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与瞳孔》正文风筝与瞳卷·六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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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娇娇接过医生递来的病历卡，轻轻道了声谢谢，起身准备离开。被眼窝很深，看起来非常慈悲的中年女医生叫住，“我跟你说的，还是慎重考虑一下。”石娇娇回过身，诚恳地点点头，“谢谢医生，我一定会注意的。”中年女人放下手里的笔，笑得非常无奈，“心理负担不要太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石娇娇点点头，“谢谢您的提醒。”
    等在一脸黑色轿车里的年轻司机，刚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还没来得及打火，就看见石娇娇笑吟吟地站在副驾那侧的窗户外。他慌忙收回烟具，走到石娇娇面前，解释道：“石总石总，这是头一支，还没点火呢，不信你坐进去闻一闻！”石娇娇摆摆手，“你回公司去，车队没其他活的话就可以打卡下班了，今天我也不用车了。”
    小伙子一听急得眉毛竖起来，“哎，副总，石姐！我真没抽，你去闻一闻啊！”“哈哈！”石娇娇忍俊不禁，用手指了指，说：“是我有点私事就不回公司了，没怪你。”“真的？”司机狐疑地觑着年轻的上司，表情丰富。石娇娇好脾气地眨眨眼，敲了敲车窗，“行了，我还赶时间，快走吧。”小伙子嘟嘟嘴，“您什么私事，我送你过去多方便！”“不用。”
    石娇娇到了地方才想起查查，网上显示这里有三个地下停车场的出口，不禁咧了咧嘴，“我可真够傻的。”同时拨通了电话，等待对方接起的过程中，看见斜坡里车头连着车尾，短时间开出许多辆去，心里不由得打鼓，“不会已经走了吧，果然不该搞什么惊喜！”正嘀咕着，唐建宇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娇娇。”
    唐建宇出发前说车子停在这里，跟院里安排的交通工具走，她就突发奇想要给个意外惊喜，现在心里发慌了，张口就说：“你到哪了，拿到车了吗，我停车场在朝着**大厦的这个出口等你呢！”唐建宇从妻子着急的语气，带着细节的话语里，就推断出她可能想干什么没干成，不禁莞尔一笑，道：“这么隆重，居然来接我！”石娇娇颇不高兴，“难道是头一次吗？”
    石娇娇跑出好上车的地方，不出两分钟就等到了唐建宇的车。“啊，你怎么穿这件毛衣，我不是给你带了那件平时常穿的吗？”石娇娇上车就问，唐建宇低头看了看身上酱色的毛衣，笑道：“带了就穿呗。”石娇娇尴尬地撇撇嘴，“那天你说过了安检之后我才想起来，这件毛衣洗过之后就缩水了，想着你也不是孩子会自己看着办……”
    她看了看他扶着方向盘的手，毛衣袖子外露出一截衬衫的手腕，嗔道：“谁晓得越来越傻，不合身也照穿不误。”唐建宇不以为然，道：“只小了一点点，别人看不出。这袖子是我刚刚自己撸上去的。”两人刚刚见面，石娇娇自然不会在这琐碎上纠缠，问：“累吗，工作顺不顺利？”唐建宇观察了路况，拐好弯后才回，“讲了四场，别的还好，嗓子受不了。”
    “大学里吗？肯定人满为患，学生都追着你跑吧？”石娇娇得意洋洋的，好像开讲的是自己一样。唐建宇笑着摇摇头，“要是讲给学生们倒轻松了！有三场是报告性质，一桌子的同行，半数都是前辈，他们随便提个问我都有可能当场卡壳，精神高度紧张。”石娇娇听了半信半疑，心态是膨胀的，“我不信，虽然不太懂，但能难倒你也不容易吧？”
    “要不然，怎么有人那么崇拜你呢？”石娇娇自己给自己佐证，唐建宇反而好奇，“你是谁？”“就是那天非要跟你讲两句的医生啊！”“哦……”唐建宇眉毛挑了挑，更关心其他的，问：“后来怎么样，要让菲菲出国治疗吗？”石娇娇的表情登时沉重起来，闷闷地“嗯”了一声，“手续流程周继昀在帮忙，苏望把菲菲的思想工作交给了我们三个。”
    唐建宇下巴动了动，目光沉沉地看着路口跳动的红色数字，说：“还是以季菲的意愿为重。”石娇娇舔了舔嘴唇，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唐建宇摸了摸妻子的头，在红绿灯转换时恢复驾驶状态，换了轻松的口吻，“别太担心，大家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治病，为了这个去交流并不是过分的事，季菲肯定懂。”“哎……”石娇娇长叹一声，“她目前情况其实很不错。”
    经过一片暗红色的中高层楼群，石娇娇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是两人新房的小区所在，不由得歪头多看了几眼，唐建宇开腔问：“马上四点，你还要去厂里吗？”石娇娇摇头表示不需要，“哪有嘴上说专程接你，又半路跑去上班的道理。”唐建宇嘴角一翘，微微转动方向盘，轻快地换了一个车道，“多谢老婆大人！”惹得石娇娇狠剜一眼，又羞怯地笑。
    “哦，对了。”唐建宇扬了扬下巴，石娇娇目光转向他的侧脸，他认真地说：“之前说的体检，你安排了吗？”石娇娇头皮一麻，回：“上班这今天，还没抽出空呢！”唐建宇点点头，“我就问一声。是这样的，这次出差跟杜老家最小的女儿，那个姐姐碰了一面，正好说到体检。姐夫的妹妹是经营体检中心的，在我们市里某某路就有一家他们的机构。姐姐很热心，当面就去打了招呼，要我们俩一起去。”说完歪头瞄了一眼，“省得去医院排队了。”
    唐建宇对石娇娇的讳疾忌医虽然不能理解，却也习以为常。果然，石娇娇听完首先缩了缩脖子，磨蹭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这样好是好，但是我们跟人家来往的少，不太好意吧？”唐建宇接话，“我查过这体检中心，设备、人员配备都比较完善，是相对专业，好口碑的。我们去就按他们正常流程走，这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
    石娇娇按着额角，目光回避，“嗯，再说吧。开春厂里也要组织体检，我去看看什么时候，省得重了。体检也不是什么轻松事，检一次就够了嘛！”“啧，石娇娇！”唐建宇终于有点生气了，“厂里组织也好，我带你去也罢，反正是要尽快去的！体检也不是上刑场，为什么这样推三阻四！还和小孩一样，怕去医院怕见医生！”说得石娇娇直撇嘴，嗫嚅，“我又没说不去，凶什么凶……”唐建宇简直气结，“哪里凶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