公堂走个过场,一个四处流浪的江湖大夫,一条烂命都不值那颗枪子钱,可是见到这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竟然是谭啸,杨老歪的头就大了。林隼不认识谭啸,他远远地就认了出来,无论是袁十小姐还是袁二公子,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谭啸装着没认出杨老歪,杨老歪却不敢,快步走到谭啸身前,未语先笑,拱手道:“呦!这不是谭公子吗?您老这是……”
    谭啸眯着眼睛,盯着杨老歪那张笑得菊花一般的老脸足有三五息,做皱眉苦苦思索状。
    “您不记得小人啦?”杨老歪丝毫不觉尴尬,弓着腰将脸朝谭啸凑了过去,“杨老歪啊!前几日小人护送袁十小姐去普化寺礼佛……”
    “哦!杨大人!”谭啸恍然大悟,轻拍额头,矜持地笑了笑,“看我这臭记性!”
    杨老歪眼中立刻冒出光彩,连忙摆手,“您是大贵人,哪能记得些许小事儿呢?”
    谭啸呵呵一笑,随意地道:“前日我与大爷、二爷和十小姐喝酒时,十小姐还着实夸奖了杨大人你一番呢!”
    “那都是小人该做的!分内之事!”杨老歪眉开眼笑,心中暗赞自己明智,袁十小姐还真把自己的事放在了心上。谁都知道大总统最信任的子女就是他的嫡长子,大爷若是能为自己美言几句,想不发达都难啊!而这位谭公子能和袁大爷一起喝酒,又与二爷、十小姐打得火热,那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谭啸计算着时机差不多了,将脸上的些许笑意一收,神色严肃地指了指林隼,又指了下迷惑的少年,“我是恰巧路过此地……”他心知林隼肯定已经将经过告诉了杨老歪,却仍又讲了一遍,那杨老歪也有意思,竟也装作头一回听说似的,嗯嗯啊啊听得极为认真。“杨大人,这事儿你说应该怎么办啊?当然,一定要秉公处理!”顿了顿,谭啸笑着补充道,“我瞧这孩子不错,呵呵,他说只是投了些泻药,绝不致命,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年纪轻轻能在鱼龙混杂、水深道浑的北京城里闯出不小的名头,林隼自然不是个笨人,听谭啸说出“大爷”、“二爷”、“十小姐”,又瞧见杨老歪比见到亲爹还恭敬的姿态,就知道这个人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不禁暗暗叹息一声,若是这人铁了心保那个小崽子,自己那几个兄弟恐怕只能白死了。
    杨老歪朝林隼使了个眼色,嘴里附和道:“一个孩子,哪里有那么大的胆量谋害人命?我看是有误会!”
    就算林隼再不甘心,这时候也不敢反对,否则不仅得罪了谭啸,更得罪了杨老歪。杨老歪的翻脸无情、心狠手辣他是深有体会的,别看这老东西平时没少收孝敬,可在杨老歪的心中,只怕他林隼还不如一条狗。
    杨老歪罩着林隼所为的不过是钱财,只要有钱拿,他管那人是林五福还是王六指?
    所谓“升官发财”,只要升了官自然不用担心发不了财,林隼在江湖道上浸染多年,怎可能连这点道理都看不明白?为了升官,估计就算是杨老歪的亲娘老子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更何况手下的一条狗?
    “在下最佩服的就是有胆色讲义气的人,这位小兄弟年纪虽小,可是这份胆量和担当真是让在下佩服不已!”林隼朝谭啸身侧的少年挑起了拇指,真诚无比地叹道。形势比人强,这时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咽下肚子,转头朝杨老歪解释道:“都是误会,前两日在下的兄弟与这位小兄弟的师傅发生了些口角,也怪在下对手下人太过纵容了,既然小兄弟说是泻药,那必定就是泻药的!”
    林隼心下已经有了打算,谭啸又不可能保他一辈子,今日暂且放他一马,改天要杀要剐还不是由着自己?
    那少年本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没想到局面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迷迷糊糊地听谭啸随便说了两句话,“投毒害命”就变成了“误会”。少年脾气倔犟刚毅,反应却很敏锐,也不出声,等听到林隼轻描淡写地将害死师傅说成是误会,再也忍耐不住,破口大骂:“胡说八道!我师傅是……”
    谭啸手上一紧,少年发出一声痛哼,顷刻领悟了谭啸的意思,牙咬得嘎嘣作响,却是不再说话。
    杨老歪看出来谭啸没有为难林隼的意思,事情到了此时也还算是圆满,赔笑道:“谭公子这是……若是现下有闲,还请您老赏脸让小人做个东道,这胡同里有处会馆的菜式还不错。”
    “改日吧。”谭啸含笑道,“今晚谭某有约了。”
    不管是真是假,杨老歪只能作罢,虽然不免有些惋惜,对谭啸道:“既然只是个误会,就算了吧,谭公子贵人事忙,您老先请,这里交给小人处理便是!”
    谭啸是掐着点儿出来的,没想到半路上遇到这么一桩事耽误了许多时间,尽管他现在对秦自成半点好感也欠奉,表面上的礼节总是要保持的,亦好奇秦自成宴请自己的目的。谭啸闻言略一沉吟,点头说好,拉着少年的手却没有松开,回头去找来时所乘的洋车,却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由纳闷那车夫连车钱都不要了?
    他方才只顾着与杨老歪和林隼周旋,压根没有注意到一众警察在杨老歪的暗示下,早不着痕迹地将围观的人群给驱散了,那车夫虽然心疼车钱,可看见杨老歪对谭啸恭敬有加,哪还敢上前索要车资?
    不过这里距离德云馆已经不算很远,谭啸索性步行过去,牵着少年正要离去,不经意间看到林隼的手下脸上都流露出悲愤之色。他略一思索,对林隼道:“不知贵属下现在情形如何?”
    林隼眼中浮现一抹悲痛,深吸一口长气:“请来的大夫都毫无办法,虽尚未气绝,却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看他的神情却不似伪装,倒让谭啸觉得此人还有几分义气,也越发觉得奇怪,少年与林隼究竟是谁在说谎?
    “咳咳!”杨老歪大声咳嗽两声,狠狠瞪了林隼一眼,截口道,“连大夫都不能诊治,显见并非泻药所致。”
    谭啸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递向林隼:“人既未死便要想想办法,这是谭某的一点心意。”
    杨老歪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幕,暗暗点头,这位谭公子行事倒是老道得很,毕竟是人命关天,弄不好极易引起波澜,但若是林隼接下银票,便等于同意私了,谭啸也省了日后或有的麻烦。
    林隼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咬牙伸手接下了银票,眼中一抹屈辱瞬间即逝,恨恨地瞪了一眼谭啸身旁眉头紧皱的少年。
    “不对!”那少年忽地大声嚷道,“我下的剂量绝不至于致命!喝过酒的人都中毒了吗?都有什么症状?他们还吃了什么东西?”
    一连串的问题让众人都有些愣神,倒是最为耿直的柱子想也没想地吼道:“娘的!小杂种你敢做不敢当!明明是你下的毒……”
    “闭嘴!”林隼陡地发出一声暴喝,反手一巴掌抽在柱子脸上。柱子黝黑的脸颊登时浮起五条红印,迅速地肿了起来,林隼白净的脸皮勉强挤出一丝阴鸷的笑意,朝谭啸晃了晃手中的银票,“那在下就替那几位兄弟的家人谢谢谭公子了!”
    显然他认定了几个兄弟虽然还没断气,却难逃一死。
    “快说他们还吃了什么没有?”少年血污的小脸急得通红,“说不定还有救!”
    谭啸心中动了动,却没有说话,这少年对自己的医术似乎极有信心,而且急切之意绝不像伪装出来的,但毕竟双方有弑师之仇,若是自己劝说林隼允许少年出手施医,而结果不能救命,那时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林隼显然也有同样的顾虑,迟疑不语,脸色变幻不定。
    “五哥,”一个站在林隼身后的消瘦青年犹疑地说道,“小铁当时也喝了酒,可是他只是跑了几趟茅房,没有像其他兄弟那样……”
    林隼霍地回头盯住说话的青年,催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好像,好像就是腹泻……”
    林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少年,却没了先前的阴狠冷厉,眼神中审视疑虑交替变换。少年昂着头,不躲不避地与之对视,谭啸知道他动心了。
    “如果小兄弟能救下我那几个兄弟,林某必有重谢!”
    少年不屑地哼道:“谁稀罕!”
    林隼也是个意定即行的人,做了请的姿势当先带路,手下的人分散开来将谭啸与少年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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