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星河》第一卷云中月第九章豪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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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一块雕刻极为精致的门匾,匾上书有“定国公府”四个大字!相传此门匾乃是高祖皇帝李渊亲笔题字赐给开国功臣杨氏一门的,荣宠至极。大门两侧各有侍卫两名,华服佩刀孔武有力,此时见到这白衣公子,皆是弯腰躬身抱拳行礼喊了一声:“公子爷!”
    白衣公子轻轻点头,缓步登上台阶走到门前,早有看门的门房老人打开大门,然后躬身一侧静候自家公子进门。那白衣公子进了大门后也不着急往院中走,路过老人时停下了脚步,转头笑着问道:“徐爷爷,今日可还好?”
    看门的老头冷不丁的被自家公子问话倒也不慌张,躬身行了个礼笑着答话:“禀公子爷,老奴好着呢。我家那小崽子昨日得了主家的赏,屁大的功劳没有,拿银子倒是胆大,老奴都替他害着臊呢。这小崽子得了赏,今日买了几坛酒拿来老奴这里。不怕公子爷笑话,小老儿正等着这天黑了上了门禁就去喝几杯酒解解馋来着。”这看门的老头话说的没什么顾忌,那白衣公子也不恼,还笑着安慰了老头几句:“徐爷爷客气得很,徐小哥一向做事勤勉,脑子也灵光,我爹给的些银钱也是徐哥该得的,拿来换了酒来孝敬您,您就放心喝就是了。不过您可得嘱咐徐小哥几句,得了银钱孝敬您老是应该的,剩下的可别大手大脚的乱花了,还要存下些银子好讨个媳妇儿呢。徐叔不在这么些年,他的事儿还得您老操心呢,哪天要是有相中的好人家的姑娘就来与我说,我帮他保媒。”
    徐老头听自家公子这么说话,笑的更加开心了,脸上的皱纹似乎都抹平了几分:“有劳公子爷挂心了,不敢劳烦公子爷,我家那小崽子一天到晚的没心没肺,要娶媳妇还不知道得等到哪个年头呢。小老儿就盼着这辈子闭上眼之前能见上一面孙媳妇就知足喽!”
    白衣公子笑着跟门房徐老头聊了一会儿才缓缓朝后院走去。一路上下人们见着自己公子都能大大方方跟公子爷打个招呼,还有那么一两个小丫头见着公子爷,就像心里进了头鹿儿活蹦乱跳,直跳的小脸绯红。大家私下里还会偷偷议论一下,公子爷这么好的人,也不知道以后少奶奶该是怎样可人的大家闺秀。
    这位白衣公子,就是当今贵妃的亲侄子,国舅爷的独子,定国公府的小公爷杨顼。
    杨公子从大门进来,从前院逛到后院,慢慢悠悠逛了半天才逛进了父亲大人的书房。
    书房里,定国公杨远侯坐在书桌后面,正在翻阅一本古籍。一眼可知,杨顼这一副风度翩翩的好面相是全然继承自他的父亲定国公了。当然,国公夫人也是当年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家闺秀就是了。
    定国公杨远侯,面容和润,美须髯,此刻正在仔细研究手里的那本古籍,对于杨顼推门而入似乎一点察觉都没有。杨顼缓缓走到父亲的书桌前,轻声唤了一声:“父亲。”
    定国公这才缓缓把视线从古籍上移开,抬头看着自己的独子。杨顼缓缓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父亲。定国公看了眼纸条,又看了眼儿子,才伸手接过纸条摊开,上面写了二十个字:四角做赌南征,苏德中立,阿古纳斯以一敌二,功巨者王。
    定国公看着纸条沉默了几个呼吸,然后缓缓将纸条捻在手中,也不见如何使劲,那纸条就碎成了粉末,粉末碎屑落下,不偏不倚落进书桌边的字纸篓中。
    杨顼面色这时候才稍稍带了些异色,不似之前在院中闲逛时那般温和,这位小公爷缓缓开口问道:“父亲,突勒那边三王争起来,而且现在都是把憋着的那股劲往边军这边招呼,这对咱们……”
    定国公这时已然再次拿起那本古籍开始翻阅,一边开口:“无妨,赫顿嚣张霸道了一辈子,也一样没见过中原的山山水水,他的那几个儿子就更没可能了。这一点上,咱们确实得感谢陈庆之、徐寿春这几个老货,老粗是老粗了些,打仗的本事确实不浅。”说着,定国公一边提起搁在书桌上的贡品兔毫宣轻轻在那古籍上加了几笔批注,一边继续与杨顼说话:“赫顿的那一帮儿子里,阿古纳斯算是最有出息的一个,只不过他继承了他爹的狠绝,却没继承到他爹脑子里的那一套九曲十八弯;呼蛮倒是继承了那一脑门子算计,狠辣也有,可惜过犹不及阴毒太盛,成不了大事;至于后面的阿史那云乃至苏德就更是两样都没占上。阿古纳斯这么多年没被他的汗王老子拿下来,虽说有他自己的本事,但也是因为呼蛮帮他补了脑子,他自己又够勇武,所以才颤颤巍巍没从左贤王的位子上掉下来。现如今,赫顿死了,这些蠢蛋又因为一个王位窝里反了起来,就这么个架势想在陈庆之那几个老货的手里占便宜是不可能的。让他们打吧,把自己打残了,对咱们有好处。”
    杨顼听完父亲的分析,也不多话,顺势将这个话题略过去,皱了皱眉又开口道:“另外,那边来消息了,似乎是给阿古纳斯撑了一口气。”
    定国公杨远侯也不问那边指的是哪边,接过杨顼的话头继续说道:“驱虎吞狼罢了,咱们该如何便如何,不必担心。等这一仗打完,自见分晓。”说完,杨远侯没再抬头,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杨顼可以走了。
    杨顼默默朝桌后的父亲行了个礼,慢慢退出书房,轻轻拉上书房的门,转身又是一脸和煦如春风,杨家麒麟子之名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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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露殿,皇帝依然坐在龙案后面批阅奏章。
    常年隐在暗处的那个影子氤氲现身,将一卷丝绢放在龙案上,然后退回暗处,“陛下,前方战报。”
    皇帝拿起那卷战报看了片刻,反手递给身边的大太监总管李信示意归档,然后对那暗处的影子开口:“传旨陈庆之、徐守春还有赵铮他们,都到各自的都督府领军去。对于突勒人,放手施为就是,端岳就在他们身后。”
    沉默了片刻,皇帝又缓缓开口:“告诉李进忠,长安交给他看顾,但是不必太过操心,只要不死就行,其他的都随那小子乐意。”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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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国的大人物们都在忙着各自筹谋,互相算计,而边军的大战却并无半点休歇的迹象。随着突勒人为了一个赌局近乎举大半国之力南征开始,两国边境上死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云州甲九营四十三帐里的新兵们,经过将近一个月见天的打生打死却偏偏生死半点不由人的战阵厮杀,慢慢的已经开始习惯这种天天手上沾人血,天天添伤挂彩的糟心日子。
    说句实在话,打仗这种事真他娘的就不是个人该干的事!
    李长安当初下定决心要来边军挣军功做些有用之事的时候,对于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在心里是做过一番思量计较的,他估摸着心里大致有数了才动手装了那些串珠玉石什么的出了宫城,出了长安,走过数千里的山水,来的云州。只是现如今真的拿刀砍过别人的头拿了别人的命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当初在数千里之外的那座宫城里自己掂量出来的那个心里有数是个屁的有数。
    边境上鏖战数月炊烟散,四十三帐里的新兵们也不那么新了。
    老梁帐下的四个年轻人对于这战争二字的理解已然不如开始那般全然无所知。与往日不同的是,从不跟人讲自家事的老梁偶偶尔尔的会跟这几个年轻人说些自己年轻时候的事。
    这位在云州当了二十年兵的老伍长,原也不是府兵出身。自小父母皆不在,流落街头被一座仙家山门里的武夫宗师收留当了那不记名的弟子学了几年的武人路数。奈何那个年纪的梁家少年没什么天赋,苦练几年下来仍算是个一事无成。年轻的小梁自觉愧对宗师,千思万想便找了个日子留了一封信辞别恩师下山从了军。
    小梁的从军,本就不是为了得着什么功成名就、加官进爵。当初从军,一来也是有个去处,为着师门脸面自觉也不好再流落江湖;二来也是想着做些有用于穷苦人家的事情。这一晃,军营里蹉跎二十多年,未曾成家,无妻无子,小梁成了老梁,伍长还是个伍长,可见当年本事确实学得稀烂了。
    老梁的这故事全不如何惊心动魄,算是平淡的很了,不过在李长安看来倒也正常,毕竟若是云州营里简单遇上个伍长就是波澜壮阔江湖事,那这云中军早该是无敌天下了。
    刘文周自从束甲兜鍪开始了上阵杀敌之后就不再翻他的那本破棋谱了,但是这个看着总是有那么些怪异的读书人似乎最近又多了个别的癖好。那日第一次对阵突勒人回来之后,一向话少的似是个哑巴的刘文周突然跑到老梁跟前说话了。先是拱手对这一介武夫的老梁行了个儒家礼,然后开门见山第一句就是:“伍长,可否帮我借一封云中的山水堪舆图?”
    哦豁!乖乖,这姓周的不看棋谱看舆图了!
    开口就要借舆图的人不觉得如何,被开口借图的人也没表现出什么,倒是把旁边听着的人给吓了一跳。
    堪舆图这个东西,在边军之中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机密物件。说要有多机密倒也不是,将军们多多少少的都有那么几张;说它不算啥也不是,这东西一来得之不易,得耗费不少的人力物力派人堪舆绘图,二来嘛要是不小心落到蛮子手里也是个麻烦。所以云中军律上为了杜绝舆图外泄,规定了大凡军用的山水舆图须得编纂登记,闲杂人等不可私藏,出征不可携带,否则一律按细作名目问斩。
    赵平川一贯的自诩胆大无算,听见刘文周这个进了营没多久的新兵开口就要借边境舆图,一步上前就拉住了刘文周的胳膊往后拽,面上一副狗腿表情对着伍长老梁解释道:“伍长,这姓周的打仗磕着脑子了,您别计较。他跟您开玩笑呢,您别介意,呵呵……哈哈。”说完还不忘回头瞪了眼刘文周,你他娘别开这么大的玩笑成吗?!堪舆图是你这么个初来乍到的新兵说借就能借的吗?你姓周的狗胆包天是觉着自己有几颗脑袋,上来就敢跟老梁借图。老寿星吃毒药,你他娘活的不耐烦了是吗?
    老梁从刘文周开口借图之后就一直面无表情。此刻看着赵平川把刘文周拉到身后,还把自己急得抓耳挠腮的那个怂样子也没给什么反应,只是深深看了眼赵平川身后的刘文周之后,转身出了帐篷走了。
    赵平川见老梁出了帐走了,立时觉得这事情怕是要闹大了。嘴里念念有词连说了三个“完蛋”,转身劈头盖脸对着姓周的就是一顿骂:“姓周的你他娘的是不是疯了?!破棋谱看得不过瘾是咋着?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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