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无疾》第74章争斗?平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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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人手不够,如果赈济不够及时,暴民就要作乱,唯有京中传出会赈灾的消息,百姓们才会留在原地各司其职,不生变故。
    吏部并未发言,但不发一言就是最大的支持。地方上的官员赈济出彩,政绩就会很出色,任满一定会得到升迁,但职位就这么多,平调或升迁都会破坏现在的格局,除非宋州和和州有必须要重用的势力,否则一动不如一静。
    京中赈济属于朝廷援助,这样的政绩属于户部,地动是天灾不是*,当地官员既不用受罚也不会因为这个得到升迁,无功无过……
    兵部和礼部的尚书都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底下各位大臣也都在直抒己见,分析厉害,希望皇帝能够听从自己的意见。
    “这样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刘祁撇了撇嘴。
    “又不是谁大声就听谁的!”
    大皇子只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御座上的皇帝,似乎那样就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答案似的。
    可惜这位陛下无悲无喜,坐在御座上稳如泰山,根本没有露出任何为难或者愤怒的神态。
    刘凌虽然能够分析出各部的想法,但是他经验毕竟不足,又是第一次听政,自己脑中都是一团乱,一下子觉得户部的想法是对的,要是层层盘剥那些赈灾之物到不了百姓手里,还不如地方上自己互相拆借解决;
    一下子又觉得如果处理不当时疫蔓延,就不是小事。
    “可惜太玄真人不在京中,否则问一问他今年夏天可会雨水泛滥,就能知道是先修河工还是先春耕了。”
    不知是哪位大臣提起了这个话头,一干大臣像是想到了什么,齐刷刷地看向文官末位里站着的钦天监监正。
    可怜那监正被看的浑身冒汗,结结巴巴地说:“去年冬天天暖,雪水融化,多,多雨不能确定,水量量大是有可能的……”
    “这般模棱两可!”
    工部尚书开始怀念那位道骨仙风、每每准确预报灾情让工部做好准备的老仙人了。
    “方尚书,你一向足智多谋,可有什么高见?”
    刘未敲了敲御案,突然开口。
    听到自己的曾外祖父被点到了名字,刘祁带着复杂的神色向着方孝庭看了去,好奇他会说出什么。
    “高见不敢当,臣认为,当务之急,是应该知道当地的灾情如何,再决定是赈抚还是当地官员自行解决。”
    方孝庭公允地回答:“如今京中各部的建议都建立在灾情严重或根本不严重的猜测上,但和州和宋州情况是否有地方官员汇报的那么严重,户部的疑虑是不是正当的,应当有御史台的御使去当地进行巡查,再做结论。”
    御史台里最后一根硬骨头都死谏去了,现在御史台的御史大夫还是你的门生,还不是你说的算!
    几个和方派不对付的大臣只能在心中腹诽。
    刘凌原本推测吏部是倾向地方官员的,此时再听方孝庭说着很是公允,顿时有些奇怪。
    照理说,应该夸大地方上的灾情,想法子牟利才是。
    正因为猜不透,刘凌越发仔细地观察诸位大臣的神色变化,尤其是明显和方孝庭有矛盾的那些,当看到他们的神色不是不以为然就是隐有忿忿之后,便开始怀疑御史台其实也和吏部有所勾结。
    往这个方向推断,他的思路也就越发清晰。
    莫非御史台其实也受吏部控制,只要御史台派出巡查御史,得回来的消息一定是利于吏部那一方的?
    六部之间本身就互有矛盾,御史台倒向吏部,对身为外戚派中坚力量的方孝庭有什么好处呢?
    如果……
    御史台弹劾谁德行有亏,那位官员肯定是要接受三司共审的。外台监察地方官员德行,同样有风闻奏事、弹劾官员的权利。官员在监察期间职位不能空缺,谁上就是吏部说了算,这么一来,官员的任免,无形中又受到了吏部的控制,方孝庭可以将附庸自己的人换上去。
    即使那位官员被查明是冤枉的,为了避嫌也不能再在原本的职务任职,而是平调处理,所有的政绩和人脉关系就毁于一旦。
    只是这样的手段不能重复上演,用上这样渠道的对象一定是难啃的硬骨头,可有了这样的能量,谁还敢忤逆这位原本就权势滔天的吏部尚书?
    难怪二哥的曾外祖父有“隐相”之称,这样的能量,无怪乎父皇不敢宠爱方淑妃,也只能等着方孝庭到致仕的年纪。
    就如同他当年等死了一手遮天的王宰一般。
    有御史台的遮阳伞,地方官员也能做的稳稳当当,即使遭受弹劾,也能被御史台压下去,除非再上告到大理寺……
    大理寺!
    难怪父皇要将大理寺卿的孙子做二哥的伴读!
    难怪庄扬波的父亲回京晋升的路上出了事!
    不是为了平衡,是为了夺回官员任免之权!
    刘凌恍然大悟地向着御座上的皇帝看去,眼神中油然升起了敬佩之情。
    不说这他的父皇是不是无情冷酷,待他学到这般的帝王心术,不知还要多久。
    就算学到了这样的帝王心术,他真的能如父皇一般运用娴熟,在这么多各怀心思的官员之中达到自己的目的吗?
    在刘凌看向刘未之前,刘未就已经悄悄地对三个孩子进行了考察。方孝庭发言之时,他就已经装作换个舒服的姿势微微向着三个孩子的方向偏了偏,心中有了自己的考量。
    大儿子刘恒只顾着对他察言观色,见自己看过来,还慌慌张张地低下头去,言行颇有些猥琐,让他心中有些不悦。
    昔日他跟着皇后时,因为皇后出身大家,还算是言行有度,现在越发鬼头鬼脑,不似正行。
    二儿子刘祁则是看着自己的曾外祖父,满脸迷惑,似乎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出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结论。
    这样的套话换了谁都能说出来,哪里需要一位大员和稀泥!
    待看到刘凌时,刘未意外地眯了眯眼。
    这孩子好像能听懂?
    难道是他对老三抱有太大期望,又在高看了吗?
    可是下一刻,刘未就被老三的举动惊得坐直了身子。
    刘凌竟将眼神移向了大理寺卿,继而转向了刘祁,面上露出了思考之色!
    他竟能想到大理寺卿去?
    他到底想到了什么!
    刘未根本连底下大臣在讨论什么都顾不得了,余光不停往刘凌方向乱扫。
    然后就撞进了一双敬佩的眼神之中。
    刘未莫名的产生了些微醺之意,有些像小时候自己做的出色时,母后那种高兴神采。
    这么多年了,他又一次感觉到手握大权,运筹帷幄的成就感。
    看着殿下在方孝庭的发言后突然默然一片,刘未突然高深莫测地笑了。
    “不必让御史台兴师动众去一趟中州,朕这里已经得了消息。”
    哈?
    啊?
    满朝大臣面面相觑,露出意外的神情。
    方孝庭的神色倒是自若,可吏部有不少官员的表情却变得紧张起来。
    刘祁莫名其妙地看了看皇帝又看了曾外祖父,刘恒则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刘未接下来的话。
    “年初朕送走太玄真人的时候,派了禁中侍卫和鸿胪寺官员护送他一程,朕劳烦真人在和州和宋州受灾区域盘桓一阵,细细查看受灾情况。太玄真人精通天文地理,河工水利,对渠道受损情况也会有所察觉,所以朕并没有太过担心此事,只等着消息进京。”
    刘未的话如同石破天惊一般,惊起一片议论。
    太玄真人春祭过后就走了,谁也没想到他的行程这么快,不过五六日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和州和宋州,还把消息送了回来!
    那么大的年纪,快马加鞭还带着侍卫和鸿胪寺官员,莫非是用飞的不成?
    一群官员想起太玄真人在京中各种鬼神莫测的传闻,顿时露出惊若天人的表情,对刘未不拘一格用了道门众人做耳目也深深地敬畏了起来。
    天下道门,何止三千之数?
    加上元山道门,崇道的代国在每州每府都有不少道观和信众,就连朝中大臣有许多都是天师道的信众。
    难怪太玄真人以年朽之躯来了京中,一任就是这么多年,原来皇帝是等着用的这一天。
    刘未见他们诧异够了,也享受够了各方敬畏或惶恐的眼神,微微一笑:“昨天傍晚,鸿胪寺已经用驿站快报送回了太玄真人一行人的查探结果,当地的灾情没有地方官员汇报的那么严重,不过是震塌了一些人的房子罢了,当地官员差用徭役就能修补……”
    “陛下,那河工?”
    工部尚书面露忧色。
    “河道确实受损,但仅有宋州一段,动用千余人就能修复。”刘未昨夜自己估算过了,心中有底,直接点起大理寺卿的名字。
    “大理寺卿庄骏!”
    “臣在!”
    庄骏立刻出列。
    “和州、宋州以及各地流刑还未判决的犯人约有多少?”
    “若只算和州和宋州,上半年约有三百多人,算上各地,千人绰绰有余,但大多数州府太过偏远,臣不建议千里迢迢调用流刑犯人前往宋州,以免延误河防。可以将重罪的犯人减罪一等,允许犯人戴罪立功,以劳刑替代流刑,在当地服刑,也算是人尽其用。”
    大理寺卿庄骏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主意不错,死了或者关在牢里都是浪费人力,不如罚去做工。动用这些犯人,工期延误就罪加一等,不由得他们不加紧施工。”刘未心中宽慰,同意了大理寺卿庄骏的建议。
    “刑部尚书王昱,你协助大理寺卿安排好此事,河道事关万民,并非小事,不得延误!”
    “是!”
    病弱年老的王尚书虚弱无力地回答完之后,有些迟疑地又开口:“只是陛下,臣从去年入冬以来,风痹越发严重,臣两次请求致仕,陛下都未曾答应,臣也想为陛下分忧,可臣的身体……”
    这是不愿意得罪人了。
    王尚书也是没办法,大理寺负责审讯裁断、刑部负责复核,若吏部希望他从中作梗,他帮了,就要延误河工,万一夏天有灾,他全家脑袋都不够砍的。
    可要不帮,王家子弟又不是没人出仕,他自己也快要到告老还乡的年纪了,弄个晚节不保也是难看。
    还不如急流勇退,赶紧跑了好。
    偏偏皇帝不知道想什么,死活要把他在火坑上按着。
    “这件事朕也思虑过好多次了,只是朝中还需要王爱卿这样的中流砥柱支撑大局,所以迟迟不肯放卿回乡。”
    刘未话中颇有倚重之意,但很快就话锋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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