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崖舞》第九十五章不成功,便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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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阳光，和煦中透着暖意，洒下一片淡色。
    宁谧的氛围，流转着一丝优柔苦楚。重伤的人，尚未清醒。凝望者，柳眉紧蹙，心有千千结。如此三天又三夜，他不醒，她留守，不吃不喝，寸步不离。
    而在屋外，一双深邃的眼，仰望着蔚蓝天宇，不知心中所想为何。身旁，雄沉步伐踏近，伴着一声关切，说道“子龙还没醒吗？”
    望眼来者风姿，丘墓投以淡笑，轻叹道“幻剑至强之威非是如今的子龙能够驾驭的。那日战神谷一战，若非血脉之力护体，他怕是早已没了性命。”
    “话虽如此，不过也因龙子傲天，幻剑出世，战神谷一战我们才能力挽狂澜，扭转了败局，大振了众人士气。”谈吐间，话尽正气潇洒，气魄浑然。此一身大将之风，不是楚义，又会是谁。
    “这一战，战神之士锐减五千之数，死伤惨重，已是极度耗损了战力。到底是胜是败，连我自己也是不知了。”一羽轻扇落下，见得天高地阔，却是迷茫了心头。此战过后，天下局势如何，丘墓当真是不知了。
    相识至今，楚义还未曾见过丘墓面露如此忧色，说道“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战好友既已尽力，也无愧九泉战魂了。倒是我，眼见好友深陷水深火热，却无能无力，实在无颜以对众将士。”
    “好友何必自责呢，若非你最后及时赶到，我等又怎能安然离开。”
    “哈，好友真会安慰人。”
    两人相望而笑，彼此心照，各自苦涩。
    “话已至此，我倒是有一事不解。你，怎么会和世鹏联手？”
    “此事说来话长。”一口浊气呼出，丘墓羽扇轻摇，缓缓开口说道“数年前，世鹏追踪我至罗城龙腾观，以子龙之安危为威胁，迫使我联手魔族，才促成了今日战神谷之局。如你所见，此战真正得利者，是魔族啊。”
    楚义说道“哦，竟还有此事。能在久远前便布下今日战局，看来十魔士之首亦非浪得虚名。”
    丘墓感叹道“世鹏此人睿智沉稳，目光长远，确是不可多得之才。这些年相处下来，若非各自立场不同，我与他倒也可成忘年之交了。”
    不想丘墓对此人评价如此之高，楚义不掩惊色，说道“能得好友如此赞许，看来十魔士之首的世鹏确确实实非是等闲之辈。”
    丘墓点了点头，笑意渐深了几分，说道“要不是他重信守诺，恐怕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恐怕就成了丘墓之魂了。”
    楚义笑道“好友又说笑了。不过转念想想，既是你们二人合力，也是不敌伯道一人吗？”
    “此战最大的变数，便是在此了。”眼中精光闪动，丘墓话转冷涩，说道“开战之前，我万万也没想到，伯道竟会是血脉传承之人。血进化下的天怒之力，足可堪毁天灭地四字。”
    楚义说道“但凡修行者突破玄真之力的境界后必然经过元初，化神，大乘三个阶段方能达到天怒之境。二十年前，伯道不过化神阶段。短短时间内，他进步如此之快，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丘墓亦是百思不得其解，疑惑道“重点便在这里，到底是什么力量推动了伯道的变化？”
    楚义长吁直叹，后知后觉道“面对血进化后的伯道，强如你与世鹏，想必也是不能轻易取胜了。倒是子龙这孩子着实令人惊艳了。能一人抗衡如此强悍的对手，这份能为，只怕要惊动整个幻世了。”
    “赤龙生前曾已傲然霸天下，此番龙子出世，注定是要再续战神神话。”
    正如丘墓所言，战神谷一战后，幻子龙之名如一阵飓风过境，震动了整个幻世。几乎一夜之间，流言疯传，或悲或喜，或正或邪，或善或恶，皆是有关他之故事。
    至于战神谷一战，一场谋算，三分交战，却是伯道兵败如山倒，魔族长歌震九霄。
    幻城之中，王宫之内，片片琉璃瓦顶，耀着金光璀璨。殿中，巨柱擎天，雕刻金甲腾龙，威严无比。而在辉煌中心，见得文武百臣左右列朝，齐一跪地面圣。千秋之势，震慑天下。
    王威之下，众人心头沉重，其中以伯道为最。三日前，他带兵百万出征，结果竟是败得一塌糊涂。直至昨日，生还归来者总计不过万数。如此战绩，足可依刑罚之罪问斩。自知死罪难逃，入朝之时，伯道已有所觉悟。不想此时此刻，不见王者面上喜怒，唯有一片无声，笼罩了窒息诡氛。
    倏然，惊闻一声拍案，巍然所立者，是君临天下，号令苍生的至尊王者。
    “诸位，可知今日为何在此？”
    王者威仪浩然，臣服殿下百人。一言一句一慢，皆是无以言语之震慑。
    “众所周知，战神谷一战我们败了，败得彻彻底底。而这一败，也宣告了和平之日过去，幻世将再燃无情战火。而最为讽刺的是，身为天族四大天王护法之一的楚义大将军居然在集结之地举兵造反，意图天下。哈，如此叛臣贼子，伯道，你说我们该如何处置呢？”
    王者目光转向，伯道顿时止息，心惊胆战道“回王，兵书有云，欲要征外，必先安内。臣以为，楚义方才举兵，羽翼未丰，我们应尽快出兵讨伐，以绝后患。”
    龙椅上的王者微一沉吟，说道“集结之地原本就是各国叛逆之徒聚集之处，当年若非楚义苦苦劝说，我也不会一念仁慈，留下了如此大患。如今芒刺在背，幻城子民寝食难安。你们，”话一顿，雄沉目光巡视，轻慢道“谁愿为天下苍生出一份心力呢？”
    “臣。。”话至嘴边，戛然而止。想起先前败战，伯道无颜请愿。低首一刻，唯见心中惶恐不安。
    “伯道将军，你好像有话要说啊。”
    轻笑的声，听得伯道心中发寒，低着头，维诺道“没，臣无话说。”
    “你没话说，我倒是有话要讲。战神谷一战，你领兵百万出征，回来的时候，却只剩了寥寥数千之数。你好大的能耐啊，伯道将军。”
    “臣无能，请王降罪，万死不辞。”
    一声无能，万人之上的强者屈膝跪地，甘愿俯首谢罪。
    王者视之轻蔑，拂袖道“罢了，战神之士本是幻世最强，一般虾兵蟹将自然不是对手。不过你能活着回来，我已感欣慰。”
    冷嘲之言刺心，涌上嫉恨如仇。伯道紧握双手，任指甲寸寸深入血肉，绞痛着不甘。
    “既是败战而回，活罪自然难逃。现在，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多谢王不杀之恩，臣愿肝脑涂地，已谢王恩浩荡！”
    “那你就领兵十万，去往集结之地剿匪吧。”
    “十万！”
    脱口而出的惊呼轻皱了王者眉头，段天面色一沉，不悦道“如何，嫌多了？”
    心知要以十万兵力拿下集结之地是极为困难之事，可王命已下，不得不从。伯道默然一时，唯有领受。
    “很好，即便经历了如此大败之后，伯道将军还能一如既往的自信，内心真是十分强大啊。不过临行之前我可要送你六字。”眼中凶光浮现，却听段天冷然道出六字，道“不成功，便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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