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大学考古》正文卷第025章:伯希和敦煌石窟图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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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苏亦骑着三轮单车,拉着许婉韵从北大招待所往西门公交车赶。
    单车后座上,则坐着许婉韵,此刻的许姐姐,并没有穿着裙子,宽大的墨绿色军装裤,让她多了几分飒爽。
    在晚风的吹拂下,稍微凌乱的发丝,却让人显得愈发的柔美。
    这是两种矛盾的气质,却相得益彰,一下子,让她成为燕园傍晚最靓丽的风景线。
    三轮车货架上放着许婉韵的行李还有携带的各种特产。
    等他骑着三轮单车出现在招待所楼下的时候,许婉韵也满脸愕然。
    连连感慨,她这个北大长大的姑娘都没有他会利用资源。
    而边三轮单车,则是苏亦拉着马世昌去食堂大叔借的,吕遵额教授可以借三轮车去裴文中先生家里拉书,苏亦觉得自己跟食堂大叔借一下买菜用的三轮单车也是可以的。
    也确实没啥问题,一份小特产,换取单车一个小时的使用权,足以。
    主要是许婉韵的行李不少,那么多回礼的特产,燕园又大,本来许婉韵是不打算苏亦相送,但他还是坚持了。
    才认识没多久,又是送特产又是送书,这样的热心大姐姐,苏亦也没法无动于衷心安理得享受对方的好。
    实际上,许婉韵是凌晨的火车,但是这个年代海淀到城里的交通极为不方便,没啥出租车不说,公交车也少,只好提前赶去,为此,必须待在火车站候车室多等几个小时,要是晚点的话,在火车站熬一个通宵也是有可能。
    苏亦本来是打算直接送许婉韵到火车,被对方拒绝了。
    因为她同行的,还有两女一男,都是从上海到北京复试考生,这种情况下,苏亦也没有坚持。
    临别的时候,许婉韵还让他有时间可以去上海找她,还给他留下她家在复旦的住址。
    如果搁后世,这种临别,一个拥抱少不了,奈何,现在是78年,所以,苏亦也只是获得许婉韵一个摸头杀。
    实际上,他们考古专业五人组,许婉韵并不是第一个离京的人,第一个离京的是姚华山,老姚复试结束的第二天就直接离开,因为他们考古所缺人干活。
    然后,第二个离开的就是黄妘萍,今天早上走了。
    许婉韵是第三个。
    现在只剩下他跟马世昌了。
    所以等他告别许婉韵,继续蹬着三轮单车回招待所的时候,马世昌就过来串门了。
    也是跟他道别的。
    马世昌是明早走。
    他要回敦煌,路程比所有人都要远,或者说都要偏远。
    然而,马世昌并不只是过来跟他道别那么简单。
    他也是过来送礼的,而且,巧合的是,也是送书,“听婉韵说,你对敦煌学感兴趣,所以特意给你带来这本书,不过我只有卷一,剩下的,我也没有,所以你如果感兴趣的话,未来就要靠自己收集了。”
    说着,就把一本书递给苏亦。
    上面则是一排法文:-
    下面还有一行较小的字母:
    苏亦愕然,“马哥,法文原版,这书也太贵重了吧。”
    拿到这本书,苏亦也是一阵感慨。
    好像他这些同门师兄师姐,都喜欢送他礼物,而且一送就是送书。
    之前,马世昌就已经给他一份宿白先生关于敦煌的讲义《敦煌七讲》,这本讲义是当初宿先生去敦煌做专题讲课,然后讲课内容被编撰成为讲义并没有出版,只是后来敦煌研究所开始油印出来才在内部流传。
    没有想到,今天又给自己一本书。
    送礼的风格如出一辙。
    甚至,姚华山离开的时候,也给他一本《西安半坡》,实际上,黄妘萍也没有落下,她离开的时候也给苏亦一本,《云南晋宁石寨山古墓群发掘报告》,包括许婉韵赠送给他的《洛阳烧沟汉墓》,这这基本上都是五六十年代出版的有代表性的考古报告。
    估计这几个老大哥老大姐都担心,他没读过本科,也没有参加过田野发掘,所以,都有意识给他送这些书,让他补充这个短板。
    然而,现在马世昌更加过分,直接把法文原版都拿过来了。
    马世昌摇头,“贵不贵重,我不知道,这是我当年在旧书摊上淘来的,没几个钱。”
    生怕苏亦不信,他说,“你马哥我又能够有多少钱啊,当年淘到这本书的时候,还挺高兴的,不过我这些年一直在敦煌,照片上的画面已经深入我的脑海中,估计此生难忘,已不需要借助其他人的指引了,所以我觉得你比我更加需要这书,而且,它是法文原版的,普通人也看不懂,我也看不懂,连英文都整不明白呢,更不要说法文,恰好,你的英文很好,再努力点学法文,赠送给你最合适,不然,我就算给老姚,他也看不懂。”
    说到这个份上了。
    苏亦还能够说什么呢。
    普通人,看到这本书的话,会一脸懵逼,苏亦则还好。
    这本书翻译成中文,大概就是《敦煌石窟》,作者保罗·伯希和。
    然而,它还有一个大众比较熟悉的名字《伯希和敦煌石窟图录》,里面有大量珍贵的敦煌石窟实景照片。
    这是第一个把敦煌翻译成外文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敦煌会是“-”,而非“DUN-”.
    因为这玩意就是法文而非英文。
    要知道后世都是用“”来代替敦煌学。
    只要是跟敦煌学有关的著作,外文名字有,基本上指的法国汉学家伯希和。
    他昨天跟许婉韵说了敦煌经书被盗卖一事,说了王圆箓王道长也说了斯坦恩,但盗卖敦煌藏经洞文献的外国人,除了斯坦恩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最为著名的人物,那就是伯希和。
    所以才说伯希和既是一个学者,又是一个曾经从事文化掠夺的强盗。
    伯希和的故事也很传奇。
    只是昨天还没有讲完的故事,今天由老马同学来讲了。
    “1906年,伯希和在法国政府的支持下,进行为时大约两年的中亚考古调查,他的足迹远达西疆喀什和库车托木舒克地区以及甘肃的敦煌石窟。”
    “在敦煌考察期间,不但为莫高窟数百座石窟编排窟号,并拍摄许多石窟内部塑像和壁画的照片,是第一位对敦煌石窟做全面记录的学者。”
    “在敦煌,伯希和通过与王道士多次会谈,最终以500两银子成交,从而获得了6600卷精品,其中古藏文2700卷,非藏文卷子3900卷,此外还有二百多幅唐代绘画与幡幢、织物、木制品、木制活字印刷字模和其他法器。”
    “虽不如斯坦因多,但却是精品,好多都是孤本,研究价值远高于斯坦因所购之物。这批文物现藏于法国国家图书馆和法国吉美博物馆。”
    说着,马世昌指着手中的书说,“这本敦煌石窟就是他在这期间拍摄编撰成册的作品。”
    其实,伯希和的故事,苏亦也不陌生。
    但马世昌难得有谈兴,他也不好打断对方。
    毕竟,不同的人,对同一个故事,是有不同的解读的。
    与英国斯坦因相比,伯希和来到敦煌虽然晚了近一年,但他的收获,却要丰富得多。
    当然,他也比斯坦恩更豪爽一些,斯坦恩只给了五个马蹄银,差不多相当于200两白银,他买的比斯坦恩少,还多给了300两,所以,王道长也难得豪爽,藏经洞的经书也随他挑。
    当初,官府下令封存藏经洞。
    王道长偷偷买斯坦恩的时候,心中也慌得一笔,奈何,一年多过去了,啥事没有,王道长也放宽心了。
    所以等伯希和出现的时候,他的胆子就大了不少。
    随便给他挑选了。
    如果不是最后事情败露了,估计王道长还在卖书筹钱修缮大殿。
    然而,当时把发现藏经洞的消息传递出去的人并非中国人,而是伯希和本人。
    他把敦煌文物系数运回巴黎之后次年返回北京。
    不过这一年,光绪搁慈禧相续去世,举国哀伤,谁还有兴趣理会西北沙漠中的小洞窟。
    然而,当伯希和把他获得一些藏经洞文当着中国学者面,拿出来炫耀的时候,这些经卷却震惊了俩人——罗振玉跟王国维。
    这也是为什么,昨天许婉韵会感慨罗振玉是一个厉害的人物。
    因为他虽然跟王国维都发现了这些敦煌经卷的价值,然而,他当时在清政府学部任职,有官方影响力,所以在他呼吁之下,藏经洞剩余的经书才得以保存。
    实际上,也没保存多完整。
    因为当这些经书从敦煌藏经洞搬出运往北京的时候,一路上,也莫名失踪了不少,大部分都是官员中饱私囊,私吞收藏。
    对于王圆箓、斯坦因、伯希和的三人之间的故事,在敦煌一待就是十几年的马世昌只会比苏亦更加熟悉。
    甚至,还有不少是苏亦不知道的事情。
    甚至,聊着聊着,都聊到伯希和跟宿白先生的师承关系了。
    “啥情况?据我所知,宿先生应该没有法国留学经历吧。”苏亦问。
    马世昌说,“宿先生没有,但是他当年的老师冯承钧先生却有,冯先生早年留法的时候,可是师从伯希和,归国后还到北大任教,擅长边疆史地研究,也是著名的学术翻译家,冯先生在抗战期间由于健康的原因未能南迁昆明,一直留在北大任教,直到46年去世,冯先生不仅对宿先生的学术方面有巨大的影响,还在工作上给予不小的帮助,当年北大从昆明回迁的时候,原北大的不少师生都受到不小的影响,当时,作为研究生的宿先生也没有着落,好在有冯先生推荐,才能在北大图书馆获得图书编目的工作。”
    苏亦恍然。
    弟子不必不言师之过。
    这个过,不是过错,而是过往的时候,就需要慎言了。
    马世昌也慎言。
    他口中的原北大,不是搬迁到燕园的老北大,而是日伪时期的“伪北大”,当年,北大搬迁到昆明,成立西南联大,然而,同一时期,北京城里面也有一个北大成立复课。
    宿白先生就是在这个时期读的“伪北大”,而伪北大的学生主要是来自于华北、东北这些沦陷区。
    抗战胜利后,伪北大的师生之所以受到影响,主要是傅斯年的态度。
    年抗战胜利,傅斯年代理北大校长,坚决不聘抗战期间未随学校南迁而留在日军占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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