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蝴蝶梦》捕蛇者说【020】白家药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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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没有。拿来我看。”宋先生一目十行吧,看得很快,“不是在这里吗?”
    说着,一挥而就,索性替他勾了,填了。
    夏舒航接过一看,技艺类别,仵作,师承:宋代宋慈……宋慈呵,他想,这是宋先生的师父?
    都姓宋,也是家传下来的。夏舒航看着前来招生的颜司然颜先生,琢磨开了。
    是在问这个吗。
    他打听清楚了,这里,就他一个。学校的老师说了,“如果是A大,就一起帮你递交了。说是说了,你还是自己跑一趟S大的招生点吧。这是他们需要的资料——”
    白瑞雪在切洋葱的间隙,忽然抬头,握着铁质菜刀。她像猫一样别过头,这个意味不明的含泪的笑,与颜司然面对面。
    颜司然也笑了,仿佛他们心领神会,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摩斯密码交换声息,风一样的声息。
    然后,他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泪滑落……而他也就一刻晃了神。褪去笑容后的这一双泪眼,居高临下,真的曾在他的梦里出现过。
    灶台前的白家娘子突然说:“小雪,你再炒个下酒菜,和着蒸笼里的鱼一起给小偏厅的客人送过去。”
    白瑞雪应了一声,隔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轻声地问:“大伯妈,偏厅里的是?”
    “是小白的老师,听说是国立大学的教授。”一开始,白家娘子是真的傻了眼,赶紧让报信的人顺路去富贵叔家请老太爷回来,“好在是喜上加喜,富贵叔也不是外人。”
    那厢也是富贵叔重孙的百日宴。女孩子听明白了,阿福已经成了家,有了一个孩子——富贵叔抱重孙了。
    她也是存了几分担心的。
    自从她工作定下来后,她大伯妈为她相看越发有了走火入魔的架势,甚至学着有留学背景的人说话,说是让他们年轻人多认识,多接触。
    最近,又瞄上了谁。白瑞雪从熟悉的街坊眼神里就看出了几分端倪。
    只怕又是认识的。上一回,大伯妈还在惋惜:“阿福现在跑商船,我一早说他比他老子要出息……可惜和人定了亲。阿福他弟弟呢?”
    阿福他弟弟,比她小呢,才十四岁。
    白瑞雪莫名有种罪恶感,看着手中掐着的嫩生生韭菜段,摧残幼苗似的。
    白家娘子随手在清蒸的石斑鱼上洒了些蒜末香料,然后“滋啦”淋上一勺热油,以目示意侄女白瑞雪给小偏厅的客人送去。
    白瑞雪应了一声,端着盘盏便走。半路却被一个熟识的三姑六婆拉住了:“小雪,去给我打一瓶药酒。我当家的风湿骨痛又犯了,起不来身。”
    女孩子看了过去,正好顺路,示意她跟着她走便是。她轻车熟路地带着街坊去自家药铺里打药酒。
    “正好半瓢,给七个铜板就好。”白瑞雪将手中的药酒递了过去,接了钱,顺手压在供在堂上的蛇药下。
    小小一方,砚台大小,却不意划伤了手。
    石头匣子,和熬过的药汁似的黑漆漆的。白瑞雪抓一把香灰,擦了擦石头匣子上蹭的血迹。
    她回头看一眼自己的手心。许是铜钱边缘破损没注意,指腹割破了一道口子。
    女孩子用香灰擦了擦手,随即朝堂上的祖宗牌位拜了拜,然后,取了两坛子桃花酿。
    她端起盘盏去了自家待客的小偏厅。
    来了桃源山城,顾子初一直活跃在金石书画鉴定界,成日里“悠然见南山”的自得其乐,数月后更是兼了这里公办大学的博物馆工作。
    收集字画本无任何惊人之处,可顾子初突然意识到这时候来了这里,即使是这样一个已经习以为常的平静工作也有些意想不到的地方。
    行有行规,他只从熟悉的字画行古玩店为博物馆购买所需的字画雕像,当地有口皆碑的老字号。
    而在这座西南的桃源山城,原本白家金铺是他的选择,可是十年前白家就已经收山,正式退出了金石这一行当。
    如今他也只能来白家小面馆吃面,陪着白家的老太爷一起在待客的偏厅里吃面。
    白亭西到底不及自家祖父沉得住气,一双眼睛总在看顾教授无名指间银白的并蒂莲戒,亏得他母亲一早将那枚戒指系了根红绳给他挂脖子上。
    外人难见。
    顾家这是什么意思?
    白亭西打定主意,回头就将戒指给堂姐白瑞雪。
    如今西学东渐,两个大男人佩戴一式戒指,还是并蒂莲花。而且他说是学校博物馆考古系的金石鉴定师,学校特聘的助教,其实就是给顾教授打打下手。
    出去留洋的话,没准还要在一个实验室里朝夕相对。白亭西越想越觉得不自在,他现在跟着顾教授学习,要管顾教授叫先生,叫老师。
    出去前,家里是打算将他的亲事定下吧。白亭西想得远了。
    周家这样守旧的人家,那大小姐周静怡据说大字都不识得几个,成日里做针线女红,倒是贞静得很。
    正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媒婆说得好,他外出留洋,正好留他媳妇在家里尽孝。
    媒婆一张嘴,张口便是,“莫说一年两年,也是念过书的,三年五载,三从四德,孝敬公婆那是没得挑。估衣铺的针线活还能差得了,赶明儿就给送双鞋过来。”
    说得白家娘子依稀动了心,回头跟儿子白亭西提了提。
    白亭西便也上了心。他有时瞧堂姐白瑞雪都不够新,想着成亲的话,怎么也要寻个隔壁女校那样的时髦女学生吧。
    他远远地瞧见过,其中的一个女学生推着一辆单车,与身边的女同学说笑着。
    定睛一看,是隔壁夏家的小女儿宝珊啊。小时候还见过的,当真是女大十八变。
    车头的篮子里是一捧山间栀子吧,将她的笑声和芬芳都留在了身后,留给了他。
    他一时看得呆了,是真的有几分少年思慕了。
    就在这时,有人端盘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的,白瑞雪忍不住一声惊呼,放下的酒壶菜盏都磕了磕。白亭西看她一眼,果然是在看他的老师。
    帅得同龄人没话说的顾教授。
    是他,戴着另一枚并蒂莲戒的顾子初,与她堂弟指腹为婚的——白瑞雪随即寻了堂弟白亭西来遮掩:“家里来了客人,也不早点给个口信。忙得脚跟直踢后脑勺。”
    他哪里知道啊。白亭西还莫名其妙了,面试出来,他正跟本校的老师套近乎了。
    是他?
    就他。老师透露,“顾先生想要一个男助手,也就你符合。”
    总共就五个学生面试。三个女学生,除他外的男学生根本没有报校博物馆的助教。
    这还不是板上钉钉?白亭西既松了口气,又犯愁,这叫什么事啊,他也不想的。
    问他啊,他还想回家怎么跟家里交待呢。
    正想着了,顾教授突然说要上他家里来吃面。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走到半路上白亭西才想起托人先跟他家里说一声,托的还是阿福的弟弟。
    早知道,就阿福他弟弟了。白亭西心里哀叹,比阿福还结实、还能打架、还不会念书……最要紧的是,不会有人错拿他当白家大少爷绑架。
    又将谎称是三少爷伴读他妹的白家二小姐,放回来报信……只认准了他。
    就他。就不该放她回去,回去竹筒倒豆子地“学舌”,“找的就是他。他们说,他自己说的,白家长子嫡孙,就他一个……大少爷,三少爷,可以要白家准备‘小金猪’赎人了。”
    是呀,走了她一个二小姐,也不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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