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创忆记》第七章是非对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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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无邪见她驰远,强吸了一口气,听得身后马蹄轰隆之声越来越近,此地乃是旷野,根本无险可守,素性将倚天剑插入地面,自己盘膝坐在剑旁,闭目养神。
    却听来路马蹄声愈加响了,当首一人正是金有为,他见仅留赵无邪一人,杨楚儿已不知去向,冷笑一声,拉住马缰,吁了一声,稳住坐骑,冷道:“赵无邪,今日看你往哪里跑?”
    此时元兵均已到达,顿时千余人围成一个扇形,将赵无邪困在核心,朝阳下兵刃闪烁不定,映出众军士面目狰狞。
    赵无邪手握剑柄,缓缓站起身来,向众军士扫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金有为脸上,微微一笑,道:“不知金都统想怎生处置在下?”金有为与他四目对视,心下好不是滋味,目光向四周一扫,道:“杨姑娘呢?”赵无邪哈哈一笑,道:“难得金大人还记得杨姑娘。老实告诉你吧,杨姑娘现下只怕已回至襄阳,平安无事,金大人大可放心了。”
    金有为知他此刻已将性命豁了出去,这话真假掺半,显是要搅乱自己心神,不由觉得自己未免太低估了这个对手,当下笑道:“杨姑娘回襄阳便好,让她瞧见这等杀伤场面,终是不妥。赵无邪,你若弃剑投降,我可以给你个痛快死法。”
    赵无邪嘿得一声冷笑,再向众军士瞧了一眼,拔出倚天剑,轻抚剑锋,笑道:“可惜赵无邪却偏是一副倔脾气,宁愿站着死,也不跪着活。”金有为冷笑道:“如你所愿。”长臂一挥,众军士高喝一声,噔噔声响,马阵所形成的扇形离赵无邪仅有五尺之遥。
    赵无邪忽道:“金有为,攻破襄阳,元帝许你何等官爵封赏?”金有为不料他大难将近,竟说出这等话来,伸手上扬,命众军士住手,这群兵士倒是训练有素,说走便走,说停便停。金有为冷道:“赵无邪,你死到临头,还有什么遗言要说?”赵无邪笑道:“赵某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生死如何,全看天命。只是赵某实在不明金兄何以身为汉人,却被蒙古人所用,残杀自己同胞?”
    金有为哈哈一笑,道:“天下之大,有能者居之。宋廷羸弱,元廷强盛,改朝换代便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郭靖这般忠臣死效,当真可笑之极。赵兄何不弃暗投明,又何苦在一根绳上吊死!”
    赵无邪哈哈笑道:“郭大侠盖世无双,焉是你等所能比较。”说着神色一肃,道:“郭破虏呢?你是不是将他杀了?”金有为笑道:“郭大侠盖世无双,却教出个窝囊废儿子,还不值得我来杀?”赵无邪听得郭破虏未死,松了口气,道:“金大人为一己私欲,弃情绝爱,滥杀无度,难道不觉得可惜?”金有为脸色铁青,目中透出杀光,似是赵无邪之言刺中了他的痛处,阴笑道:“赵无邪,你是自寻死路。”说着伸臂一挥,命军士格杀赵无邪。
    赵无邪环顾四周,却见元军军士不少人身受重伤,只是包了绷带,兀自要冲锋陷阵,不由长叹一声,道:“谁人不是爹妈生养,一朝战死沙场,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妻子守寡,儿女丧父,若论功绩,也不过是伯颜阿术等人封侯拜相,你们又能捞到什么好处?”元军中懂汉语者将此话翻译过来,不少元兵思及家乡父母妻子,不少人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有的更是丢了兵刃,抱头痛哭,一时间哀声大作,军心涣散。
    金有为见此情景,心下也不禁动容,眼眶一热,望出来模糊一片,忽听身后破空声响,箭矢如雨而至,惨叫连声,元兵被射死大半。金有为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却见伯颜骏马强驽,一脸杀气,高声道:“若还有人受妖言蛊惑,下场便与他们一样!”
    元兵军心虽已摇曳动荡,但想到既在外从军,性命便已是刀口上的肥肉,不是我死,便是敌亡,与其被自己人所杀,不如冲锋陷阵而死,哪里还能顾得上家中父母妻儿,至多只怪自己生不逢时,却在乱世,这条性命早已不是自己的了。一时喊声大起,向赵无邪奔杀而至。
    赵无邪不料他们兀自嗜杀无度,深知自己若不杀人,便要被他人所杀,宝剑出鞘,鲜血飞溅,已有不少人被砍翻在地,但元兵甚众,前赴后继,又如果能杀得尽,不由暗暗懊悔,真该依杨楚儿之言,而此刻却只能死战硬拼了。
    赵无邪边战边退,到得汉水之畔,自己已是全身浴血,但他却不知身上的血迹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见一排元兵手持钢枪,列成一队,大喝声中,向自己冲到,却原来是一排枪阵。赵无邪手中剑芒电闪,一招“破枪式”,也不知是以人御剑,还是以剑御人,只觉眼前血光大涨,惨叫声起,十个头颅咕咚一声,落入汉水,被江水一冲,已不知去向。
    云军兵士见赵无邪一剑断十头,吓了一跳,均是退后数步,没人敢再上前。赵无邪只见那十具无头尸体缓缓倒在地上,一番怔忡,大叫一声,向后扑去,落入江中,他本想借江水洗去全身血迹,但不知怎得,身上血迹非但没有洗去,整条汉江反被染成了血红。
    此时元军后队已然到达,伯颜见己方军士不敢上前,喝骂道:“此人若是不死,我便斩了尔等。”元军将士听得性命攸关,均自扑上,乱刀向江中砍去。
    赵无邪脑中嗡嗡作响,觉有人举刀砍来,便横剑斩去,迷迷糊糊间只觉身旁尸体越来越多,连江上也飘满了浮尸,耳畔猛地响起一个极响的声音:“我不想杀人了……我不想杀人了……”神志一阵模糊,已不知自己生死如何……
    杨楚儿骑了破军,快马加鞭,不多时便到了襄阳城前,但见城门开启,两骑奔驰而出,却是郭靖夫妇。杨楚儿大喜奔上,急道:“郭大侠,快去救无邪,他快没命了。”郭靖道:“他在哪里?”杨楚儿道:“他在隐龙岭,被元兵围住了,他……他只有一个人……”说到此刻,泪水止不住的滑落而下。
    黄蓉见杨楚儿所骑之马正是破军,惊道:“这不是破虏的马儿?破虏……他……他在哪里?”话音已有些发颤。杨楚儿神色一黯,叹道:“我见郭大哥纵马冲入元兵阵营,便不知去向了。”黄蓉便只有一个儿子,听他身陷敌营,那定是凶多吉少,只觉眼前一黑,坠下马背。
    郭靖见妻子昏倒,但又知救下赵无邪更是要紧,便将妻子交给杨楚儿,道:“杨姑娘,劳烦照顾内子。”牵过一匹红马,翻身上去。杨楚儿道:“破军马快,郭大侠还是骑它去吧。”郭靖一想也是,纵身一跃,跳到破军马上,那马长嘶一声,旋风而去。
    杨楚儿送黄蓉回至郭府,交与郭芙照顾,转身正要出门,却听耶律齐道:“杨姑娘,我与你同去。”杨楚儿见郭芙瞧着自己的眼神甚是古怪,大有警告之色,心下不觉好笑,暗想:“我又没得罪你,干么这般看我!”猛地想起赵无邪与她的关系,忍不住向耶律齐看了一眼,却见他神色也颇是古怪,不由心下一叹,摇头道:“不劳你了,我自去城门口等无邪回来便是。”说着出门去了。
    杨楚儿一路上忧心忡忡,心头不住晃过郭芙那怪异的眼神,心下好不担忧,深怕赵无邪纵使保得性命,逃回襄阳了,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到得城门口,定了定神,听得汉水惊涛拍岸之声,和着彼岸的喊杀声,此起彼伏,不由得儿时记忆涌上心头,但那些记忆却使她更加悲痛难当,使劲将之甩脱,却见轰的一声大响,一道火信冲天而起,随即喊杀声渐止,滚滚沙尘之中数十骑飞奔而至,到得近处,杨楚儿瞧清当先一人正是郭靖,其后跟着骆义等少帅军将士。
    杨楚儿见破军马上除郭靖外另有一人,只是不知生死,心下一凉,飞奔而上,与此同时,那人也咚得一声,坠下马来。她见此人衣甲破碎不堪,全身血肉模糊,也不知有几百道伤痕,一道道均是深可见骨,更兼脸色铁青,呼吸若有若无,双唇苍白如雪,当真已是命悬一线。
    杨楚儿几步抢上,再也不顾身旁有人,将他抱入怀中,但觉他身子冰冷,不由泪如雨下,自雪白的面颊上滑落,忽听赵无邪轻轻哼了一声,口中喃喃有辞,知他未死,尚有一丝生机,大喜之下,将他抱将起来,施展轻功,疾奔入城。对旁人的叫唤,她却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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