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剑侠传外传》第三回(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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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愿意,就该挺身上前,一口回绝,我们山女一旦真心爱上这人,任他如何,极少变心,也不会亲手伤他。由你一人代他答话,已是不该。未了姊姊抱他,背人磨缠,他又不肯照实决绝回答,只劝我姊姊另嫁别的汉人,话多吞吐,也不强行挣脱。你再一喊。姊姊越认为他已心肯,只是汉人怕哥哥,被你作梗。似他这等人,如非为了你和姊姊,真不容他活着回去,姊姊也同样是为他,受了我的挟制,否则你爱多事,一样难保。你那护身法,分明是近日有人暗赠。便那两个吹萧怪人,也是你们约来。姊姊或许暂时被哄,我却明白。不过昨夜我真为你着急,不这样,如何能脱身呢?可笑你话未学全,便就发狂。有的土著还不知道拜山的过节,你大约从金花寨、乌龙岗那两处听来。以为有什过节,到时互相约人比斗,胜者为高,败者诸事听命。却不知此举名为拜山过火,当初我们祖先为此几乎两次遭了灭亡,全族提起来就心痛,为龙家人大忌,详情也说不完。我反正是你的人,要不要由你,却没法使我变心。天亮前,你们走后,我始终没把吹萧的当仇人,只为萧声所醉,一时身软,还不觉得。我姊姊却认为失了情人,受了大辱,移恨于你,誓不甘休。敌人走后,人才复原,便想回山送信,并在这一年之中,时常寻你全村为仇。是我再三劝她,说你三人师长法力必高,我们冒失行事,徒为父母师长丢人。一年工夫,有什难耐,又力劝她,说你代人受过,必是照例同出同归,留下一人,无法回去之故。等到回山交代之后,便听她那情人自行作主,不再过问了。我愿前往探询。她听了以后,才答应暂不回山,去往一好友家中,听我回信。我养有灵鸟甚多,不论你们掩藏地方如何隐秘,当时便可寻到。它们同类相通,可用鸟语询问。我送走姊姊,只把青驾召来,发一号令,便由同类中询问,认出你们是在前面深山大湖边上住家。那地方一边瘴气,一边森林,地势僻险,不能高飞的鸟都难越过。你们在那里住家已有多年。这次为避我姊姊追寻,还走了不少冤枉路,想起真个气人。本想等你到家再去,一则想借此能多见你一面;二则如能听我的话,你就不帮忙劝说,只从此不要过问他这一对情人的事,免我姊姊寻仇,便可无事。否则不但你,连全村也难逃毒手。”
    赵霖还未及答话,朱人虎因巧姑意存轻视,语多讥刺,大有怪他卖友之意;又见白猩于没有随来,心想护身神符虽未取用,玉块已极灵异,足可防身,不由胆壮起来。越想越有气,冷笑一声,抢口答道:“照你所说,你姊既认定赵大哥作梗,我又因她昨夜许多怪状,便肯嫁我为妾,也不会要。还有,任你怎么,我大哥也是不肯要你。又如何呢?”山女一双明丽澄泓的秀目斜睨着他,意似不屑,闻言也不着恼。听完,才冷冷地答道:“你心意既如此坚决,先当她面,怎不早说?为何平白害好人为你受过呢?你见我昨夜没动手,以为是好欺的么?实对你说,你赵大哥不要我,也是实情,但他对我却还有些怜爱之意,只怕我缠他,不肯露出口风罢了。他只要肯改了出家之念,要娶妻时,我一说,他必立时答应。我看出他心口如一,就不要我,也不会要别人。假如他肯要我,自然喜出望外,我有福气,得到这好丈夫;便不要我,我心也安,除日常想念外,既不会恨他,以后也决不勉强。像你这样人,我姊姊算是瞎了眼睛。虽然早晚她必如愿,但她要这等没骨气的坏人做丈夫,有什么意思?我实为爱我心头上情人,因而牵连与他一起的人们,为了救他和你们全村人的性命家业,所以冒险赶来,顺便再得他一句真话。他只要说是本心爱我,只为想出家修道,不肯娶妻。如娶,便必娶我,此后也决不再爱第二个女人,我便心满意足,快活一世了。他不出口,我也断定他心中如此,只是不经他亲口说,有时终不放心,想到这里,未免伤心难受罢了。他看似薄情,实则比谁都心软情深,必不忍心使我连点空想头都不如愿,伤心一世,他还落个心口不如一,没有胆子。即便不放心我,狠心坚拒,胆小不肯明言,我也一会就走,你当我故意做作讨好么?休看你们三人各有防身法宝,你昨晚不知有什取巧的鬼心思,没有取用,以致姊姊疑心你始终有情于她,不和他两人一齐出手。我没见到是什路道,但我猜想,青衫老人必看你不起,所赐之物必不会比他们的还好。你们本身无什法力,我如出手,并非无隙可乘。你不过沾了我情人的光,我看他情面,不与你计较,你还有脸呢!”
    还待往下说时,赵、王二人见巧姑面色不善,朱人虎更是气极想要动手,又踌躇不决,不等再说下去,即同声劝阻。巧姑偏不肯听,依然说之不已。未了,赵霖见朱人虎已气得面容剧变,知已情急,欲与一拼,忙怒喝道:“巧姑,你说是对我好,怎不听劝呢?”赵霖早已听出巧姑所说非虚,想起点苍诸人对龙家人尚有顾忌,何况自己。惟恐双方破脸发难,不可收拾,离家既近,隐秘又被对方道破,行藏已露,无可掩饰。本在愁急,难筹善策,闻言益发心寒。情急之际,口不择言,却忘了这类语气,非亲近人不能出口,等话说完,方始想到恐对方误会。巧姑果然转怒为喜,蜇近身前,媚笑说道:“我原知道你怜借我这苦命的山女呢。你请安心,我此后不但不会缠你,并还舍了性命,也必助你脱难,不信你看。”口中随即一声清啸。那只怪鸟本立近侧,巧姑与朱人虎争论时,忽将手一挥,鸟便突然飞起,由此盘空不下,似在瞭望神气。这时闻声立时下降,离地两三丈,鸟嘴回向翼间一理,跟着甩下一只短箭。山女伸手一招,便即接住,口咒了几句,一折两段,掷向地上。问道:“情哥哥,你信我么?”赵霖道:“我早看出你实比你姊姊好得多。在你们把折箭看得重大。我们好的汉人,对友相见以诚,相知以心,不重形式。实在还是信赖你,看得人重,只是我来不及拦你罢了。”巧姑苦笑道:“你说这几句话,我当时死也甘心。算我贪心,还不知足,生前我求你说出心里的话,你肯说出,使我快活这一辈子么?”
    赵霖本就觉她芳姿玉润,美艳如仙,比起嵩云更有过之。以前只为心存敌视,怪山女言动过于率直。少女本应矜持含蓄,温柔娴雅,即或知音相对,灵犀暗通,偶然一颦一笑,便可撩人无限情思,使其魂消心醉。那一根无质无形的情丝,须有弹性韧力,随时伸长缩短,自然一上身,便将情人粘牢缚紧,深嵌入骨。对方哪怕被这根情丝缚得嵌肉切肤,反更引为至乐。不特不会断绝,根本还惟恐缚之不深,越入骨越好,任何险阻艰难,皆非所计。明明女的是主动,也要想好方法,见面以后,便把自己的地位变作被动。表面上,女的为男的俘获爱玩,实则男的倒成了女的袋中之鼠,尽管蠢动不休,终不能越出范围一步。如是一味坦然蛮来,死命牵缠,出诸男的尚且惹厌,何况出诸女方,任她相貌多美,也减了不少成色,何况还有轻视与不快之感呢。
    巧姑这次感动对方,主要还是大鹏顶相见时不曾出手,苦缠无赖之故。这时明明爱极,欲效双飞,却不以自己为念,处处维护情人,并还推爱别人。所说恰又对方心病,音声柔婉,语多中听,词更哀艳诚挚,痴情一往,又是那等美人胎于,人心终是肉做的,哪得不被感动?既怜她的痴情,又感念她的好意,任多矫情的人,也不能无动于衷。何况赵霖又是一个至诚血性的人,见她说到未两句时媚目波莹,泪花乱转,声音已带哽咽,虽然仍无燕婉之思,心肠早软,再说话一激,不禁脱口答道:“你料得实是不差,但我向道心坚,不久便离此他去,决无家室之念罢了。”巧姑喜道:“照此说法,你不间娶我与否,均不会要别的女人了?”赵霖随口答道:“似你这等美貌多情的人,尚不能动我的心,怎会再要别的女子?不过我三人情胜骨肉,你叫我不问二弟的事,却办不到。”巧姑听头两句,本已转了喜容,听完,忽又面带悲愁,猛伸双手抓紧赵霖双肩,用力连摇道:“你管,毫无用处,有害无益,还是听我的好。”赵霖双手叉腰而立,被她摇撼,也不分解,慨然答道:“我决不口是心非骗你,既说拜山,明年必往你山寨一行,万无更改。你姊如在期前闹鬼来犯,焉知我没有抵御之法?你不助纣为虐,足感盛情,想我说话不算,却是不行。”
    巧姑一双媚目注定赵霖,面色阴暗不定。呆了一会,忽然跪下,抱住赵霖双腿,急喊道:“你真是我的好丈夫,我原知你不会改口,只为事情大凶,总想万一能够解免。既然这样,我必帮你到底,好了便罢,不好,把条命交给你,也千值万值。我先举发,以免姊姊期前侵害。你回去以后,急速悄悄出山,约请能人相助,以解此难。我全家老少,均会法术,单是武功好的人无用。我为了你,自然不会出手,可是任来多少好武功,我姊姊只着一白猩子上场,立即撕成粉碎。非像昨晚两吹萧人那样,不能济事、到时,不间明暗,我必相助。只盼天神鉴怜,哪怕把我粉身碎骨,只求保得老寨主和你平安,就心满意足了。我出来已久,就要回去,你如可怜我对你这番心,抱我一抱,应个景如何?”赵霖一则深明利害,虽得有此极好内应,将来减去不少阻力,目前还可免受不少危险,本心也实为巧姑至情感动,不便过使伤心。暗忖:“山女不比汉人,已经坚决不娶,便与她相抱何妨?譬如对方用那缠郎恶习,不也只好听她么?”心念一动,口答:“你人果好,依你就是。”伸手便拉。巧姑立即就势搭上身来,双手搂住,又叫赵霖抱紧一些,赵霖依言。这一来,成了面对面,两人紧抱。
    巧姑仍是昨晚半裸的装束,天热衣单,当地又是两边山峡当中极凉爽的所在。赵霖从来未与女子接近,立觉柔肌凉滑,软玉盈怀。巧姑更似志得意满,百媚横生,一双含有无限深情的明眸觑定情人,喜孜孜叫了一声“情哥哥”,朱唇皓齿,红白相映,款启之间,温香微逗。赵霖艳遇初经,任是意志坚决,也不由得心旌摇摇,周身俱觉有些异样,暗道“不好”。方在按捺心神,面色微沉,待要张口发话,巧姑已不由分说,双手搂紧,朝赵霖口颊等处,用力连亲了三四次。倏地松手挣起,笑对赵霖道:“今日了我心愿,从今以后,便是你的人。就有什事,姊姊她们也不能怪我了。我这就走。还有,你们的地势虽好,决隐不住,我就帮你,她们也能找到。你不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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