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蝴蝶梦》捕蛇者说【029】好人命不长的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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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问过我，你的房间在我书房隔壁，可能要和我共用一个书房呢。”原是说她要去的吧，和新婚丈夫一起去住。白瑞雪留意到这段时间换成她母亲神色阴郁，春日里也雨水多。
    “是这样的。”颜司然话锋一转，接着说，“我说无缘无故的，你让人查我底细。”
    顿了顿，他又说，“这样的行为，不大友好，容易引起误会和不必要的麻烦。而相应的，我想我也有调查你的权利。”
    白瑞雪只得委婉致歉：“对不住……司然哥哥，其实这并非我本意。”
    还有帝都城里的瑾轩表哥呢。查覃慈底细的时候，给她的一叠资料里就有。
    她的铺子才开张，也是第一次。误打误撞的，桃源山城在帝都城里的留学生也是有的。
    颜司然只是看着她。
    起身斟茶的白瑞雪也不便说。离开前，覃慈提到了他。是说的他“好人命不长”吧。
    而这段日子的白瑞雪想得有点多，也许，覃慈也跟谢瑾轩说了。谢家大太太便也知道了。
    谢瑾轩也是谢家大太太的掌上明珠，再说，何苦得罪亲戚得罪到这份上。
    白瑞雪所在的茶楼里，就有说书人在说呢。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颜司然的脸色。
    “下不为例。”
    和改名的覃慈不同，白瑞雪知道，那起车祸后，无法成为飞行员的颜司然，便来了桃源山城。
    这误打误撞的，真没个准。
    是有消息说，来了这里的颜司然与这里的美女翻译覃慈谈起了爱情，但那一场山火他也在失踪人员的名单里——而覃慈误以为他死了。
    也一直在这里呢。诚如覃慈所说，她等了颜司然一年，此后就是男婚女嫁的事情呢。
    白瑞雪只是斟茶赔罪，笑盈盈的，坐下来也不肯给个准信。
    “小雪。”颜司然又唤了她一声。
    白瑞雪看了过去，他却又没有说什么了。身后一侧霓虹闪烁，映得他的侧脸也明明灭灭：
    是要走了吧。
    这时候茶楼里的客人也少了。说书的人喝了半碗茶，一敲折扇，留下了“且听下回分解”的话引子。
    “话说桃源山城自古就讲究一个‘孝’道。热孝里成婚要在百日之期，否则便要守孝三年，而那上门姑爷自然是愿意的。可这样招婿上门的小姐芳龄都不浅，姑爷总得大个一两岁，也是定了亲的。与他定亲的那户人家听到风声，便想敲他一笔，只是拖着。而另一厢的小姐心里也有人——”
    说到这里，等了一等，又道，“前头提了句，这等大富之家，家大业大规矩也大，偏生这一遭冒出个‘翻了天’的姨太太。便也有捕风捉影，说不是想退亲，是想换一门亲。这亲上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哪有说断就断的。姑太太这才彩衣娱亲，老太太到底心疼自己的女儿。另外还有，却是人家家里关起门来说了，权当一乐。说是姑太太另给安排了一桩亲事，也是极好的。”
    说到这里，到底闭口不再说了。白瑞雪看那说书人将半碗茶水一饮而尽，起身离开。
    白瑞雪只是看着桌对面的颜司然，是生得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曾是航空学院最帅的预备飞行员。
    搁在这男人大多不修边幅的桃源山城里，那更是走在街上，都有大姑娘小媳妇偷偷多看两眼的。
    但，没有的事吧……山海楼的说书先生这是在一语道破天机了。
    下回怎么进得来。她想，“笑迎八方客，说书先生也不例外吧。难道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白瑞雪怼谢家大太太，毕竟是在谢家祠堂里。且出了祠堂，她就去给谢家老太爷，也就是她外祖父赔罪。
    这等家长里短，关起门来，也不过小姑娘家被逼退了婚不痛快。
    一而再的。
    谢清萱的拒婚，便是这时候。
    谢清萱刚刚从庙里清修回来，谢瑾轩去接的她。
    和说书先生说的一样，王庆春是愿意的。而另一厢，被大太太回绝的谢清萱命丫鬟将一幅画送与颜司然，自己却找上谢大少。
    是说的“我不嫁他”吧。
    也顾不得谢大少的书房外还有人候着，便抢先推门进去。她说，“哥哥如今要成家，心大眼大却也犯了浑，老太太已经替我做了主的。”
    谢清萱豁出姑娘家的脸皮，到底让姑太太动了恻隐之心，也是骑虎难下。
    还在娘家，也不好一走了之了。
    不曾想，护女心切的谢家大太太怒不可遏，抢在海老爷发火之前叱道：“他王庆春文武全才，哪一点配你不上——你爹替你千般谋划，却只落得个埋怨。还怨上你嫡亲大哥呢。自小给你请的先生都白教了，大学堂第一才女。”
    当着震怒的海老爷，到底一语道破天机——他已经命不久矣。
    白瑞雪这时一早回了白家，只听说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颜司然并不是得了不治之症，或者说，已经治好了。
    是有些后遗症不假，人还坐在轮椅上呢——这误打误撞的。
    源头还是覃慈吧。而覃慈已经走了。
    谢瑾轩不肯说是她，谢家大太太却更像是在儿子身边安插了耳目的“道听途说”，没法说清楚。
    白瑞雪也只听她母亲说了句，“这门亲事以后不要再提。”
    是让身为继母的她母亲都尴尬得紧吧。白瑞雪也听人说了，她母亲既非颜司然的生母，且进门晚，又无养育之恩，原是做不得这样的主的。
    是指望着他两人情投意合吧。说是他们那里，这样的相看方式也常见。
    也就是说，颜司然事先并不知情。
    白瑞雪知道，也是为着她的缘故。她母亲一早和她说过，不会有比谢瑾轩更好的呢。
    她自己就是谢白两家上一辈的亲上亲。而她的女儿也是这样被娇养到十三岁，白瑞雪的奶妈和她细细说了，“你自小就是谢白两家的掌上明珠，如今说重新来过，你娘是舍不得你受委屈。”
    白瑞雪的母亲担了干系，回头却被娘家人顶得胃疼，索性撂开了手。
    这一桩亲事也就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