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痕》第6-10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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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伏的山岭中,两个身影贴地飞掠着。
    两人正是杨真和练无邪,早前在那不知名小村子中,暗中检视了死去的两名少女,果然与苍云子如出一辙,两人推断,要么是那邪玉琅激斗受伤后欲补元气,顺道采了两名无辜女子的精血;要么是邪玉琅先作乱,后引来苍云子斗法。
    心中郁愤的两人,决定连夜南下,一探究竟。
    在黎明前,两人赶到丁一个临江市镇,他们高高站在镇外江岸一座山头上,遥遥望着夜空下前方宽阔的江面。
    两人静静地立在山头,调息默立,虽然彼此合不来,一路行来却渐渐有了少许默契。
    杨真新功法尚未摸熟,没有周身百脉的元气运转冲和,久行之下,一身疲累酸软,更难受的是心神极其衰弱,疲倦欲死,这大概就是那新功法的弊端了。
    他结合《截神道》炼神之法与乾坤印架起的天地之桥,维持法力运转,亏耗最大的正是心神之力,元神本源虽是无时不刻在修炼,却有一个过犹不及的度量,一路行来他都是咬牙坚持下来。
    练无邪调息了一阵,当先恢复过来,道:“这三集镇,是龙门峡和青丘两线镇关的后方直隶补给军机重地,官道直通南方五郡,一部水师常年驻扎在此,一会儿入镇一探就知状况了。”
    一阵山风拂来,寒气入体,杨真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强打精神道:“青鸟已经进镇了,再等一会儿。”
    练无邪沉默半晌,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你身上没有半分真元,是怎么回事?”
    杨真沉默了下来,好半晌才道:“一言难尽……”
    “不想说就算了,什么禁功,也只有我那大哥才会相信你。”
    这一阵接触,杨真知她已经摸透了自己底细,索性也不再多作解释。
    一声沙哑叫传来的同时,一道黑影从低处掠上了山头。
    “青鸟,有什么发现?”
    “咕咕,死气冲天,有好多活死人。”
    “活死人?”杨真和练无邪面面相觑。
    “在船上有活死人,本鸟最讨厌这里,困了,嘎……”青鸟一头栽进杨真怀里,这妖鸟说睡就睡。
    青鸟传来的消息让两人心中压上了重重的阴云,最后练无邪果决道:“我上船去探一探,看看究竟什么活死人。”
    杨真脑海里转悠深层潜藏的记忆,尸巫这个巫门中最为不容于世的邪道支脉浮上水面,难道南蛮大军竟公然用刀枪不入的僵尸进军大汉疆土?
    “我跟你一起去,如若真是僵尸,那麻烦可就大了。”
    练无邪不以为然道:“僵尸又怎样?纯阳真火,五雷正法都是僵尸的克星。”
    杨真苦笑道:“僵尸对你来说也许微不足道,但他们背后的人就可怕了,更可怕的是千百个僵尸一起出现在一座城池下,你以为普通兵士能抵挡得住?”
    练无邪哑然。
    忽然,两人之间传来一阵咕咕腹鸣声,杨真这才想起自己昨日午时后就不曾有过进食,此时已是一身空乏,饥肠辘辘,不由岔口道:“不如先进镇子看看再说。”
    练无邪清冷的面上绽出一丝可气笑容,撇了撇嘴,终是没取笑他,当先向山下市镇掠下去。
    杨真目光追随着那条在山间起落,矫健轻盈的曼妙身影,忽然觉得这女子也不是那么讨厌,只是高傲了一些,兴许是王府大小姐的脾气使然?
    “啪!”杨真脚下一空,踩碎了一块瓦片,前面狸猫一般轻盈踏在飞檐上的练无邪猛然回头,长长的马尾飞扬,险些抽在杨真脸上。
    杨真轻轻飘身而起,提起失足的一脚,抬头冲练无邪仙笑不已,练无邪鼻子轻哼了一声,煞是不满。
    两人对视之时,下面房中传来一阵对话。
    “浑家,房顶好像有动静。”
    “别管了,是那发春的死猫子。”
    “你老糊涂了,猫子发春还早……唉,都是那该死的蛮子闹的,这过得啥年呀?”
    “婆子,你小声点儿,那些蛮子没半夜抄家就烧香拜佛了。”
    “咱家的杂货还好,隔壁老张的粮仓全让蛮子给端了,这三集镇啊,太平日子到头了,唉.”
    “别说了,别说了,越说呀越怕,天亮了收拾东西回乡下老家避一阵。”
    “都怨你,说武阳王的大军会打回来,蛮子在三集镇都有些天了还没走,还越来越多。”
    “这哪能怪武阳王呀,听说前面打败仗的是京城来的家伙。”
    三集镇街巷此时灯火寥寥,街头上不时有一小队首对襟黑衫,外披挂南疆藤甲的蛮族士兵打着火把走过,巡视着黑荡荡的长街。
    片刻后,两人掠到了一家酒楼对面屋顶,两盏橘黄的风灯在风中飘摇,楼门微微开了一缝,隐约里面有饮酒酣闹声传出。
    这是几条街巷中,他们找到得唯一一家尚未歇业的酒家。
    练无邪远近望了望,然直落街道中央,杨真跟着落了下去,跟练无邪曼妙精微的身法相比,他直起直落的身法显得笨拙[,.全文字版小说]了许多,没了真元,他对身体的操纵已然从云霄跌落到了凡间。
    “就这么进去?”
    练无邪正了正夜行衣,回头皱眉道:“难道偷偷摸摸地进去?^
    这时酒楼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了两个摇摇晃晃的矮壮汉子,酒气熏天,两人相互扶持着东倒西歪,忽然看见面前站了一个身段浮凸美妙的妙龄女子。
    “阿大,我看见什么了,一个小娘子。”
    “阿二,这个相好是我的,你别抢。”
    “大头领说了,不得淫乱……抢劫,不然枭首示众,你……”
    “大头领在大舰上呢,嘿嘿。”
    两人说的是蛮族俚语,练无邪纵然听不懂,却也知道两人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她本打算抓一两个蛮兵打探情报,不料就这么送上两个,有了计较,她缓步走向两个醉汉。
    “姑娘,快走!”店家悄悄从门内向练无邪两人直打眼色。
    一个蛮兵借着跌跌撞撞的步伐,一把抓向练无邪,抓向那具充满诱惑的香躯,蓦然他眼前天地倒转,“砰!”一声摔倒在地,同时他的同伴也步了他的后尘。
    店家在酒楼门槛一脸痴呆状,仿佛石化了一般,谁想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不见怎么动作,就放倒了两名壮汉。
    练无邪回头对杨真道:“还发什么呆,带上这两人。”
    杨真却苦笑道:“这两人不过是个兵丁,且他们说的是俚语,抓来何用?”
    练无邪贵秀的娇靥露出冷傲之色,道:“我自有办法让他们吐实。”
    杨真无奈一手提了一个,两个汉子都是满口污秽,练无邪目光在两蛮兵身上扫了扫,突然皱眉道:“算了,放下他们,两个乌蛮也问不出什么。”
    “你怎知他们是乌蛮,不是白蛮?”虽是在问,杨真还是扔下了两蛮兵。
    “乌蛮深居山岭,皮糙肉黑,四肢粗壮,开化不足,白蛮多半在平原,多有汉人血脉,看上去细微之处总有不同。”练无邪轻哼一声,连踢两脚,两个蛮兵接连翻了几个滚,撞在门房处,依旧人事不省。
    “二位,二位啊,闯祸了,赶紧走吧。”店家慌慌张张走了出来。
    练无邪哪会理他,丢了一块碎银子到他手中,吩咐道:“来点酒菜,这两蛮兵扔在外面巷道里,权当喝醉了,谁人理去?”
    练无邪和杨真直入了酒楼,却见楼堂内角落一名作白衣文士打扮的青年独占一桌,自斟自饮。
    店家犹自跟在两人身后絮絮叹叹,练无邪伸手一掌拍在一旁柱梁上,无声无息地留下一个深有寸余的掌印,顿时将店家吓得目瞪口呆。
    那名白衣文士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手掌站了起来,挂着一脸笑意道:“姑娘,好功夫,好胆识!”
    练无邪只是漠然瞥了他一眼,径直找了一桌坐下,杨真也只是多打量了他一眼,看上去二十出头,面貌还算俊秀,只是下腭尖削,眉目显得有些阴鸷,看上去颇有城府。
    那人见两人都不理会他,也不尴尬,又冲店家叫了壶酒,继续坐下,不紧不慢地自饮,只是目光不时在练无邪面上打转。
    不多会儿工夫,酒菜就上了来,一盘白切牛肉,几盘素菜,一壶温酒。
    杨真独自一人进食,练无邪连著动也未动一下,她叫来店家,问起了时局。
    原来这三集镇在数日前就为南蛮大军占领,却说也怪,这回南蛮不若以往在明湖一带抢掠一番了事,而显得纪律严明,除了霸抢米粮,倒很少滋扰当地百姓。
    这几日水师船队陆续开来,刻下有上百艘运兵船只到了三集镇河心码头,先期抵达的大批兵力源源不断开赴江汉各郡县,动向不明。
    “两位若要打探军情不若问我。”那白衣青年提着酒壶缓步挪了过来。
    “谁要问你了。”练无邪见来人不请自入地坐入席位,大是不快。
    “姑娘莫恼,按说姑娘这般打扮,这般时刻出现在此,想必是江北来的人。”白衣青年顿了一顿,观察着练无邪神情变化,继续道:“若说南蛮的情况,无人比在下更清楚。”
    练无邪冷俏的目光中有了些许意动的光芒,嘴上却淡淡道:“自作聪明。”
    白衣青年一见有门,兴奋道:“在下性喜游山玩水,不久前游历至明湖一带,亲眼目睹了龙门峡大战。”
    练无邪冷冷打断道:“鬼扯!”
    “就知道姑娘不信在下。”白衣青年一脸苦色,他抱屈道:“其实不瞒姑娘,在下乃罗浮山修行中人,俗名左清河,等闲自保的能耐还是有的。
    “左某本想在两军作战之时,看能否帮上点忙,不想那蛮军势大,左某苦于师门禁令,无回天之力,坐看大汉门户失守。”
    练无邪眼中有了点亮光,低语念道:“罗浮山。”
    左清河两眼放光,试探道:“姑娘看来也是同道中人,若左某没看错……”
    杨真闻言心中一动,这左清河对他视若无睹,却单单对练无邪大感兴趣,起初他还以为完全是冲练无邪美色而来,这番看来别有缘故?
    练无邪一笑,指着杨真道:“他是昆仑山来的,你们倒可以亲近亲近。”
    左清河愕然,目光这才转注到杨真身上,起身一揖道:“恕在下眼拙,敢问两位怎么称呼?”
    杨真怀疑对方是罗浮山遁甲宗人,起身回礼道:“在下昆仑山无名小卒。”
    左清河一楞,还是朗声笑道:“失敬,失敬,在下罗浮山遁甲宗无心真人座下三弟子。”
    “久仰,久仰。”杨真勉强应酬了两句。
    接着,两人目光不约而同落在练无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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